第723章 大明舉重冠軍嚴嵩
自從先前歐陽一敬,當着現場諸多言官的面,點破嚴嵩徐階背後那不可告人的想法後。
衆人這才驚覺,上了當,受了挑唆。
很快,針對嚴嵩徐階的報復便有條不紊地展開,彈劾嚴嵩徐階的奏疏,如同雪花一樣,飄向了督察院。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國子監的學生受到煽動,開始公開抨擊嚴嵩徐階二人。
嚴嵩徐階二人,由於先前旗幟鮮明地支持皇帝,並大力推行官紳一體化納糧的政策,因此在士林中的聲望早已跌落谷底。
儘管後面有所回升,但仍舊聊勝於無,士林中根本沒有人站出來,爲他們兩個說話。
漸漸地,輿論愈發洶涌,幾乎達到了快讓人喘不過氣的地步。
朝中甚至流傳起了嚴嵩徐階,藉着替各個部門排名一事,蓄意打擊報復,排除異己,公報私仇的傳言。
對於這類傳言,嚴嵩徐階自然是第一時間否認,只不過,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罷了。
……
夜幕降臨,京城,嚴府。
此刻,嚴嵩正坐於書案後,在他的面前擺放着一本《春秋》。
此時的嚴嵩正分外專注地瀏覽着面前的書籍,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嚴嵩見此情形,將注意力從面前的書上移開,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隨後,只見管家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走了進來。
管家在進入書房以後,便俯下身體,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道:“老爺,剛剛胡閣老派人捎來口信,說是近來京城內的那些流言……”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嵩出言打斷了:“行了,不必說了,替我轉告胡汝貞一聲,就說這點小事,不用他操心!”
管家聽聞嚴嵩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是,老爺!”
待管家離開以後,只見嚴嵩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面前的書上。
對於眼下京城內那愈發洶涌的輿論,嚴嵩並不感到擔心,因爲說到底,那些言官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他們的說法。
宦海沉浮幾十年,令嚴嵩養成了處變不驚的能力,他知道,再過一段時間,這些看似洶涌至極的輿論,便會逐漸平息下來。
“陛下暫時還用得着我嚴嵩,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還需要我這把老骨頭撐着,就憑你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言官,也想扳倒我,真是癡心妄想!”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的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順勢拿起桌上泡有枸杞水的茶杯,輕啜一口。
隨後,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嚴世蕃邁步走了進來。
此時的嚴世蕃看上去頗爲激動,剛一進門,他便迫不及待地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沉聲道:“父親,六部的排名定下來了!”
嚴嵩聞言,臉上浮現出些許好奇之色,挑了挑眉,出言追問道:“哦,你們商量出結果了?”
迎着嚴嵩的目光,只見嚴世蕃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轉而開口道:“父親,定下來了,按照商定的結果,吏部排在首位,餘下分別是戶部、禮部、兵部、工部、刑部!”
在聽完嚴世蕃報出來的排名以後,只見嚴嵩點了點頭,緩緩道:“嗯,商量了這麼久的排名,能夠定下來就好,六部這邊有了結果,其他的部門,應該也快了!”
嚴世蕃看着嚴嵩那略顯佝僂的身影,不由得回想起了近來京城內,那愈發洶涌的輿論。
隨後,只見嚴世蕃鼓起勇氣,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沉聲道:“父親,近來不僅僅是那羣言官,就連一些國子監的學生,也受到言官煽動,公開污衊您的清白!”
“父親,要不要讓孩兒給刑部那邊打個招呼,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國子監學生一點教訓,乾脆給他們安上個妄議朝政的罪名……”
嚴世蕃似乎對此頗爲憤慨,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嚴嵩聞言,只是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緩緩道:“不必了,這樣做反而會落人口實!”
“讓他們罵幾句又如何,又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隨後,只見嚴嵩話鋒一轉,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緊跟着吩咐道:“接下來有關部門排名一事,還得盯緊,儘量不要出什麼紕漏,明白了嗎?”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當即低下頭,恭敬應聲道:“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您也早點歇息!”
在應聲後,嚴世蕃並未停留太久,在向嚴嵩躬身行禮後,邁步離開了書房。
……
京城,裕王府。
房間內,只見朱載坖坐於主位,一旁則分別坐着徐階、高拱、張居正三人。
此時的朱載坖則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畢竟,距離景王朱載圳離開京城,返回封地,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朱載坖則抓住機會,開始大力擴充麾下勢力。
現如今的朱載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今非昔比了。
對於朱載坖來說,四弟朱載圳離開京城,返回封地,則意味着,短時間內,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自己便可以騰出手來,專心應對來自朱載垣的威脅了。
而恰巧在不久前,錦衣衛和東廠悍然出手,將朝中那些想要提前站隊朱載垣的人,都收拾了一遍。
在這件事以後,朝中便有許多官員,轉投朱載坖的麾下。
在那些人看來,眼下的情況,已經十分明朗了。
皇帝的這個位置,日後必定會落在朱載坖,亦或者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朱載垣頭上。
而有了前車之鑑,朝野上的那些人,也不敢再對朱載垣打什麼主意。
畢竟,在朱載垣沒有長大成人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抱着這樣的想法,很多人便將籌碼,都押到了看上去更爲穩妥的朱載坖身上,畢竟現在的裕王,可是陛下最爲年長的兒子。
隨後,只見朱載坖收斂心神,一臉擔憂地看向徐階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徐閣老,最近朝中的風向……”
徐階將朱載坖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裕王殿下不必擔心,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再過一段時間,朝中這些流言便會自己消散的。”
在這之後,只見徐階一臉擔憂地看向朱載坖所在的方向,出言提醒道:“裕王殿下,儘管最近朝中有許多人,都向您表明了態度,但您一定要慎重啊!”
“其中的一些人動機不純,不僅不能成事,反而還會拖咱們的後腿!”
聽完徐階的勸說後,只見朱載坖擺出一副虛言納諫的樣子,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多謝徐閣老提醒,孤會對這些人仔細甄別的!”
徐階眼見朱載坖從善如流地聽取了自己的建議,臉上的擔憂之色,也是消退了不少。
……
待這個話題結束以後,朱載坖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徐階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徐閣老,最近父皇不是讓內閣根據我大明各個部門的政績,以及辦事效率,來評定排名嗎?”
“排名一事,有結果了嗎?”
徐階聽聞此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在回憶片刻後,轉而開口道:“眼下,六部、五寺,以及十二監的排名都已經定下來了,餘下的那些,再過幾天,也能夠全部定下來!”
朱載坖在從徐階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浮現出猶疑之色,又繼續詢問道:“那六部這邊……”
迎着朱載坖的目光,只見徐階不假思索地開口道:“六部這邊,吏部排在首位,其次分別是戶部、禮部、兵部、工部、刑部!”
“胡宗憲的吏部排在首位孤能夠理解,但爲什麼排在最後一名的,不是嚴世蕃的工部?”
朱載坖在聽完具體的排名以後,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面向衆人,出言詢問道。
待朱載坖的話音落下,只見一旁的高拱站了出來,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出言嘲諷道:“哼,還不是因爲這個嚴世蕃有一個當內閣首輔的爹!”
高拱似乎對此頗爲憤慨,在停頓了片刻後,又繼續道:“要不是他爹,就憑工部今年的建樹,怎麼也得排在墊底的位置!”
一旁的徐階見此情形,看向高拱所在的方向,出言勸慰道:“行了,無非只是一個排名而已,不必太過認真,歸根結底,還是得看陛下的認可程度!”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張居正也緊跟着勸慰道:“是啊,高閣老,徐閣老說得沒錯,歸根結底,還是得看陛下的認可程度!”
在這之後,高拱的情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隨後,只見徐階環視一圈,看向衆人,轉而開口道:“這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接下來找個時間,把各個部門今年的賬算一下,順帶着把票擬了吧!”
“這一次的御前會議,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吵作一團了!”
儘管徐階是這樣說的,但他的心裡十分清楚,接下來的御前會議,將是這麼多年以來,最爲輕鬆的一次。
因爲今年朝廷不僅徹底平定了倭寇,而且還大勝韃靼,甚至還平定了播州楊氏一族的叛亂。
朝廷不僅在軍事上節節勝利,而且在內政上,也頗有成就。
不僅一舉擺脫了國庫空虛的狀況,而且還通過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計,革除了不少的貪官、庸官。
拜國庫充盈所賜,今年朝廷各個部門的賬單,甚至都不用看一眼,就可以全部通過了!
朝廷今年用兵較爲頻繁,平倭寇、御韃靼、滅播州三場大戰,耗費了不少錢糧,但耗費的錢糧,總能從其他的地方找補回來。
別的暫且不談,單就播州一役,從頭到尾,朝廷耗費了將近五百餘萬兩的白銀。
但在朝廷拿下播州,並將在播州一地,經營數百年的楊氏一族,以及當地的那七家異姓小土司,統統抄家滅族以後,朝廷抄沒出了將近三千萬兩白銀!
除去先前的耗費,朝廷反而還額外盈餘了兩千多萬白銀!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大明真的在蒸蒸日上!
徐階身爲戶部尚書,自然十分清楚,眼下國庫內的銀子,已經達到了三億之多!
其中的絕大部分,都來自於東南沿海的走私家族,以及那些大鹽商,除此之外,山東那邊的四聖三賢家族,也貢獻了不少。
畢竟,當初朝廷對待上述這些人,可是真正意義上做到了敲骨吸髓,不僅將人殺得乾乾淨淨,而且連一文錢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這些抄沒所得的銀子,對於朝廷來說,是橫財,自然不能長久。
“眼下,國庫內的銀子,至少有三億之多,外加上開海的稅收,以及我大明不久前,跟羅剎使團談成的貿易協定,這份貿易協定,每年都會爲大明帶來至少一千三百萬兩的收入!”
徐階想到這裡,呼吸都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由於平日裡忙於其他,導致徐階沒有時間細想,當他靜下心來細細一想時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大明已經擺脫了國庫空虛的狀況。
“難道說,這就是當初陛下當着我們的面提及的開源節流嗎,可是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清晨,在用完早飯後,嚴嵩父子便乘坐轎子,去往了紫禁城。
待轎子停穩以後,只見嚴世蕃搶先一步下了轎子,小心翼翼地將嚴嵩從轎子裡攙扶了下來。
在嚴世蕃的攙扶之下,只見嚴嵩顫顫巍巍地向着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
“對了,父親,孩兒得到消息,近來那羣言官好像在謀劃什麼大的動作?”
“不必太過在意,那羣言官手中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他們能夠做的無非是煽動輿論,加大彈劾的力度罷了!”
嚴嵩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只是瞥了嚴世蕃一眼,出言應聲道。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等到內閣這邊,將各個部門的考評結果,公佈出來以後,那羣言官就會偃旗息鼓了!”
“對了,先前我不是讓伱查六科那邊的情況,你查得如何了?”
嚴世蕃聞言,未有絲毫隱瞞,當即停下腳步,向嚴嵩恭敬稟報道。
“父親,孩兒已經調查清楚了,在六科中,除了歐陽一敬所在的刑科給事中以外,就屬胡應嘉的吏科給事中,辦事效率最高,政績最好!”
“其中,戶科給事中,近一年來尸位素餐,幾乎毫無建樹!”
在聽完嚴世蕃的彙報後,嚴嵩在思襯片刻後,方纔給出了迴應:“暫時先不要招惹歐陽一敬這個人,就拿這個胡應嘉來開刀吧,把他所在的吏科給事中排在最後一名,戶科給事中排在第二!”
嚴世蕃聽聞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是,父親,孩兒知道該怎麼辦!”
在這之後,嚴嵩在嚴世蕃的攙扶下,繼續向着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
誰知還未走出去幾步,只聽徐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嚴閣老!”
嚴嵩聞言,頓住腳步,循聲望去,只見徐階從轎子裡下來,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了嚴嵩父子的步伐。
待來到嚴嵩父子的面前後,只見徐階向嚴嵩拱了拱手,恭敬道:“見過嚴閣老!”
嚴嵩聞言,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徐階一番後,方纔緩緩道:“哦,是徐閣老啊!”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徐階走在一起,而嚴世蕃則自覺跟在二人身後大概四五步的地方。
在寒暄了幾句以後,只見徐階將目光從遠處收回,率先挑起了話題:“嚴閣老,眼下六部、五寺、十二監的排名都定下來了,再過幾天的時間,陛下交給我們內閣的這項差事,就可以圓滿完成了!”
嚴嵩聽聞徐階此話,也是頗爲感慨,隨後,只見其直了直佝僂的身體,看向徐階所在的方向,直言不諱道:“六科那邊的排名,也定下來了!”
徐階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好奇之色,出言詢問道:“哦,願聞其詳!”
迎着徐階的目光,只見嚴嵩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轉而開口道:“歐陽一敬所在的刑科給事中排在第一名,第二名則是戶科給事中,剩下的分別是,工科、禮科、兵科、吏科給事中則排在最後!”
在這之後,嚴嵩彷彿像是在向徐階徵求意見是的,出言詢問道:“徐閣老,你覺得這個排名如何?”
徐階聞言,在略作思考後,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嗯,我沒意見,既然嚴閣老已經決定了,那麼就按照這個排名來吧!”
在徐階看來,嚴嵩的這個排名可謂是惡意滿滿。
據他得到的消息來看,胡應嘉所在的吏科給事中,辦事效率極高,且政績斐然。
但眼下,卻被排在了最後一名,而毫無建樹的戶科給事中,卻高居第二的位置。
如此一來,縱使有歐陽一敬居中調和,六科各個部門也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嫌隙,彼此之間的衝突,也只會愈演愈烈。
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憑什麼你戶科給事中毫無建樹,卻能夠高居第二的位置?
屆時,只需略施手段,便能夠將言官們變成一盤散沙,報當初的一箭之仇!
“這個嚴嵩,幹起栽贓陷害的事,還真是熟練啊,看來我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
隨後,只見徐階收斂心神,擡起頭來,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提議道:“嚴閣老,這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我看乾脆找個時間,把各個部門的賬算一下,順帶着把票擬了吧,您覺得呢?”
嚴嵩在聽完徐階的提議後,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緊跟着應和道:“哦,今年這麼早嗎?”
由於二人之間的談話,並未避諱嚴世蕃,因此,嚴世蕃也聽到了徐階想要提前票擬的這個提議。
此時,嚴世蕃的臉色並不好看,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先前的場景。
上次的御前會議,他可是當着皇帝的面,被徐階、高拱狠狠擺了一道。
張居正兵部的賬單,徐階看都不看就簽了,而自己這邊吏部、工部的賬單,卻被徐階以超支太大,戶部沒敢簽字的理由拒絕了。
不僅如此,高拱居然還用在場不代表同意的這個理由,來搪塞自己。
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用海運的損耗,以及人工費用,外加上中途遇到風浪傾覆的幾艘船,來作爲理由的話,恐怕早就人頭落地了。
嚴世蕃想到這裡,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隨後,開始更加專注地傾聽起嚴嵩和徐階的談話。
見嚴嵩仍在考慮,徐階在斟酌完語氣後,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收回,如此說道:“嚴閣老,您看,這馬上就要到年底了,今年事,今年畢,又何必拖到明年去呢!”
“早點把各個部門的賬算清楚了,把票擬了,大家也好安心過個好年不是?”
嚴嵩聞言,在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既然如此,那就如徐閣老所言,讓各個部門把今年的開支都報上來,然後再由內閣這邊票擬!”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不過得等到內閣把手頭上的事辦得差不多以後,再開始算各個部門的賬!”
眼見嚴嵩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徐階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激動之色,只見其低下頭,沉聲應道:“是,嚴閣老!”
跟在二人身後的嚴世蕃,眼見雙方就提前票擬一事達成一致,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之色,他不知道該不該就此事上前勸阻一番。
在他看來,這個徐階肯定是不懷好意,在暗中謀劃着什麼。
說不定,又要像上次一樣,臨陣倒戈,狠狠地坑自己一把。
在天人交戰許久後,嚴世蕃最終決定,私底下再跟嚴嵩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