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前,胡宗憲便早已規劃好了最佳的行軍路線。
他們此行,從杭州出發,順着官道,一路向西行進。
眼下,他們已經到達徽州府,接下來的目標,便是直插饒州府,在將所有敢於反抗的勢力掃清一空後,再進入南昌府。
“總督大人,末將有一事不解。”
就在這時,戚繼光走上前來,臉上滿是不解之色,隨即向胡宗憲詢問道。
“哦,但說無妨。”
胡宗憲聽聞,隨即將目光轉向戚繼光。
“總督大人,末將還是不能夠理解,江西巡撫曹順和作爲一省之巡撫,爲什麼能夠被手底下的諸多官員聯合起來,共同架空?”
“他可是陛下親自任命的封疆大吏啊!按理來說,應該……”
戚繼光猶豫着,不敢再說下去了。
而鹽鋪的此番行徑,自然引起了現場諸多百姓的不滿,緊接着怒斥道。
“大家跟他們拼了,從他們手中,將鹽搶回來!”
中年男人的死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怒火中燒,很快,人羣便涌入了這間鹽鋪。
“呸,惡吏,你做夢吧,你們是跟那羣鹽商一夥的!”
“憑什麼排到我的時候,就沒有食鹽了?”
戚繼光在聽完胡宗憲的見解後,瞳孔驟然收縮,緊接着用手指了指天空。
“不好意思,鹽已經賣光了,你們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吧!”
“對,將鹽搶回來!”
“你們幹什麼?不許打人!”
由於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食鹽了,這名中年男人渾身無力,根本就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抗!
因此,他只能像一個木樁一樣,任憑疾風驟雨般的拳腳落在自己身上。
那名中年男人在聽完夥計的解釋後,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着來人,斥責道。
說完,中年男人便頭一歪,沒了氣息。
“來,下一個,下一個!”
在長官的命令之下,這羣官差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加入了鎮壓現場百姓的行列,而百姓們也不甘示弱,雙方扭打在了一起。
“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識相點,就趕緊離開。”
隨即,一道驚喜的聲音,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將手中的袋子氣憤地丟到地上,質問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給我打!”
“哼,你們分明是有鹽,只不過是不想賣罷了!”
“所以陛下要繞過京城的這幫官員,讓錦衣衛送來密旨。”
第二天一大早,當城內的百姓滿心歡喜地前去鹽鋪購鹽時,卻猛地發現,儘管鹽價已經回落到了之前的水平,但是鹽鋪中所售賣的食鹽卻少了大半!
只見這羣官差之中,領頭的長官背對着衆人,不耐煩地打斷了下屬的話,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夥計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憤怒的人羣給淹沒了。
而身後排着長龍的人羣,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並期望能夠快點輪到自己。
只見他頗爲費力地轉過頭,有氣無力道。
“鹽,他們有鹽!”
“要是你們現在把搶來的鹽乖乖放下,本官倒是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你可別忘了,你們的東家,昨天可是在府衙那裡簽過協議的。”
正當現場的衆多百姓,有條不紊地排隊領取食鹽之際,從遠處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你回去通報一下消息,就說這裡的百姓,已經被徹底鎮壓!”
中年男人對此也是絲毫不怵,如此迴應道。
見百姓們的態度如此堅決,這羣官差也不敢貿然下決心。
夥計見狀,打了個哈欠後,敷衍道。
“你們要幹什麼?不要過來,我告訴你們,官府的人很快就會趕到這裡了!”
現場的百姓,除了極少數逃跑的人以外,都聚集於此,與趕來的官差展開對峙。
“還愣着幹什麼?他們敢聚集起來,公然搶鹽,已經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了!”
就在現場的百姓安安心心排隊等候的時候,從前面傳來一陣爭吵聲。
夥計的話音剛落,從鹽鋪之中走出幾名,身強體壯,面相兇狠的打手。
很快鹽鋪內其餘的夥計,包括先前那羣打手,也被盡數殺死!
“鹽,這裡面有鹽!好多鹽!”
而他這句話,毫無疑問,徹底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怒火,人羣很快一擁而上,將先前毆打中年男人的那羣打手驅散,並將人救出。
當這羣官差回過神來時,在他們面前,已經倒下了無數百姓,有一部分官差看着手上所沾染的鮮血,神色茫然。
“對,不許打人!”
“哼,今天買不到鹽,我就在這裡不走了!”
“想要鹽,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幾個賤民而已,哪來那麼多廢話?”
很快,那幾名打手,便一擁而上,將中年男人踹倒在地,緊接着圍上前去,一陣拳打腳踢。
“出人命了!殺人了!”
“大家衝啊,給他們拼了!”
胡宗憲瞥了一眼戚繼光,隨即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你以爲是誰給了這羣鹽商底氣?”
“都給本官上!”
“什麼?”
這羣官差之中,領頭的站了出來,如此道。
“他們是暴徒、是盜匪!對付暴徒和盜匪,還有什麼留情的必要嗎?”
衆人循着聲音過去,只見在鹽鋪背後的庫房內,堆積着如山高的食鹽。
“這一次,江西當地的官員,凡是牽連其中的,一個都跑不掉!”
以七文錢的價格購買到食鹽的百姓,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總督大人,您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背後是……”
而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又怎麼是這羣官差的對手?很快便死傷慘重,不得已放棄了,眼前所佔領的鹽鋪。
“啊,官差來了!”
“具體的情況,本官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從江西當地的鹽商如此猖獗一事,便足以管中窺豹了。”
“本官要讓這些人知道,欺瞞陛下的後果,是他們承擔不起的!”
“跑什麼,要是跑了,咱們就沒有食鹽了!”
“大人,我們……”
“他們有鹽,但是不賣給咱們!”
“對,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大人,我們被包圍了……”
人羣之中,有人如此叫喊道。
而此刻,中年男人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不然的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官差來了,大家快跑啊!”
胡宗憲見戚繼光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點了點頭,補充道。
“有些事情,不是單憑手上的銀子,就可以辦到的,他們也只不過,是在替背後的人辦事罷了!”
“公開賄賂官員不說,還敢將堂堂一省之巡撫架空!”
……
很快,人羣之中,便有人站了出來,負責維持現場的秩序,爲百姓們免費發放食鹽。
“大家不要爭,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大家都有份!”
“你們這羣刁民,居然敢公然搶鹽!”
“你們這樣做是犯……啊!”
下屬的話音剛落,這名領頭的長官,剛想轉過身查看情況的時候,便被人用鐵鍬狠狠拍在了頭上,結果了性命!
面對數倍於自己的百姓,這羣官差也沒有了反抗的決心,因此,很快便步了他們上司的後塵。
“大家衝啊,將這羣囤積居奇的鹽商,全部殺了!”
漸漸地,整個城內,逐漸騷亂起來,無數的百姓加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