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遊(五)
一行人出了卓家,就去尋那好酒人家。自古:酒香不怕巷子深,衆人走了一條青石板路,拐了很多個讓人頭暈的彎兒,問了幾個路人,總算找到了。
店面不大,招牌也不大,酒香卻濃濃的溢出來,讓人邁不開步。
狄暮仁道:“果真是好酒!幾乎是勾出我的饞蟲來了,走,進去瞧瞧。”
跑堂的夥計道:“客官,裡面請!”收拾了桌子,就往裡頭去請掌櫃了。這時,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出來了。
“客官,想喝什麼酒?”
狄暮仁道:“好酒!”
年輕人道:“不知道客官心裡的好酒是什麼滋味兒。”
狄暮仁道:“英雄味。”
年輕人道:“客官等着”,又朝屋裡道:“酒妹,快出來,拿十幾個杯子給客人。”
酒妹拍乾淨衣裳,對客人道了個好,就把杯子放衆人面前了,年輕人扛着罈子出來了。
“這就是你要的英雄味”,說完,給狄暮仁倒了一杯。
狄暮仁一口氣喝下,道:“痛快!比那什麼宮廷玉液酒強多了。”
年輕人笑了,道:“你說的可是二鍋頭兌得白開水?”
衆人笑了,不禍道:“這位兄臺,不知如何稱呼?”
年輕人道:“小的姓杜名康,跟造酒的先祖重名,這位是我家娘子,酒妹,你們剛喝的,那是加工過的二鍋頭,別看着喝下去還行,可跟一般的二鍋頭就不同了,後勁大着呢!姑娘們還是喝果酒、花酒的好,不濃,淡淡的,聞着香,一般人少喝些是不會醉的。”
柳若雪道:“那給我們倒一些花酒嚐嚐。”
杜康道:“行,姑娘們等着,我去拿。”
酒妹道:“我去炒幾個下酒菜,光喝酒易醉也傷胃。”
太子李念基道:“趙家幾位將軍,怎麼不喝些?”
趙卓道:“稟太子,行軍的規矩,喝酒壞事,所以酒量不好。”
李念基道:“難得高興,且把規矩收起來,讓你們是來玩的,打仗的規矩留到軍營裡去。”
趙卓道:“是,弟弟們少喝些,還得護送表妹們回去。”
趙家幾位公子齊聲道:“是,大哥!”
狄暮仁道:“將軍們真是好紀律。”
趙著道:“在家裡聽父親、母親、老太君的,在軍營裡聽長官的,在外面,長輩不在,聽長兄的。”
狄暮仁道:“那逍遙王怎麼不遵守規矩?”
趙不禍道:“因爲我是特別的,報告完畢。”
衆人哈哈大笑。
柳舞雪道:“凝煙姑娘也跟着我們去府裡就是了,譽兒,凝煙姑娘和柳兒的房間你給安排。”
譽兒道:“是,小姐。”
一時,各位姑娘們的杯裡倒滿了酒。
不禍道:“梅花糕,你也喝酒?”
舞雪道:“難得高興!放心吧,我只喝一點點,倒是你可別喝醉了,萬一我醉了,還等着你擡回去呢!”
不禍謹遵婦德,滴酒未沾,其實舞雪知道不禍的酒量太淺了,喝醉了什麼姿態都出來了,把她那裝出來的優雅,毀得沫沫都找不到呀!
柳舞雪只喝了一小杯,剛開始還挺精神,不知幾時酒勁上來了,暈沉的厲害,就直接倒趙不禍身上了。不禍趕緊把舞雪扶好,用手摟着她的腰把她固定住,舞雪的腦袋直接靠不禍肩上了。
其他幾位喝得正酣呢!
不禍道:“梅花糕醉了,我們回了吧!”
趙卓道:“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還是收拾收拾回吧,喜歡喝買幾罈子回去,或改日再來就是了。”
柳瀚付了銀子,把自家的妹妹扶車裡了,趙家公子護航啓程了。太子、公主隨衛隊也走了,狄暮仁三人和趙不禍順路,也就作伴而行了。
桃兒、譽兒和杏兒也算解放了,背了一下午的東西也放在馬車裡了,和不禍她們擠了輛馬車。
柳舞雪是醉得不行了,完全有不禍打理,不禍把她抱到車上,讓她窩自己懷裡,怕她磕着碰着。讓桃兒從包袱裡拿出一件披風,披舞雪身上給她掖好,着了涼就不好了。衆人齊了,馬車輪子緩緩的滾動起來。
到了逍遙府馬車交由趙力安排。不禍吩咐桃兒打些水來,倒壺茶,生怕舞雪醒過來,渴了要水喝。譽兒按照舞雪先前吩咐的把凝煙和柳兒安頓好。
屋裡,不禍正在給舞雪擦臉、擦手,並讓桃兒扶着舞雪,把腳給她洗了,給她外衣脫了,扶着她躺下,做完這一套事,不禍額間微微的滲出些許汗水,心感伺候人不是簡單的事,伺候一個醉鬼也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桃兒把這殘水倒了,又拿着盆給不禍打水去了。
醉倒的舞雪老是掀被子,雖說喝了一點點,真正的燒刀子,燙人哪!本就體質趨於冰寒,一下子灌進這等黃湯,一時間不適應,平時皙白的臉也微微的有了一層暈染。
趙不禍趕緊又給她蓋上,如此三、四回,柳舞雪睜眼了,用那僅剩的理智對不禍道:“禍兒,你別晃,我眼暈”,說完,對着眼前晃動的不禍,用手捧着她的臉,命令道:“不許動!”不禍是一動不動,柳舞雪道:“再動,我就罰你……”後面的話,不禍一句也沒聽清楚,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到她的脣邊聽她說些什麼,沒聲了。等她安靜下來,不禍慢慢的擡起身來,舞雪道:“都說不許動”,囈語從柳舞雪的嘴裡冒出來,說完使勁一拉不禍,正好,不禍的臉親她的脣上去了。
不禍也沒想到這等意外,只覺得腦子發昏,腦海中的閃電是胡亂的擊着她的神經,她的眼珠子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亂轉,一瞬間明白過來了,自己被梅花糕親了。
給柳舞雪把被子蓋好,把她的手也掖被窩裡去,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屋。看着天空,黑幕中星光點點,左右看看沒人。脫下外衣,拿在手裡舉過頭頂甩啊甩啊,邊扭邊唱:“歐耶!歐耶!歐耶——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五分之三,沒有你,我就得完蛋……”
端着水的桃兒道:“少爺?”
不禍趕緊停下整理整理衣服。
不禍道:“我啊,剛纔坐馬車腰僵了,這不,動動通通筋骨”,說完,還左三圈右三圈的扭着。
桃兒把盆放屋裡就走了,臨走前道:“少爺,累了一天了,早點歇着吧!”
不禍道:“知道了,你也歇吧!”
等桃兒走了,不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心道:還好,沒有被發現!擡頭看看天,月亮真圓,哪天有空帶梅花糕去摸月亮,關上門,洗漱洗漱,吹熄了蠟燭,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