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婚 (三)
“吱呀——”這幾個娘子軍陣勢散亂,但心裡一致戰線,沒錯,一個個是怒氣沖天。兩個丫頭是爲等了這麼長時間而怒,老太君是爲自己歡歡喜喜結果卻失失落落而怒,而老太君身後的“天兵天將”就算怒也是敢怒不敢言系列,所以保守估計,六隻眼的眼光是要殺人的。
不過她們也沒看到,桃兒心中曾經所憧憬的幸福的情侶,彼此相視一笑的走出來的畫面。
在看不見的屋內的某地,不禍對舞雪說:“我準備好了,踹吧!”
然後,熟悉的慘叫又回來了,“啊——”,伴隨着的是落地的聲音,“砰——!”
譽兒心道:經典!
桃兒心道:歐耶!
龐老太君心道:解氣啊——
接着是柳舞雪滿臉淡笑的走出來,走到龐飛燕面前作萬福道:“舞雪給老太君請安!讓老太君久等,舞雪告罪!”
龐老太君趕快扶起柳舞雪道:“雪兒免禮!以後不禍就交給你啦!如若她欺負你,儘管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謝老太君!”
落地的不禍忙爬起來,“不禍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臉色一變,道:“等你請安,怕是日落西山了吧!”
趙不禍一聽老太君語氣帶着火焰,一不小心那是城門失火,殃及她這條小魚就不好了。
“是,是,是,老太君說得是,不過不禍請的是午安,沒遲!”
“狡辯!”
“老太君說狡辯,不禍就是狡辯,不過這全是不禍一個人的錯,還請老太君別難爲表姐纔好!”
龐老太君心道:我在你眼裡就這種形象?
“對了,你不提我倒忘了,什麼事讓你逍遙王忙得日高起?連我這老太婆都可有可無啦?”龐老太君輕緩的吐道。
不禍心道:不妙!老太君的口氣暗藏殺機,估計是報昨兒的仇呢!老天!女人何必爲難女人!
“老太君說哪裡的話!”趕緊討好,“我有什麼可忙得?不就那麼回事麼?老太君見多識廣,哪裡需要不禍解釋一、二,不禍要是多嘴了,反顯得有班門弄斧之嫌了,老太君你說是吧?”
“嗯,這話說的不錯!”
不禍心道:女人都是麪粉做的,不“哄”怎麼做糕點?
“不過——”龐老太君故意把話斷在那兒,看着不禍的反應,竟然不動聲色。心道:給點反應,別那麼狡猾,深藏不露什麼的,你到皇上那兒玩去,在我一個要眼花的老太婆面前算不得本事。突然看到旁邊如沐春風的柳舞雪心生一計,心道:一直我都是孤軍奮戰,現在該是發揮集體力量的時候啦!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三個臭皮匠,難得頂上諸葛亮,拉攏,絕對要拉攏,一物降一物,不禍,你會等到向奶奶俯首稱臣的一天的。龐老太君想象着美好的未來。
趙不禍見龐老太君老半天不吱聲,見着老太君眼睛精光直冒,心道:奶奶又開始算計了,沉醉於自我的計劃中,老年人就是愛走神,這年頭,孫女也難做。你強了,奶奶沒面子;你弱了,奶奶照舊沒面子。只不過一個對的是本尊,一個是對外而言。
龐老太君收斂心神,當然之前故意繃着的臉也如寒冰解凍啦,慢慢的如水,熱情似火的又露出了太陽。誰曾說女人的臉是二、八月的天,夏天的雷雨,來得快去得快。
龐老太君笑着道:“不禍、舞雪呀,我也要回府了,這是臨走前給你們的見面禮”,說着遞過兩份紅包,繼續說道:“以後有時間去看看我,我也就心滿意足啦!”又對舞雪道:“雪兒啊,不禍就要託付給你了,還得麻煩你‘好好’關照她呀!”在不禍看不見的角度給柳舞雪使眼色,甚至咬牙切齒的強調“好好”二字,柳舞雪何等的聰明之人,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了。在轉身時又對柳舞雪輕聲說道:“踹飛那事,幹得好!”順便豎起大拇指。繼而從不禍身邊離去,道:“別那一副防備樣,好像我要算計你似的,奶奶我是這麼不講人情的人麼?”然後率領部下,華麗退場。
趙不禍對兩丫頭道:“給我們備點吃的墊墊肚子。”
譽兒和桃兒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
兩人繞過樹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路上譽兒對桃兒道:“桃兒,我沒說錯吧?聽小姐的絕對是明智之舉,如今老太君也是倚重我家小姐的,這一點你可明白了?”
桃兒道:“譽兒說的真是太對了,今天我的心情是萬里飄雲,晴天一片,看到少爺吃癟的樣兒,太爽了,哈哈哈——”
譽兒見桃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雙手舉起朝向青天,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心道:柳府幸災樂禍最近相當盛行,甚至已經滲透到逍遙府,自今日起我覺得“以觀後效”的決定縮到一半,這個世間披着羊皮的狼也不少啊!
柳舞雪和趙不禍吃完早中飯,兩人沒事就聊到上午在屋裡做的事了。
“梅花糕,我說得沒錯吧,只要我被踹,所有人的世界都亮了!”
“有自知之明那是好事”,柳舞雪將書翻過一頁。
要說柳舞雪和趙不禍之前爲什麼而被絆住了待在屋裡老半天沒出來,卻爲新婚一點胭脂血。
早晨兩人醒了之後,各自着裝梳理。柳舞雪看着乾乾淨淨的牀單,趙不禍就知道表姐在擔心新婚洞房事宜。
柳舞雪問道:“你是準備用劍還是用匕首?”
趙不禍道:“用劍做什麼?用匕首做什麼?”
柳舞雪道:“割手指。”
趙不禍道:“很疼的,十指連心疼,你忍心我疼?”
柳舞雪道:“我當然不忍心。”
不禍聽到這裡很高興,畢竟表姐還是關心自己的。
柳舞雪繼續道:“難道你忍心讓我疼?我想過了,與其讓我疼不如讓你疼,夫君!”倚在不禍身上撒嬌。
不禍心道: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更沒看見自家表姐撒嬌。
“我說過了,我不要做夫君,我要做娘子,娘子的福利很優厚。”
“你要做娘子?我很想答應你!”
不禍期待的眼神,等着表姐點頭。
“可我聽見你說娘子的福利很優厚,於是我改變注意了。”
不禍的眼神頓時灰暗,多怪自己沒事兒把想的說出來做什麼?自作自受,正所謂: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相信我還是會把那句話說出來的,而且世間沒有如果”,不禍心道。算是自我安慰了。
“不過,我是不會做那勇夫做的事,古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損’,我是沒有這麼高的境界,但你也知道女子身上有疤總是影響整體美的,你也知道人家也是女子,絕不能例外。”
柳舞雪聽着趙不禍長篇大論,“你準備怎麼做?這事非做不可不然影響皇宮的八卦檔案,你可是要用頸上吃飯的傢伙填上的。”
不禍抱住脖子,一副我很怕的樣子。然後又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早知你會讓我衝鋒陷陣,所以呀,我就讓別人就地陣亡了。”
柳舞雪等着她繼續說下去,心裡有底了,這事不用操心,嫁給不禍省了多少心啊!過幾年在同齡人裡絕對顯得年輕,如果再用自己研製的美容秘方,那效果可以無限想象——
趙不禍走到蓋着布的桌子上把布一掀,桌上排滿了酒杯,每個杯子裡都裝滿了紅色的液體。
“這是我特意讓廚師留的,昨日酒席殺的動物種類很多,你要哪種隨意挑選。”
“很有想法,不過也太腥了,你要我睡有動物血的牀單,還不如給我一刀痛快!”就差點飆淚了,眼睛裡的那一分的溼意,也是柳舞雪狠下心掐自己擠出來的,她太愛乾淨了。
“那,那……那就不用了。”
趙不禍從衆多杯子裡挑出貼着“顏料”標籤的杯子。
“就用之前我調的顏料好了。”
“嗯,那還差不多”,那一分溼意早被蒸發了。
這下,不禍難過了,那可是她繡了三個月的牀單,每日早起,每日晚睡的勞動成果,滴顏料就永遠報廢啦!心在滴血無人疼。
柳舞雪看見不禍難過了,心裡猜測她怕是捨不得廢了牀單,於是從袖內掏出一塊錦帕。“就這麼湊合吧。”
不禍接過錦帕高高興興地用毛筆畫了幾瓣梅花。
“哪有這樣的?也太假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梅花糕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有點傳奇色彩也無傷大雅。”說完,趕緊吹吹,等幹了,開了櫥櫃放在不知道哪個旮旯裡了。
“藏得這麼緊又不是什麼寶貝?”
“梅花糕難道忘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可不能剝奪別人探索的快樂,趕緊幫着收拾桌子,把杯子放盒子裡,待會兒有人來拿的。”
兩人收拾完畢,門外的風硬是吹進了龐老太君的氣息,“問罪”二字蹦進了不禍的腦海,於是和舞雪商量,最後採取了最熟悉的法子,給老太君消氣,怕是等敬茶等半天了,這茬早忘了,誰叫是假婚呢?
於是柳舞雪擡起了自己的腳狠狠的把不禍踹了出去。同時心道:今日偷懶怕是要長肉了,剛好運動一下,女人保持身材是很重要的。
趙不禍看着柳舞雪隨意翻着書頁,雲淡風輕之姿,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再爭取做娘子的事呢?
“梅花糕,我想爭取做娘子。”有想法就要表達。
“不要指望。”心道:這麼好的福利我會讓?趙家家規:妻子至上!
“那你說怎麼才能讓你做夫君呢?”繼續爭取。
“不禍你就死心吧,再說了,你看看我哪裡有夫君的樣子,在外人眼裡我就是位氣質出衆的美女,你就不一樣了,絕對的美男子,如果你再想提,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想法我保留,我的決定你也莫指望會改!”
不禍伏在桌子上,在現實裡做娘子的想法徹底絕望,但是在心裡不禍還是想要做娘子,至少偶爾那麼一兩次自己也做回娘子,人生漫漫,若以後有機會的話,還是要爭取做娘子的福利。
不過老天似乎沒給安排這種獎賞,額外的利息也是微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