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婚(一)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啼鳥喚醒了桃兒,開門一看,不是一夜桃花開,也不是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跟久了自家的少爺,腦中多少有些詩人情懷也是可以理解的,奈何一陣冷風往門裡跑,冷得讓人打哆嗦,雖說天氣暖了,早晨還是涼絲絲的。
“每天睡到日高起的那是我家少爺,每天天沒亮就一定要起的是我桃兒,同樣是人,有差距,我桃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可以理解,但差距差到量不過來的時候,我桃兒這理想講無處訴,老天啊!我要去給我家少爺燒水啦!”桃兒說完每天必備的開門宣言,立馬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這時,黑暗中一點燈光透過來,越來越近,“誰在哪兒?”桃兒拔高聲調給自己吶喊。
“是我,譽兒,你是表少爺的丫頭,桃兒?”
“記性不錯,加一分。”
“你在這做什麼?黑燈瞎火的,我還以爲是小偷呢!正準備拿棍子暗襲!”
“暗襲?打着燈籠你要暗襲?”
“哦?”譽兒望了望自己手裡提着的燈籠,“嘿嘿,忘了滅了!”
“我要給我家少爺燒洗臉水,昨日用水的人多,今早起來要是短了缺了,倒顯得我不會打算,趕明兒少爺把我辭了,爲這點子水哭爹喊娘,怕眼淚比水還多,那種買賣——不幹!”
譽兒看到可愛的桃兒有了拉幫結夥的念頭。古語有言: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進了一家門就有一家人的潛質。不過,至於是否要成爲盟友,只能以觀後效。
天逐漸的亮了,趙永康和柳御準備上朝,趙家公子們也陸陸續續集合,唯有不禍房間的門緊閉着,反正她也是個散王爺,若無大事,無需上朝,有大事也無需她做主,說白了就是拉選票分子,湊個人數,更何況人家新婚,婚假中,更有理由窩在被窩裡啦!
到了日常起牀的時辰,桃兒就去門口候着了,等了半柱香時間裡頭還是沒動靜,就當她暗暗提起那微薄的內力準備推門,一雙手敏捷的把她拉出了幾丈外。
“喂,喂,喂,譽兒你拉我做什麼?”
“教你看清路線。”
“路線?我看得很清楚,這是我家少爺的房間,而我現在該叫他起牀了。”
“我說的是暗線,現在一切聽我指揮,撤退!”
“爲什麼我要聽你的?”
“好吧,我這麼問你,你說你聽誰的?”
“原先聽老太君的,後來老太君讓我負責少爺的起居,現在聽少爺的。”
“表少爺聽誰的?”
“自然是老爺、夫人哪!”
“那老爺、夫人呢?”
“老太君。”
“說的不錯,可也不對,桃兒呀你犯了個跟古時叫姜子牙那個老頭一樣的問題!”
桃兒見譽兒說得神秘,不由問道:“什麼問題?”
“聽說姜子牙特別喜歡釣魚,可他喜歡用直鉤,還用‘寧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作爲自己的座右銘,這不一釣釣了二十多年,才釣到了那麼一條。”
“就一條?這二十多年他還不得餓死?”
“餓倒沒餓死,估計也沒少餓,真是誰嫁他誰倒黴呀!”
“嗯,後來呢?”
“後來呀,釣到了一個自願上鉤的,喜歡八卦的文王。”
“他的鉤可真牢,杆子估計也很粗,有那拽人的力氣砍柴賣賣也得幾個錢,給家裡增增伙食不是?”
“他要是有桃兒一般的明事理倒也好了,如若毛遂自薦,那百姓也能早二十多年過上好日子。不過,文人、武人都有自己的脾氣,這哪裡是我們能知道的。”
“那譽兒倒是說說我和釣魚的犯了什麼問題?”
“一樣的死腦筋,不懂得轉轉彎,本來我還可惜你要伺候那個搗蛋鬼表少爺,如今我倒要同情表少爺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實心的人哪!以後呀,你就跟着譽兒姐姐我,雖說不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可得罪主子的事發生率是微乎其微,如何?”
“辦法直接說來,繞這麼多彎彎做什麼?你說得不累,我聽得也犯糊塗。”
“唉!”譽兒嘆氣。心道:孺子不可教也。表少爺您也常常感到無奈吧,譽兒在心裡無限同情你。
“一句話,在逍遙府一切要聽小姐的,桃兒也不例外,你也不想想,如果小姐不讓表少爺睡着,還等你敲門?早一腳踹飛了,關於這一點,我可是相當有經驗。”
“看來以後還要多向譽兒討教,我呀,武人的性子,一根筋的通透。”
譽兒見桃兒態度軟下來,自己也就好言相勸道:“日後,有用的着姐姐的地方別客氣,儘管說來就是。”
“姐姐?什麼時候我認你做姐姐了,要是這樣桃兒的姐姐怕是一個逍遙府都裝不下,也就大那幾個月,這點小賬咱就當小數點後面看不見的那位,直接忽略就可以了”,說完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
“到客廳搬椅子去,站在這半柱香了,腿麻!”
“給我帶一張。”
“自己搬去!”桃兒狠狠的拽了一回。
屋內,柳舞雪聽完房外兩個丫頭的話,卻是一陣輕笑。心道:看來以後會越來越有意思呢!
今早天未亮,柳舞雪就醒了,看着時間還早,本想起來,但窩着不禍自己的心也懶了,難得一回自己也偷了個小懶,誰叫不禍是個天然小暖爐呢!趙永康要是知道侄女這麼想,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當初,他可是覺得自家女兒是棉被級的暖心啊!
再者,自己一起,怕不禍也得醒了,昨兒忙了一天,是內外不安,好好的睡上一覺才能打好革命的仗啊,把她弄醒了,自己也不忍心,再說,窩着挺舒服的,自小自己就是耐熱不耐寒的體質,現在真是寒冬遇暖春,不知自己是否會被融化?
用手指輕輕的颳着不禍的臉,舞雪感嘆年輕真好啊,瞧瞧,這皮膚多水嫩,恨不得用手捏捏看看能不能擠出水來,心隨意動,她還真輕輕捏了一下,睡夢中的不禍微微皺眉,難道要醒了?舞雪趕忙閉眼裝睡,等了一會兒,不禍沒動靜放下心來。突然她的手擡起來抓了抓臉,嘴脣動了幾下,舞雪靠得近,有幾句進了自己的耳,“討厭,春天還有蚊子?讓我抓着,把你們關起來,讓桃兒對着你們的耳朵尖叫。”
柳舞雪心道:好傢伙,夢裡還在算計,心夠黑的,只是沒被桃兒少摧殘吧?對蚊子十大酷刑,桃兒當先出馬,真可謂“以一抵十”,強悍!不過這樣扁嘴的不禍,真得很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