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露營(三)
這十幾位坐在地上歇着了,趙卓、趙聰也把衣服給換了,中午的時候大家是隨便吃了點,經這麼一折騰,肚子有些餓了,各個補充起食物,下面還有路要走呢!
說實話陽關道倒也和名兒相符,沒出什麼事,路經一座林子,樹葉飄灑,是打埋伏的最佳地點之一。
衆人暗暗防備,果不其然,一陣琵琶聲打斷了周圍的靜寂,這就是傳說中的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大有下馬威的意思,也很有挑釁意味,好像是說,我對付你遊刃有餘,我只是遊戲,跟彈彈琴畫畫什麼的沒什麼兩樣。
突然樹林裡飄起了桃花,衆人擡頭一看,有五位黑衣人手裡拿着籃子撒花呢!而且每個人站在板子上,板子由兩根繩子拉着緩緩而下,不過新奇的是每人還戴了白紗蒙面,身上似乎還有幾根線牽着。
趙聰道:“蜘蛛陣?”
趙著道:“裝神秘。”
男子們手是按在刀劍上,女子們也小心堤防,雖說在人數上是佔優勢的,也保不住他們使手段。
趙卓拔出刀道:“朋友,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
那些人根本不做聲,扔了手裡的籃子,從背後拿東西,衆人心道:武器出鞘了,而且還變化了陣式,前面兩人,後面三人。
只見前面右邊的人從背後拿出武器,衆人一看,是胡琴。他迅速的彈了幾個音算是試音了,然後有規律的彈了起來,五個人一起一段勁舞。
趙著道:“大哥,什麼意思?”
趙卓道:“咱們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樣,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藏在樹叢後的人道:“快,拉繩子,少爺打手勢了。”
只見五個人的黑衣就被撕裂橫飛了,要說爲什麼會這樣?這些衣服都是特製的,看着沒問題裡面有活釦,那所謂的線是釣魚線,只要一拉,衣服就飛了。
衆人眼睛一亮,黑衣裡是五位妖嬈的女子,每個人穿着裙裝,雖看不見臉,卻也可看出身段婀娜,而且每人都把背在背後的樂器拿出來了。
趙絕道:“歌舞表演?”
趙名道:“且看着,注意她們的動作,別暗器發過來,不可大意。”
前面右邊的人邊彈邊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梅花香,藍天白雲青山綠水,怎麼比得上,你的溫言柔語更暖我的胸膛。”
再說道:“撒花!”
暗中的人一拉之前掛在樹上的布袋子上的繩子,花四處飛散,並且還有人在拉風箱。
拉風箱的小聲道:“做什麼還要拉風箱?”
另一個道:“少爺說了,這叫意境,桃花亂飛,衣襬飄舞,那多美呀!”
趙力道:“你們柴燒着了沒有?趕緊準備!”
一個道:“管家放心,柴燒得旺旺的,就等信號。”
隊伍裡前面左邊的人邊彈邊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夢見小肥羊,二十四孝丈夫,當得有模有樣,難得的是她還男扮女裝,冷言冰霜,熱情奔放,都比不上被我踹飛,讓我心情舒暢!”
再說道:“煙霧!”
暗中人趕緊把火澆滅了,使勁用扇子扇,一股股煙就出來了。
隊伍轉圈了,後面上來一位,繼續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桃花香,朵朵桃花開在岩石上,不愛你個天崩地裂我不放。”
再說道:“小□□。”
早有人點火了,“砰——砰——砰——砰——砰——”
這時,暗中有幾個黑衣人手裡拿着小煙花和蠟燭在等信號。
隊伍又轉圈了,後面旁邊的一位,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譽兒做紅娘,保你娶個媳婦似玉如花,賽過西施,氣死王薔。”
再說道:“小煙花。”
幾個黑衣人來去如風小煙花被插在地上助興了。
最後一個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歪瓜裂棗香,有誰比我杏兒強,一句話讓你站在風口浪尖上,哭爹啊,喊娘!”
天已經慢慢的黑了,但彼此看的也很清楚,沒黑透。
五個人又恢復了最初的隊形齊聲唱道:“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不見月老,見紅娘,牽線搭橋,陰謀詭計,個個絕活,樣樣棒,做新娘,做新郎,入洞房,第一紅娘首推逍遙王。”
藏在樹後的趙力見時機已到,一揮手,大煙花,□□在遠處齊放。
隊伍後面的三人穿插到前面來了,跳結束舞,用腳把落葉掃掃,露出一塊板子來,五個人又是踢又是踏,像個口號似的齊整,讓人熱血沸騰。
柳若雪道:“這舞怎麼這麼熟悉啊?”
柳揚雪道:“你才發現?這不是老太君上次讓我們練的那個新發明的舞,叫什麼來着?”
柳青雪道:“我好像記得老太君是這麼說的,‘踢死壞人,踏死螞蟻’,對了就是這個名兒,小名叫‘踢踏’。”
在皇宮裡李博是登高望遠,最近賑災的事讓他愁,正在他心情不好的當口,就聽見煙花聲,仔細一看可不是煙花嗎。心道:竟然有人在國難當口放煙花,朕不罰他幾萬兩對不起他的財富啊!
五位跳踢踏的人分開了,其中一個從地上拔出小煙花往後面扔去,瞬間的起火了,慢慢的現出幾個字來。
狄暮思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可唸對了?”
柳若雪道:“沒錯!”
趙不禍道:“現在請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樂師卓邀樂,卓姨。”
卓邀樂一首《梅花三弄》,彈着琵琶而來。
柳揚雪道:“原來是卓姨,我正猜誰能彈得這麼好呢!”
趙不禍繼續道:“歡迎我們的煙花和□□提供者季默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張飛公子。”
柳若雪道:“你們的煙花真好看!”
趙不禍繼續道:“歡迎舞蹈編者凝煙姑娘。”
柳青雪道:“凝煙姑娘也來啦?舞編的挺好。”
趙不禍繼續道:“歡迎特別製作者木仁先生和木螢姑娘。”
柳飛雪道:“草化姑娘你的名改了?”
木草化道:“多虧了柳舞雪姑娘,我爹也算勉強過關了”,又對柳舞雪道:“多謝柳姑娘!”
柳舞雪道:“哪裡!”拉到一處說話去了。
趙名腳上的鐵環也讓木仁給打開了。
趙名道:“這下輕鬆了,木莊的東西果真真材實料啊!現在才發現能好好走路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木仁道:“若我這鐵環能給公子這樣的念頭,便也是它的功德了。”
趙不禍看見自己根本沒人理,徹底孤家寡人了。
桃兒小聲對譽兒和杏兒道:“你們準備站在哪個陣營啊?”
譽兒道:“小姐是我的方向,我也建議你們跟着我,畢竟少數服從多數,衆怒難犯。”
桃兒在心裡道:少爺,不是桃兒不講義氣,是義氣這玩意兒不能當飯吃,桃兒決定光明正大叛逃了,您啊,自生自滅吧!
不禍看着他們一個個不理自己,對樹後的趙力道:“管家上點心,衆樂樂不如獨樂樂。”
趙力道:“是,少爺!”
太子李念基看到女裝的不禍滿眼的驚豔哪!果然穿女裝也很適合不禍呀!公主李愛姬看着自己的胞兄,既替他高興,又爲他難過。
柳舞雪一直跟姐妹在一起,偶爾聊幾句,心思卻在不禍身上,看她一個人吃着點心也挺開心就放心了,可是這麼一轉,太子那彷彿獵人看着獵物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以後說什麼也不能讓不禍穿女裝,禍害人間,比自己都美上三分,她現在對自己的舅舅佩服的五體投地,什麼叫先見之明?舅舅就是榜樣。
太子剛想上去搭話,柳舞雪搶先了一步。
“搗蛋鬼怎麼一個人在吃梅花糕?”
不禍道:“一個人吃沒人搶啊!”
舞雪心道:你就死撐吧!在我面前來這一套,不覺得畫蛇添足,純屬多餘嗎?
舞雪道:“你不是說帶我摸月亮的嗎?”
不禍笑道:“對呀!在山頂上,雖然這裡不是攬月山,但上面很平坦,而且我讓人在上面搭好了帳篷,要添的柴也放好了,鋪蓋估計放帳篷裡了,我怕梅花糕怕冷,讓人拿了火盆,吃的在包袱裡,桃兒待會兒會拿上去。”
舞雪道:“想得很周到,做得很好!”
不禍道:“應該的!”
舞雪道:“新加入的幾個人可有他們住的地方?”
不禍道:“我準備了,也通知他們了。”
舞雪道:“做得真好!我覺得嫁給不禍省了管家的工錢真划算。”
不禍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長工加免費工啊?”
舞雪道:“理是對的,話卻不是這麼說,我要去山頂,你去不去?”
不禍道:“嗯,永遠跟隨着您的腳步。”
舞雪笑道:“快跟上!”
李念基一直目送,直到消失,然後躲在角落裡添傷口,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匹狼,可要不是一匹狼在皇宮就得被吞得連骨頭也不剩,或者又該慶幸生在那裡,才能遇見不禍不是嗎?凡事都是兩面,甚至多面的,不在乎事情是如何的,重要的是自己怎麼看。
柳舞雪到了山頂,用打火石把柴先點起來,鍋已經架好了,趙力把食物也拿上來了。
“梅花糕做什麼?”
舞雪道:“把梅花糕熱熱,免得你餓了吃不着,等水開了,再泡壺茶,咱們也來個‘喝茶論紅顏’。”
不禍道:“你要學曹操和劉備?”
舞雪道:“正是!”
不禍道:“這有什麼可說的,長得好看的露營隊伍裡不就有嗎,有梅花糕坐鎮,人數不夠,我也勉強算上一個。”
舞雪道:“你就不能往深裡想,那妲己、西施、王昭君,哪個不是紅顏?”
不禍道:“要我說,妲己也夠委屈的,紂王不好,大家就把髒水往她身上潑,憑什麼女人就得擔男人的錯,就算妲己不是好女人,誰叫紂王愛呢?也許紂王不是個好皇帝,但對妲己來說未免不是個好夫君!再說那西施,給吳王施美人計,吳王對她也不錯呀,在吳王自刎後,她是否也曾後悔過呢?也許她爲國家立了功,但是之後是否還有人記得她,她只是一個女人,女人生來就是被人疼的!王昭君出塞了,爲兩國的和平做出了貢獻,可是她難道不是客死他鄉嗎?要我說,我倒欣賞武則天,爲自己的生活努力爭取着,雖然行事不怎麼光明甚至還有點殘酷,但我們易位而處,難道我們就不會那麼做?她打敗了男人,給我們女人爭臉,難道那樣的她不配坐在高位上?她死後立無字碑,難道還不能說明她的胸懷和氣度嗎?”
舞雪道:“都被你說完了,我說什麼呀?必有一番歪論,那不禍說說你是個怎樣的人?”
不禍道:“我是個想讓自己開心,也希望別人開心的人,每天想點小損事打發打發時間,以捉弄別人爲樂,但有時即使在人羣裡也會感到寂寞,心漂浮着無法安定,好像我從來就不屬於任何地方一樣,可以俯視蒼生卻無法和他們一起生活,我不喜歡這樣。”
柳舞雪把不禍拉過來摟自己懷裡,現在的不禍也是脆弱的,也希望有個懷抱可以溫暖着她,她終究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