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老祠(二)
衆人收拾妥當,就往月老祠而去,路經白馬寺,狄暮仁想要參觀參觀這千年古剎。
庭院中兩和尚正在對弈。
釋心對釋懷道:“師兄,你輸了!”
釋懷道:“可不是,人心難測。”
遠處一小沙彌雙手合十道:“師伯、師父,外面有施主來了,要見師父。”
釋心道:“帶他們進來就是了。”
柳舞雪看到了釋懷,忙上前見禮道:“師父,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釋懷道:“好,你看起來也不錯,爲師就放心了。”
不禍走上前道:“老和尚大師,您一點都沒變,還那麼精神。”
釋懷道:“小公子,十一年未見,別來無恙。”
釋懷看着不禍眉間若隱若現一片紅色迷霧,看來不久要見血呀。
釋心帶着一夥人去參觀古剎裡的遺蹟,留着柳舞雪和趙不禍跟釋懷大師聊天。
釋懷問道:“不禍,怎麼看待天下呀?”
不禍道:“天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開開心心就好了,那些事誰愛管誰管去,沒得找事討人嫌,幹好了,應該的,幹不好,可就得受世人的□□了,我可受不了。”
釋懷道:“不禍說得很在理,可是偏有人想不通。”
不禍道:“那是他的事,實在想不通,大師給點撥點撥也就通了。”
釋懷道:“不禍我有幾句話想跟雪兒單獨談談。”
不禍道:“好吧!”自己也不敢死賴着,反正佛家也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能當大師那修爲不是一般的造詣。
等趙不禍離開,釋懷就問柳舞雪道:“雪兒的事我也聽說了,雪兒都想好了嗎?鐵了心要跟他了,深宮後院真的是雪兒喜歡的?”
柳舞雪道:“多謝師父關心,雪兒想明白了,縱是受盡千夫所指也不會離開禍兒的,縱是深宮亦無抱怨,雪兒行事只問自己的心,其他人的想法雪兒能力有限怕是管不得,也只能任他們說去,雪兒只當一陣風吹過就是了。”
釋懷大師道:“也許我老了,這天下事也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人生最機密的莫過人心,縱是老衲看破天機也只能任由事物發展,一切順其自然吧,爲師只有一個願望希望雪兒幫爲師完成。”
柳舞雪道:“師父,儘管說來就是,徒弟能爲之便爲。”
釋懷道:“天下亂了,我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免於苦難。”
柳舞雪道:“若真到了那時,我自會督促禍兒以民爲貴。”
釋懷道:“好了,去吧!爲師就等在這裡看你們縱橫江湖,指點江山了,老嘍!老嘍!”
柳舞雪拜辭師父,回望的是梧桐樹下那一抹蒼老,縱能看破天機又如何,奈何看不破紅塵,攤開自己的掌心,那條姻緣線愈發的紅了。
不禍看到舞雪出來了,趕緊跑上去,道:“梅花糕,你沒事吧?老和尚沒欺負你吧?”
舞雪道:“你不氣我,我就得謝天謝地了。”
不禍討好道:“那哪能啊,能氣到你的絕對不是我,瞧我多聽話,你讓往東,我不會往西,你讓往北,我不會往南,誰像羅盤似的一股子牛脾氣,永遠指着南邊。”
舞雪道:“別廢話,趕緊跟上,跟大夥兒匯合。”
等她倆出來,大夥兒早在寺外候着了,外邊是一排的攤位,柳家千金手裡拿着傘正看着。
不禍道:“幾個表姐在等許仙呢?可惜今天不下雨。”
衆人是白了她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柳揚雪道:“這把傘竹骨結實又輕便,花樣又好看,難得的做工了。”
柳青雪道:“大姐說的正是。”
不禍道:“旁邊人家有煙花賣呢!咱們也去看看。”沒人理她。
趙不禍對柳舞雪道:“咱們去,這可是愛情滋生的道具,等他們一個個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可不得追着我說謝謝。”
柳舞雪就隨了她去煙花鋪。
“各位,裡面請!不知客官想要哪種煙花?”說話的是二十好幾的一個姑娘。
舞雪道:“你細細的說說,我們再決定。”
季默道:“你們看,這一小枝的,小孩拿着玩的”,又指另一些道:“這是花樣的”,又指另一排道:“這是有字的,像國慶、婚慶就用這一種,一般是特製的,價錢貴一些。”
不禍道:“花樣的有字的,你都給我準備一些,不過我有點小想法等有空了,讓我家丫頭給你把花樣送過來。”
季默道:“好,只是要先付些定金。”
不禍道:“行,我就等着你的煙花爲我的紅娘路繪出精彩的一筆了。”
等她們出來,只留了桃兒和一個馬伕。
不禍道:“人呢?”
桃兒道:“給月老送禮去了。”
舞雪道:“咱們也快給月老送人情去,免得姻緣路上都是絆腳石。”
不禍道:“梅花糕只管往前走,絆腳石我會給你清理掉的。”
舞雪道:“等你清理掉我怕剩的只有我自己,連路都被鏟沒了。”
桃兒小聲道:“可不是嗎!在少爺手下能有活口就是奇蹟,別的就壓根兒別指望,嗯?不對呀!表小姐的姻緣不是少爺嗎?難道紅杏出牆了?我說少爺——”
桃兒一看連馬車影都沒了。
趙府的龐老太君拿到孫女寫的回信,氣得全身發抖。
“我走我走,我走兩步再回頭,我走我走,我走兩步再回頭……”
蘋兒、果兒看着老太君手裡持着她的龍鬚杖,跟刺殺敵人似的,前進,前進。
蘋兒道:“老太君您這是?”
龐飛燕道:“你們幾個別愣着,跟我一起做,這是我新發明的舞步,全名是‘殺他個精光’,短名是‘蹚着走’,小名是‘探戈’,你們跟我念,‘兩步向前走啊,三步一回頭啊,殺他個精光,給我老太婆報仇啊……”
這時有人打斷她們的集體舞。蘋兒、果兒也鬆下一口氣,老太君心裡憋着氣呢!
“稟老太君,少爺他們已經出門了,今兒往月老祠”,梨兒道。
龐飛燕道:“知道了,蘋兒、果兒、梨兒你們跟着我到小佛堂,我要到菩薩面前告狀去。”
龐飛燕到了她專屬的小佛堂,撲通一聲跪在了蒲團上。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信女龐飛燕給您老磕頭了,只求您給我個公正,我家那個不孝孫兒平時就愛氣我,今早她又氣我了,您說我一個七十古來稀的老太婆,自古,物以稀爲貴,放哪家不是寶貝?我不求您別的,她不是去求姻緣了嗎,您儘管派一些河東獅的孫媳婦來鎮壓,您放心我是舉雙手加雙腳贊成的,如果您怕我兒子、兒媳婦埋汰,放心,我一力給您頂着。”
身後的蘋兒小聲對果兒道:“果兒,你說老太君的身子骨頂得住嗎?”
果兒道:“放心吧!人家不是說,老年人是把硬骨頭。”
蘋兒道:“那什麼時候菩薩也管姻緣了?”
果兒道:“放心吧!等菩薩住海邊的時候不就管得上了嗎!”
蘋兒道:“爲什麼要等菩薩住海邊呢?”
果兒道:“住海邊的時候管的寬。”
蘋兒道:“哦,這裡還聯繫到風水問題呢!”
等桃兒到了月老祠,其他人都拜完了,只剩譽兒、杏兒在排隊,今兒這人也不少。
譽兒道:“桃兒快過來,我們等你好長時間了,咱們三個正好燒個香把黴氣去去,不然大箱、大包的不知幾時才能放下。”
終於輪到三人了,各自拈了香,在月老面前唸唸有詞。
桃兒道:“月老,請您保佑我家少爺別戴綠帽子,桃兒我給您磕頭,當然了,您別以爲我徇私,我可不是怕來個虐待我的新少奶奶。接下來,也希望借您的神氣把我這黴氣去去,保佑我以後在背後議論少爺別被發現,再給您磕頭。”
譽兒道:“月老,我這正賄賂您,什麼時候給菩薩說說情,讓我們把肩上的擔子給卸了,當然啦,我是說您有空去菩薩那串門的時候,順帶給我們提提,如果您執意要幫人,我也不攔着,不過您別以爲我愛麻煩您,我心裡也不願意,只是最近菩薩廟閉門不見客,也不知是哪位惹菩薩生氣,連我們也跟着觸黴頭,這事我就託給您了,您辦事我放心,譽兒給您磕頭。”
杏兒道:“月老,杏兒我沒別的想法,只有一條,我希望當我犯錯的時候,少爺沒出現,當我做好事的時候,少爺恰好出現了,完畢。杏兒給您磕頭。”
旁邊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嬤嬤心道:到月老祠求菩薩,這事新鮮,難道月老也管菩薩的事了?這年頭愛管閒事的還真多,這種風氣連天上都流行了,我是不是也要趕趕時髦啊?免得小姐老說我是老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