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初弄影,宇文瀟很快回到了纖羽閣。看到他進來,百里傾雲微微笑了笑:“王爺,沒什麼要緊事嗎?爹跟娘找你……”
“沒什麼,一點小事,已經處理好了。”宇文瀟壓下心頭的煩躁,故意裝得雲淡風輕,“你們倆在說什麼?那麼熱鬧。”
“說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百里傾雲剛要開口,冷少情已經滿臉神秘地說着,“而且傾雲已經答應我,絕不會將這些秘密告訴你。”
少情你……
百里傾雲很是無奈,不明白冷少情爲何偏偏要刺激宇文瀟,這下他肯定又會抓狂了吧?誰知道宇文瀟居然只是微微一笑,渾不在意地說道:“隨你。”
冷少情一愣:“你不吃醋了?”
“吃。”宇文瀟老實地點頭,“不過要吃也得吃得高水平一些,這種小打小鬧的伎倆,不夠資格。”
冷少情忍不住失笑,搖頭說道:“不錯嘛,學聰明瞭。不過你彆着急,早晚我會結結實實整你一次,讓你好好吃頓醋!行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告辭了,傾雲,你早點休息吧。宇文瀟,你也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其實宇文瀟也有話要跟冷少情說,因此便點了點頭,囑咐月無淚好好照顧百里傾雲之後便隨冷少情一起離開了纖羽閣。
來到門外,離纖羽閣遠了些,冷少情才籲出一口氣說道:“方纔找你的不是老王爺和夫人吧?”
“你怎麼知道?”宇文瀟有些好奇。
“猜的。”冷少情笑了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方纔你進來的時候神色不對,就算是老王爺和夫人有什麼要事找你,你也不該是那副表情。”
宇文瀟苦笑一聲,點頭說道:“猜對了,的確不是他們,而是初弄影假傳聖旨。”
“初弄影?”冷少情慢慢地重複了一次,接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傾雲居然還能回到安逸王府,而且你對傾雲又呵護備至,因此她又受不了了,以你的身份要挾你,是不是?”
“是。”宇文瀟點頭,嘆氣之餘又忍不住瞪了冷少情一眼,“喂,你少在那邊幸災樂禍行不行?之前你不是說會幫我調查一下,看初弄影會與誰接觸,從而查出她的同謀,以絕後患嗎?那你查了這許久,究竟查出了什麼?”
“什麼也不曾查到。”冷少情搖頭,眸中有着深思的神色,“這段時間我的確一直暗中觀察着初弄影的動靜,並且曾經派人跟蹤過她,但均沒有任何收穫。所以我很懷疑,初弄影說的那個同謀真的存在嗎?那會不會是她爲了嚇唬你,所以故意危言聳聽?”
宇文瀟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半晌之後到底還是嘆了口氣說道:“無論她危言聳聽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要還有一絲可能,我都不敢冒險。畢竟如你所說,我並非一個人,而是一身系天下之安危,我不能拿那麼多人的性命去冒險。所以……沒辦法,只能繼續查下去。”
冷少
情微微皺眉:“若一直查不出線索,你便一直要受初弄影的要挾嗎?宇文瀟,你爲之謀劃了那麼多年的大事,如今居然要處處受一個女子的牽制?這也太可悲了吧?難道就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一勞永逸?”
“有,我可以把初弄影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她說出她的同謀。”宇文瀟淡淡地說着,面上閃過一絲冷意,“你應該知道,我有一千一萬種手段,每一種都足以令她說實話!”
“我知道,我也相信。”冷少情點頭,側過頭來看着他,“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去做?”
“因爲她是師父和師孃的女兒,我不能。”宇文瀟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顯得十分疲憊,“你也知道,當年我和母后之所以能夠留下一命,師父師孃當居首功。如今初弄影不過是因爲想要跟我在一起,因此纔拿這件事要挾我,你要我……你要我如何對她下得去手?就算不怕對不起她,我也不願對不起師父師孃啊!”
不錯,這纔是宇文瀟不得不受制於初弄影的真正原因,並非他真的對初弄影毫無辦法,而是因爲初聞笛和花凝碧的救命之恩,令他不得不對初弄影多幾分寬容而已。
可是聽到這番話,冷少情卻冷笑一聲說道:“好可笑的理由。不錯,初聞笛和花凝碧對你的確有救命之恩,可你是君,他們是臣,臣爲君死,天經地義。何況對你有恩的是初聞笛夫婦,並非初弄影,你何須如此瞻前顧後?難道因爲這個原因,你便要無限制地妥協下去?”
“不,不會無限制地妥協。”宇文瀟雙拳一握,眸中精光閃爍,“如今我之所以還不曾對初弄影做什麼,是因爲她還沒有觸及到我的底線!一旦她真的危及到了我們的大事,我也只好放下師父師孃的救命之恩了!”
這還差不多。
冷少情勉強點了點頭,不再苛責於他,轉而問道:“那麼如今呢?你這樣的妥協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初弄影不解決,便永遠是個心腹大患!”
“我知道,所以如今,我會盡量想辦法拖住她,直到我們大事成功的那一天!”宇文瀟點點頭,“只要到了那個時候,初弄影所掌握的秘密便再也不是秘密,我便再也不必受她的脅迫了,是不是?”
不錯,只要宇文瀟以前朝太子的身份揭穿百里曦照當年的陰謀,向其討回公道,那麼他的身份便不再是秘密,自然也就不怕初弄影去找任何人告狀了。
冷少情不做聲,好一會兒之後才少見地聽他嘆了口氣:“大事成功……唉!極樂丸!極樂丸!若不是極樂丸,只要你我聯手,何愁大事不成?只可惜……”
宇文瀟同樣搖頭嘆息:“只可惜,我爹跟師父此次出門又是失望而歸,這極樂丸的解藥究竟該如何配製?真是……”
不過想到極樂丸,冷少情便自然地想到了“毒”字,想到毒字,他更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百里傾雲,不由眼睛一亮低聲說道:“對了!傾雲不是精於用毒嗎?而且毒技冠
絕塞外,幾乎無人能及!既然如此,說不定她能夠配出極樂丸的解藥呢?你爲何不試試?”
“我只是不敢冒險。”宇文瀟苦笑,臉上毫無驚喜或意外之色,顯然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少情,不瞞你說,當初傾云爲我解了落黃泉之毒以後,我便想到了極樂丸,也曾動過讓傾雲研製解藥的念頭。可你別忘了,她到底是百里曦照的女兒,她對我一往情深這是事實,然而百善孝爲先,誰敢保證她一定會爲了我,而出賣她的父皇?”
冷少情聞言,頓時頹了,忍不住撓了撓頭說道:“倒也是。就算傾雲不滿百里曦照的所作所爲,他們卻到底父女連心,血脈親情豈是那麼容易割捨的?不過……太可惜了,我有種預感,傾雲一定能夠研製出極樂丸的解藥的!”
“我也有。”宇文瀟點頭,臉上更是不無遺憾之色,“傾雲用毒的本事的確稱得上天下無雙,說不定真的可以解決這個困擾我們多年的難題,可是如今這情勢,我實在是不敢冒險啊!”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傾雲你的真實身份?難道要一直瞞下去嗎?”冷少情瞅着宇文瀟,眸中既有善意的提醒,也有等着看好戲的促狹,“若是將來你逼到百里曦照的面前揭穿一切,傾雲會不會難以接受那些現實?”
宇文瀟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搖頭說道:“我還在考慮,還在尋找最合適的時機。因爲我必須保證傾雲不會在兩難選擇之中選擇她的父皇,纔敢把一切都告訴她,可是如今,我又不知該如何確定這一點,因此……”
“既然如此,我想我幫不了你了。”冷少情十分遺憾地攤了攤雙手,毫不避諱地說着,“宇文瀟,我以前就說過了,有了極樂丸的解藥,要我助你成大事纔有商量的餘地,否則一切免談。”
“我知道,因此我正在努力。”宇文瀟笑了笑,“我會盡快確定傾雲的心意,然後儘快配製出極樂丸的解藥!少情,希望到時候你會如今日所言的這般,助我一臂之力。”
“到時候再說。”冷少情笑得就像一隻修行了千萬年的老狐狸,特別奸詐,“我說過了,有了極樂丸,要我答應助你只是有可能,誰知道到時候我會提出什麼其他的條件呢?好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望着冷少情遠去的背影,宇文瀟唯有苦笑:好你個冷少情,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有了極樂丸的解藥你還不肯幫我,還要待價而沽是不是?也罷,我倒也看看,你究竟會想出怎樣的難題來折磨我!
甩甩頭,宇文瀟又戀戀不捨地往纖羽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才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回到了颯然居。不是他依然要與百里傾雲分居兩處,而是因爲他心中早已有了全盤的打算:明日一早,他要派人重新將颯然居修葺一新,然後一步一鞠躬地把百里傾雲請到颯然居,做他真正的王妃!
傾雲,我很期待我們真正的洞房花燭之夜,到那時,我會用我全部的心來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