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宇文瀟離開,冷少情不由笑了笑,這才轉頭看着百里傾雲,溫潤的眼眸中有着真誠的關心:“傾雲,聽說你回到了金鼎國,我才特意過來瞧瞧的。你一切可好?烏蘭太子不曾太過爲難你吧?”
“不曾,他雖對我有心,但卻與你一樣,是個真正的君子。”百里傾雲搖了搖頭,對冷少情真心的關懷十分感激,“因此在烏蘭國這麼長時間,他從來不曾強迫我,只是一味地等着我慢慢忘記王爺,然後再試着接受他。只可惜,他這一腔深情所託非人,註定要被辜負了。”
冷少情聞言放下心來,但卻突然挑脣一笑:“真正的君子?哪個告訴你,我是君子?我不君子的時候你還不曾見過呢,否則你便不會這麼說了。”
“是嗎?”百里傾雲不由失笑,“那好,等有機會的時候,我還真想見識一下。”
“會有機會的。”冷少情笑得高深莫測,令人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只怕機會擺到面前之時,你一定會後悔。”
越說越玄了。百里傾雲搖了搖頭,顯得很是無奈,只得立刻轉移了話題:“少情,你這段時間過得怎樣?瞧你氣色還算不錯。”
冷少情不置可否,淡然一笑說道:“我嗎?與從前一樣,沒什麼好說的。傾雲,我比較好奇的是,既然當初烏蘭太子那般傾心於你,他又怎會同意放你回來的?你在烏蘭國都經歷了些什麼,快說給我聽聽吧。”
回想起在烏蘭國發生的一切,百里傾雲突然有了一種恍如昨日的感覺,不由苦笑一聲說道:“你說得對,烏蘭太子的確不會輕易放我回來,不過幸好,我等到了很多機會……”
一燈如豆,微微跳動的燭火顯得溫柔而多情。
雖說如今依然是百里傾雲和冷少情單獨相處,宇文瀟卻半點不放心的意思都沒有,因爲他已經知道,百里傾雲是值得他全心全意信任和對待的。因此如今他需要擔心的是,宇文通和曲香暖究竟有什麼要事找他呢……
“什麼人?出來!”
剛剛走到半路,突然聽到旁邊有細微的窸窣聲傳來,宇文瀟立刻警覺,厲聲呵斥了一句。緊跟着,一張滿是陰沉的臉便從暗影中露了出來:“瀟哥哥,是我。”
初弄影?宇文瀟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甩袖便走。初弄影更加惱怒,搶上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瀟哥哥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空,”宇文瀟不得不停住腳步,耐着性子敷衍了一句,“侍女來報,說我爹孃有事找我,我……”
“不是他們,是我。”初弄影冷笑一聲,竟像是十分得意的樣子,“我早就知道,你現在正跟百里傾雲躲起來親熱着,因此我若去找你,你一定會避而不見,便只好讓侍女假說是老王爺和夫人找你。”
不是他們,是初弄影?
宇文瀟乍一聽到這話,先是一怒,接着便是一喜:既然如此,那便是說其實並
沒有要事發生了?如此甚好,趕緊回去陪傾雲。
懶得跟初弄影多做計較,宇文瀟回頭便走。不曾料到他居然來這一招,初弄影先是一愣,接着才惱羞成怒一般追了上去,刷的攔在了宇文瀟面前:“瀟哥哥!你不準走!我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宇文瀟不得不再次停住腳步,但卻嫌惡地後退一步離初弄影遠了些,這才冷冷地開了口:“什麼什麼意思?我對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會不知道,怎麼如今又來問我?”
“你……”因爲宇文瀟語氣中掩飾不住的不屑一顧,初弄影自是大怒,咬牙切齒地說着,“瀟哥哥,你的記性似乎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你若再如此絕情,可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答應過你什麼?你無非就是想拿我的身份來要挾我而已。宇文瀟冷笑,目光陡然凌厲如刀鋒:“無情?你若無情,又能怎樣?去向百里曦照告密,說我是前朝太子,想要謀朝篡位?若真是如此,你以爲你還能活命?你以爲你逃脫得了凌遲處死、株連九族的下場?”
“我……”初弄影被噎得直翻白眼,好一會兒之後才強裝鎮定地冷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得不到,也決不能便宜了百里傾雲那個賤人!瀟哥哥,你聽我一句勸吧,百里傾雲是百里曦照的女兒,她的心自然是向着她的父皇,不會向着你的!你是不是要等到被她徹底出賣的時候,才肯相信我啊?瀟哥哥,你相信我,只有我纔是真正對你好的,我對你是真心的!”
若是換在以前,宇文瀟一定會因爲初弄影這句話而猶豫不決。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在百里傾云爲他做了那麼多的情況下他還要懷疑百里傾雲待他之心,那他不但不配做一國之君,根本都不配做個男人了!難道堂堂一個男子漢的胸襟見識,竟然還不如一個女人嗎?
因此對於初弄影的話,他根本連眼皮都不翻:“傾雲的心向着誰,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操心。至於你對我……你敢說你對我是真心?如果是,那麼當初你爲何連幾個時辰的腹痛之苦都不願承受?你整天口口聲聲說爲了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結果呢?”
“我……”初弄影再次無言,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半晌之後才掙扎着說了下去,“瀟哥哥,我對你真的是真心的!那腹痛之苦……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難以忍受?”宇文瀟冷笑,目光清涼如冰,“是,的確難以忍受,可是你不覺得正是因爲難以忍受,才越發能夠看出到底誰對我是真心?那樣的腹痛之苦你不過承受了片刻便受不了了,可是傾雲卻整整爲我承受了三個時辰!有了這番對比,你認爲我還看不出誰對我是真心?”
“你……我……那個賤人她……”初弄影簡直已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可是一想到那腹痛之苦有多麼劇烈,她依然忍不住心有餘悸,越發不服氣地嚷了回去,“
瀟哥哥,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腹痛之劇烈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人的承受能力本就不同,我承受不了那樣的劇痛,並不代表我對你就不是真心啊!”
強詞奪理?宇文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實在已經懶得再跟初弄影這樣淺薄無知的女子爭辯:“算了吧,你覺得你這些話騙得了誰?弄影,別怪我無情,實在是你的所作所爲太讓我失望!你回去吧,我要去陪傾雲了。”
說着,宇文瀟邁步要走,初弄影惱羞成怒,厲聲呵斥道:“站住!瀟哥哥,你別逼我!要知道這段時間,你已經逼得我夠狠了!小心我真的做出讓所有人都後悔的事情來!”
宇文瀟腳步一頓,強忍心中的恨意和殺意:“好,那你說,我怎樣做纔算是不逼你?”
“這……”初弄影愣了一下,接着便趾高氣昂,“至少,我不准你跟百里傾雲太過親熱!你若是怕她起疑心,差不多敷衍敷衍她就是了,根本不必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對不對?”
還來這套?之前若不是因爲你的威脅,我不會在無奈之下故意冷淡傾雲,也就不會導致了後來那許多誤會!如今我好不容易纔將傾雲找回來,難道還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若是,那我便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笨蛋!
宇文瀟冷冷地看着初弄影,直到初弄影因爲忍受不了他冷厲的眼神而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才一挑脣角說道:“你不準?弄影,你也知道我會是金鼎國未來的天子,那麼身爲帝王,我要與哪個女子親熱,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初弄影聞言,愀然變色:“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瀟哥哥,你莫忘記依如今的情形,你能否有機會成爲金鼎國的天子,全在我一念之間!你若不照我說的做,所有人都得爲你陪葬,包括百里傾雲那個賤人!”
宇文瀟目中殺機一閃,隨即消失無蹤,若無其事地點頭說道:“對,若你一步踏錯,會爲我陪葬的不僅僅是傾雲,還有你,寒醉,以及師父師孃等所有人。弄影,我不妨告訴你,傾雲我是要定了,何況將來除了傾雲,我也少不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你有什麼資格不準?因此你若懂事明理,便安於現狀,我早晚會給你個說法。但你若一定要拆散我跟傾雲,大不了所有人都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而我也不要做什麼帝王了,只管殺了百里曦照,爲我父母報仇便是!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扔下這些話,宇文瀟終於揚長而去,再也不管初弄影會作何反應。那是因爲他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初弄影也不願意落得個被凌遲處死的下場,她那個人,怕死着呢!真以爲堂堂天子之尊,是可以被一個卑鄙無恥的女子隨意威脅的嗎?你也太小看我宇文瀟了!
不過話雖如此,到底事關重大,宇文瀟還是暗中招了招手,命自己的心腹時刻注意着初弄影的動向,一旦發現她有任何異常舉動,便立刻採取措施加以控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