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決定趁着夜深人靜之時通過井底的密道去見月皇后和花凝碧的,然而此次前去的人實在太多,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必定極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是以考慮再三之後,宇文通和初聞笛還是決定,就以全家出門踏青爲由,從密道的另一端,也就從懸崖底下的峽谷進入月皇后的藏身之處。
此行的目的除了讓月無淚和百里傾雲分別前去拜見自己的母親之外,更重要的是爲了讓百里傾雲給月皇后解毒,是以此行陪同之人只有初聞笛、宇文通、宇文瀟和月無淚四人,其餘人等則在府中等候。
爲方便隨時隱藏行跡,一行五人既不坐車,也不騎馬,裝出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慢慢地步行出了安逸王府,手中甚至還提着幾個籃子,果然很有幾分踏青的樣子。
一路離開了皇城,五人不敢再耽擱,立即展動身形一陣疾奔,很快來到了峽谷之上的懸崖邊。除了百里傾雲之外,其餘四人均有輕功在身,不過幸好宇文瀟功力深厚,因此雖然帶着百里傾雲,奔行速度卻依然是最快的。
站在懸崖邊,確定四周均無人跟蹤,宇文瀟才放開手說道:“到了,傾雲,母后和師孃便在這懸崖底下的峽谷之中。”
“這裡?”百里傾雲探頭向下一望,卻只見半空中雲霧繚繞,根本看不到底,不由一陣暈眩,險些跌倒,“好高啊!怎麼下去呢?直接往下跳嗎?”
“怎麼可能?”宇文瀟忍不住失笑,“如此高的地方,莫說是你了,就算是我也不敢直接跳下去,否則必定摔成了肉泥。喏,懸崖上長有藤蔓,順着藤蔓滑下去便是了。”
說着,宇文瀟已經一伸手將百里傾雲摟在了懷中,另一隻手抓住了藤蔓,微微一笑說道:“只管摟緊我,其他的什麼都不必做。還有,無需害怕,就憑我這一身功夫,保證讓你毫髮無傷!”
百里傾雲點頭:“我不怕,只要是跟你一起,龍潭虎穴我也敢闖,何況不過區區一道懸崖?走吧!”
宇文瀟笑了笑,點頭說道:“好,走!”
一個“走”字出口,百里傾雲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懸空,然後便以極快的速度向崖底落了下去!雖然口中說着不怕,然而一想到如今自己身在半空,百里傾雲還是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宇文瀟,而且更是緊閉雙眼趴在了他的懷中,只覺得風聲呼呼的從耳邊刮過,颳得臉都生疼。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雙眼的百里傾雲感到宇文瀟的身體突然一頓,下落的勢頭便接着停止了:到底了?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果然已經站在了懸崖底下的峽谷之中,周圍的樹木都已帶着春日的綠色,更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靜靜地開放着,不時有三五隻蝴蝶上下翻飛,旁邊還有一道小溪淙淙流過,好一處清雅幽靜的世外桃源!
“天哪!這裡好美啊!”百里傾雲忍不住驚歎,早已將方纔的懼怕扔到了一旁,提着裙襬在草地上轉了幾圈,“真想不到,這懸崖底
下居然別有洞天!若是能在這樣的地方住上幾天,豈不是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宇文瀟放開藤蔓,輕輕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等我們大事成功,你願意在這裡住多久我都陪你。走吧,先去見母后和師孃。”
說話間,宇文通等人也都已順着藤蔓來到了谷底。五人來到懸崖邊,宇文瀟回頭看了看幾人:“師父,您帶着傾雲,我帶着無淚?”
初聞笛點頭,接着兩人加上宇文通便猛一伸手,只聽刷刷幾聲輕響,幾道銀白色的鋼絲自三人的袖中激射而出,刺在了絕壁之上。宇文瀟回頭看着月無淚:“無淚,過來,我帶你上去,母后就在上面。”
初聞笛同時開口:“傾雲過來,我帶你上去,你孃親就在上面。”
兩人聞言,勉強剋制住心底的激動靠了過去,宇文瀟和初聞笛更不多言,緊跟着提氣縱身,如飛般掠起,瞬間落在了絕壁上的山洞前。
收起鋼絲,幾人邁步進了石洞,早已得到消息的花凝碧依然一身黑衣,黑紗蒙面,就在洞口等候。眼見宇文瀟剛一出現,她立刻屈膝下跪:“臣花凝碧,見過太子殿下!”
“師孃,快快請起!”宇文瀟放開月無淚,上前將花凝碧攙了起來,面帶微笑地說着,“師孃您快來看,我帶誰來了?”
百里傾雲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慢慢移動腳步走到了花凝碧的面前,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孃親,女兒不孝!直到今日纔來看望於您……”
“好……好孩子……”花凝碧語聲哽咽,顫抖着雙手捧住了百里傾雲的臉蛋,“你都長得……這麼大了……若不是上次孃親已經見過了你,今日必定……必定會在殿下面前失態了……傾雲,孃的好女兒,是娘對不起你纔對啊!嗚嗚嗚……”
說着不會在宇文瀟面前失態,花凝碧卻到底還是剋制不住心頭的舉動,抱着百里傾雲嗚嗚大哭起來。百里傾雲也是唏噓不已,抱着花凝碧無聲地落淚,自然,這淚水中蘊含的是滿滿的喜悅,不怕流得多,只怕流得不痛快。
好一會兒之後,初聞笛才上前幾步,溫聲勸道:“凝碧,太子殿下和無淚公主還在,莫要再哭了,嗯?否則就太失禮了。”
“好。”花凝碧扶着百里傾雲站了起來,回頭朝宇文瀟輕輕施了一禮,“太子殿下能否容臣揭去面紗,與傾雲見面?這麼多年來,傾雲還不知臣這做孃的長什麼樣子呢!”
“應該的。”宇文瀟含笑點頭,優雅尊貴,“師孃,傾雲已是我的王妃,您便是我的孃親了,從此之後,萬不可再以‘臣’自稱,我受不起。”
“是。”花凝碧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然後擡手揭去了臉上的黑紗,輕輕擦拭着腮邊的淚水,“傾雲,你瞧孃的樣子跟你像不像?”
面前的花凝碧,比初聞笛拿出的那幅畫像要美得多,同樣有着傾國之色。看到她的臉,宇文瀟搶先一步驚奇地叫了起來:“啊!像!太
像了!孃親,您若早一些讓我看到您的臉,說不定我早就知道傾雲其實是您的女兒了!”
“是的,娘,我跟您很像。”百里傾雲微微笑了笑,由衷地讚歎着,“而且,娘您好美啊!”
花凝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起身說道:“太子殿下稍候,臣……我這便去請皇后娘娘出來。”
說着,花凝碧轉身進了內室,月無淚早已等得心焦,此時更是伸長了脖子等待着,一顆心高高地吊在了半空。少頃,花凝碧已經推着月皇后來到了衆人面前,宇文瀟拉過月無淚,溫聲說道:“無淚,這便是我們的母后。”
月皇后依然如之前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臉上的表情也依然癡癡呆呆。可縱然如此,卻依然掩蓋不了她那絕世的風華和美貌。月無淚不由自主地撲過去跪倒在輪椅前,脫口說出了與百里傾雲一樣的話:“孃親!女兒不孝!”
月無淚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月皇后依然毫無反應,顯然中毒頗深。宇文瀟嘆了口氣,俯身將月無淚拉了起來:“無淚,你先莫要傷心,讓傾雲給母后瞧一瞧她中的毒可還有救。”
百里傾雲今日此來的目的之一便在於此,因此立刻上前坐了下來,輕輕拿起月皇后的手腕擺放好,接着仔細地爲她試脈。情知成敗在此一舉,所有人都屏息凝視,月無淚甚至用力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哭,死死地盯着百里傾雲,生怕下一刻她便搖頭說無救了。
百里傾雲的眉頭很快便微微地皺了起來,因爲一搭手她便察覺出,月皇后所中之毒已經侵入了她的經脈之中,並且毒害到了她的腦部神經,因此纔會令她變得癡癡呆呆,不知人事。不過接下來她便發覺,月皇后中毒雖深,但卻並非無救,只要找到藥引配出解藥,再配以鍼灸之術,便可將她經脈之中的劇毒一點點地清除,從而令她恢復清醒。
只不過如此一來,整個解毒過程便需要比較長的時間,絕不是前一刻服下解藥,後一刻她便可以清醒那麼簡單的。
見百里傾雲眉頭皺起,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劇烈的一跳,宇文瀟更是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口:“傾雲,怎樣?母后可還……還……有救?”
百里傾雲擡起頭,看着宇文瀟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放心,有救。”
“真的?”
這聲驚呼,卻是所有人同時發出來的,而且叫聲中那濃烈的喜悅簡直控制不住,恨不得將百里傾雲擡起來拋到半空,藉以表達他們激動萬分的心情。
“幹嘛,你們想咬我啊?”看着衆人因爲喜悅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百里傾雲故意縮了縮脖子,接着又給衆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真的,月皇后中毒雖深,但的確還有救。只不過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因爲我只能將月皇后體內的毒一點一點地拔除掉,因此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令月皇后清醒。不過我可以保證,一定可以徹底解了月皇后的毒,令她恢復到從前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