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方絲縈馬上就對着蘿兒說道:“蘿兒,給我教訓教訓她!你這樣高的身量,她一定不是你的對手!”說着,就要蘿兒上前去打抱琴一個耳光!抱琴可是一點兒也不怕,昂着頭就對着蘿兒說道:“蘿兒,你打啊!只要打了我一下,你就又犯下了一樁罪,佛祖可是在天上看着你呢……”豈料抱琴這樣一說,蘿兒的手倒是哆嗦起來了,她爲難地對着方絲縈說道:“小姐,小姐……能不能不要……其實,抱琴姐姐,也是隨便說說而已的……”看着蘿兒躲閃的神色,方絲縈的心裡,可更是不悅了!她大聲說道:“蘿兒,你這小妮子,你竟還不聽我的話兒了!還真是反了!去……我叫你立刻就賞這丫頭一個大耳刮子!”
趙舒窈見了,可真是看不下去了!絲縈,絲縈,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名字!可誰曾想到,一張美麗高雅的面容之下,竟藏着這樣骯髒齷蹉的心!她深深地嘆息着,對着面前的方絲縈說道:“方絲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有種就叫蘿兒來打我,何必對抱琴動手?”豈料,方絲縈聽了,卻是猙獰着面容,對着蘿兒笑道:“蘿兒,趙賤人說的對啊!反正如今她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妃子,一個將死之人而已!你的地位都在她之上!你不要怕,你就代我,給她一個耳光!”蘿兒見了,眼裡更是慌亂了,她忙對着方絲縈道:“不……不……小姐,這可使不得啊!奴婢不敢!”此言一出,方絲縈的心裡,可是老大不樂意了!“蘿兒……你是不敢,還是……不願?你這番猶豫,是不是暗中得了趙賤人的好處?”方絲縈對着蘿兒質問。
蘿兒見了方絲縈一雙噴火的眼睛,心中不覺害怕,她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小姐,不是這樣的!實在是……奴婢不敢!”方絲縈見,不禁扯大了嗓門,對着蘿兒命令道:“蘿兒,你還不快動手!”可不管她怎樣命令,蘿兒就是遲遲不上前兒。“哈哈……哈哈……當真是好笑啊!方絲縈,你雖然能在宮裡得逞一時,雖然能夠暫時矇蔽了衆人的眼睛……可……如今……奴婢身邊的小宮女,都不願意爲你助紂爲虐!其實……你很失敗啊!”方絲縈見了,不禁將拳頭緊緊捏在一起,雙眼更是噴火。
抱琴見了,更是張口說道:“方絲縈……我家主子說的是啊,好歹我家主子是公主出身,身份高貴,畢竟曾是宮裡的貴妃,可你……你是什麼?縱然我家主子現在遭你誣陷了,可說到底,還是皇上的女人!這一夜夫妻還是百日恩的!你……你算是什麼東西?身份不明不白的,好不好地一直賴在宮裡!皇上一直遲遲不娶你!方絲縈,你已經是一個老姑娘了!”抱琴這話說得可更是尖銳。方絲縈聽了,七竅可是氣出了五竅兒了!她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她大聲對着抱琴說道:“抱琴,你這個賤婢!我要將你五花大綁了,送到宮外的迎春院裡!每天都接上百個客人去!”
蘿兒在後頭聽了,心中已然更是止不住地發抖了!“小姐,這裡風大,更深露重的,不如,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蘿兒只想着方絲縈能夠回去。可是抱琴聽了這話,心裡可是一點兒也不害怕!她大聲就對着方絲縈道:“方絲縈,有種你就來啊!誰怕誰啊!你以爲你算什麼人啊!我是你的什麼人?你又不是什麼妃子,連個才人都不是!你有調動我的權力麼?呵呵,真是笑死人兒了!”方絲縈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一把上前,就要推囊抱琴,可是抱琴是個苦出身,從小兒就身強力壯的,論打架,方絲縈這樣一個弱質身子,哪裡是抱琴的對手呢?抱琴只拿出劈柴的功夫,方絲縈就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方絲縈躺在地上,口中嚷嚷道:“反了!反了!抱琴,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蘿兒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正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你們在這裡幹什麼?”聲音並不響亮,可是透着威嚴。四人聽了,心中已經,都不禁回了頭!只見,月光之下,正是澹臺建成立在那裡!方絲縈見了,立馬在頃刻之間,就變看一副神情,她狠狠地看了一眼抱琴,這耳光死丫頭,多早晚會死在她手裡!不過……這個時候若是對澹臺建成告了狀,只怕憑着抱琴這丫頭的伶牙俐齒,她可是還會落下風呢!是以……不如自己先吃點虧,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將這丫頭好生地拾掇拾掇!
是以,方絲縈很快就走到了澹臺建成的身邊,輕笑着說道:“皇上……沒有什麼!我不過心中想着,雪貴妃受了這樣大的苦,心中不忍,想在夜深人靜時,來看看她!也不枉從前的一場姐妹情意!”澹臺建成幽幽聽了方絲縈的話,心中緩和:“絲縈,你總是這樣善良!只是……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你還是回去吧!你的身子一向很弱!”說罷,澹臺建成狠狠盯了趙舒窈一眼,不屑說道:“可是……絲縈,她不值得你這樣!”方絲縈一聽,莞爾一笑,輕輕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先回去了!不過……皇上還要在這裡逗留麼?”她不希望澹臺建成單獨和趙舒窈單獨相處,趙舒窈又能夠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再一次翻身!因爲……她經歷了趙舒窈幾次反敗爲勝的經歷,是以心中並不自信!
可是,澹臺建成聽了,只是默默說道:“絲縈,你還是回去吧!”聲音雖然輕柔,可……方絲縈還是從這話兒裡聽出了一絲不容置疑。她只得淡淡說道:“是,皇上!”說着,就帶着蘿兒離開了這裡!星空之下,澹臺建成命令抱琴退下!此時,這荒涼的空曠地下,可就站着澹臺建成和趙舒窈二人了!許久許久,二人都是沉默着。但,二人分明都更夠感受到彼此間的怒意!終於,還是趙舒窈先說話了!“澹臺建成!事已至此,你還來幹什麼?”“我爲什麼不能來?你以爲你是誰?趙舒窈,我保留你一條性命,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惠了!”本來,澹臺建成這幾日,起了好奇之心,他想着,這個趙舒窈,沒了腹中的那個孽種之後,竟是一副什麼模樣?反正懷着特別複雜的情愫,他決意要來看一看,一定要來!
“澹臺建成,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你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子!如果你想結果我的性命!那麼……我的命,你隨時來拿好了!”趙舒窈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能夠死了,到了九泉之下,陪着那個未成形的孩子,也是一種安慰!“死?趙舒窈,我有那麼傻?我要你活着,好好兒地活着,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你想要死,我就偏不要你死!”說着,澹臺建成不禁大步走上前,就着皎潔的月光,開始打量起趙舒窈來!趙舒窈的目光清冷,面無所懼,只是昂起頭,就那樣坦然地看着他。要殺要剮,單憑君便!趙舒窈雖然模樣變得清瘦,細腰一束,可……在他看來,還是那樣雅緻動人,說不出的清韻!
“那麼,既然你不讓我死!那麼……我就好好地活着!總有一天,我要爲我的孩子報仇!澹臺建成,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劍下!”說着這話的時候,趙舒窈的心和手,都是止不住地顫抖!“趙舒窈,是麼?我可等着那一天!只要你有那樣的本事!”澹臺建成聽了,目光更是陰霾!她和澹臺世民的孩子,她看得是如此的重要!看來,她到現在,也是沒有發現他心裡的受傷!“趙舒窈,你莫非真要將那個孽種,生下來麼?”看着她如此的頑冥,澹臺建成已經將一雙拳頭都狠狠地捏緊了!趙舒窈,在你心中,真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廉恥了麼?還是……你對澹臺世民的感情,已然有如大海般深沉了!剎那之間,澹臺建成發覺心裡貯藏的是深深的痛苦!
“孽種……孽種……”趙舒窈聽了,心中只是泛出苦澀到塵埃裡的微笑!淚水……又是一滴一滴地從她的面頰上,滑落到了衣襟上!看來……他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那麼……也好!就讓他不知所爲一直誤會下去好了!她發誓,自己一定要從這裡出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自己都要離開雅國的皇宮!當然,那一天,還是來了,只不過,是她所沒有想到的那般慘烈!
因爲身子還是虛弱,又因爲方纔過於心悸勞神的緣故,此時的趙舒窈,腳下不禁一鬆,腰腿一軟,忽地就倒在了地上了!澹臺建成看她這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見她就要栽倒在地,心中不忍,不禁伸手接住了她的腰,將她好生扶起!看她臉色不是一般的煞白,他還是不禁低低說道:“趙舒窈……我該那你怎麼辦?”可,趙舒窈剛站穩了腳步,就狠狠地推開澹臺建成的手,冷冷說動:“罪人豈敢讓皇上相扶!我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但憑君便!”說着,就邁開腳步,大步朝着冷宮容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