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或者說,你們都瘋了。”
年輕人冷眼看着胡狼頭。
“瘋了嗎?也許吧。畢竟,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可是也給自己關了一千多年的小黑屋啊。”胡狼頭自嘲一笑,神色轉眼恢復沉穩,似乎剛纔的癡態從未出現過,“不過,至少我們的計劃,是謹慎的,是嚴絲合縫的,足可保證萬無一失,最終成功的。”
“你何以有這等自信?”
“我們原本是沒有這等自信的,我們只能寄希望於安拉無暇察覺到我們的復甦,好讓我們同當年的雅威那樣,暗中壯大。更希望安拉和雅威能打個兩敗俱傷,好讓我們將此二者一舉吞併。”說到這裡,胡狼頭看着年輕人,露出笑容,“但現在好了,只要你加入,我們就不必等待那虛無縹緲的機會。”
“哦?我能有什麼助力?”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本體,按照現代的說法,應該就是那一團電子雲吧?”見年輕人皺眉,胡狼頭面色一肅,“請恕冒犯,身爲衆神的吹哨者,唯一的清醒者,陵墓的守衛者,我必須小心查探一切計劃之外到訪哈姆納塔的存在。”
“無妨。”年輕人莞爾一笑,自己倒是忘了,光顧着給琉璃血和造化之光套上屏障,卻把覓法丟到了一邊,不過如此也好,假作真時真亦假,以後就拿這個當幌子好了,多少能免去一些麻煩,“請繼續。”
“我能感應到,你擁有足夠的儲備,足夠的,能讓我等省了積攢實力的時間,直接對安拉出手的資糧。如果我感知得沒錯,你的本體內部,是一個獨立且完整的位面,那裡面,正有萬千生靈,繁衍生息,是不是?”
“觀察得挺細緻。”年輕人一愣,繼而笑了起來,“你的手段,不錯。”
“當然,我等衆神各司其職,早在各自的道路上,達到了一定的境界。”胡狼頭神色間頗有些自得,轉而看向年輕人,眼裡顯露一絲熾熱,“但你不同,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能虛空造物,卻察覺不出我的試探,空有力量而缺乏技巧,新生的神明吧?你我兩方合作,各自貢獻自身所長,必能合爲一股強大的力量,覆滅外神,一統世界,將不再是奢望!”
“那麼,報償是什麼呢?”
“加入我等,一齊統治世界,這難道還不夠?”胡狼頭顯像半身,張開雙臂,似欲環抱整個世界,“不同於妄自將一切權柄歸於自身的安拉和雅威,我等衆神,有容神之心。新生的神明啊,你得知道,我們真正的敵人,乃是時間!想要長存下去的話,就從學會共存之道開始吧!”
眼瞅着胡狼頭一副狂熱的姿態,年輕人不僅未受其感染,反倒嗤笑了一聲。真正的敵人是時間?如此看來,祂們並未有法則傍身,同那原始恆星一樣,全靠靈魂之力續命。再加之,自己早已從原始恆星那取得了更爲完整的,足可創造出整個宇宙,演化出萬千能力,使自己近乎無所不能的法則烙印。九柱神擁有的東西再多,對自己也毫無價值了。
“你的說法很有趣......”
“是吧?”
胡狼頭目光炯炯地盯着年輕人,看樣子他心動了,祂不由地心生亢奮,就等着年輕人點頭應下的那一刻。
“對於尋常神明來說。”
話音剛落,胡狼頭神色一變,祂察覺出了年輕人的言外之意。
“哦?”祂開始語氣不善,“你要效法雅威和安拉,也想獨吞這個世界?容我告誡你一句,貪心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說過需要這個世界嗎?”年輕人啞然一笑。
“不爭嗎?”胡狼頭反應很快,“單憑你那一個小位面,又能苟延殘喘到何時呢?雅威和安拉,在將來不論他們中誰贏了,到頭來,都是贏家通吃的局面,我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新生的神明啊,你的美夢,比之我們的,還要遙不可及。醒醒吧!”
面對胡狼頭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苦口婆心的勸告,年輕人卻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行了行了,你也別擱這兒給我洗腦了。你呀,該幹嘛幹嘛去吧,底下這場戲,我還沒看完呢。”
胡狼頭一滯,祂被嗆到了。
“......隨你。”祂悶聲道,“不過,我們仍然歡迎你,在這一切結束後,來我等神國一敘。”
“不必了。”
“什麼意思?”胡狼頭一愣神,反應過來後,神色中隱現怒意。
“我是說,沒有這個必要了。”年輕人神色平淡。
見狀,胡狼頭怒極反笑,在祂看來,年輕人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姿態,簡直狂妄至極。
“看來,我低估了你妄自尊大的程度。只怕你纔剛剛誕生沒多久,還沒見識過雅威和安拉的威勢與狠絕!”
“的確沒見識過。”
年輕人自己倒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承認得很坦然。
“也罷,新生的神明仍需吃點教訓,才能學會審時度勢。想當年,我也經歷過這個階段。”胡狼頭一聲喟嘆,言語間突然灑脫了不少,“那你就先去看看這個世界吧,等到哪天明白了我說的這些道理,就回來吧。我等神國的大門,會一直爲你敞開......只怕,你不一定能活到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如此看來,計劃還得照舊執行。”
說完,也不等年輕人如何迴應,胡狼頭兀自形體消散,重歸不具形狀的靈力之中。在年輕人面前連番不討巧,祂是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見此,年輕人失笑搖頭:“歸去罷,歸去罷。”
話音落下,他消失在原地。
天空之上,遮蔽太陽的陰影,並非另一顆星球。若是有人離開拜頓堡這座小城,就會看到,太陽的光芒只是闇弱了一點,完全沒有被遮擋的跡象。如若還有人離開包含如拜頓堡一般的許多小城的整個大開羅,更會發現,太陽又重歸了原來那個光芒刺眼的狀態。
靈力的影響範圍擴張了,從單單一個拜頓堡,蔓延到整個開羅,而且,還把這漫天願力都排擠了出去。只是,暫時也就止步於此了。如此看來,爲了避免引起安拉的警覺,阿努比斯始終在收束着自己的手腳。
不過,神明之間的遊戲,年輕人已經不感興趣。
此時的“日食”,更準確的說,是“日環食”,即肉眼所見,太陽中心部分黑暗,邊緣仍然明亮,形成一圈光環。出門在外,並不是兩眼一抹黑,只不過能見距離變短了些,對這裡人們的日常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更不會給他們造成多大恐慌。
不過,事實上,即使是日全食,身處在這個科學發展且開始普及的時代,人們也不見得會有多害怕。日食而已嘛,簡單的天文現象,比起之前遇到的幾次怪事,太尋常不過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普通人對此是無所謂的,唯一受這件事影響的,也就是身處此地的,那些天體方面的研究者及部分天文愛好者——這個時間段,不應該在這裡看到日食,甚至,都不應該發生日食;當然了,還有深知這一切原委的兩夥尋寶人。
早先前往博物館尋找答案的歐康諾一行,剛剛回到旅館內。此時的他們,聚在旅館二樓會客廳中,俱是一臉肅然。
“我們一定要阻止他,打開箱子的有誰?”伊芙琳道。
“有我和丹尼。”深衣男道,說的丹尼是金髮男韓德森的小名。
金髮男接道:“還有伯恩斯。”雖然他口中的伯恩斯,那個眼鏡男,已經死了,提及他也再無意義。
“還有那個埃及學家。”深衣男補充道。
一行五人,就差一個班尼了。
站在窗口,凝視着“日環食”現象的歐康諾,聽到這裡,轉過頭來。
“那我戰友班尼呢?”
他要確認一下,班尼和那個名叫伊莫頓的怪物,兩者之間的關係。他心中早有猜測,就差這最後一點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想法。
“沒有,我們打開之前他就溜了。”深衣男回道。
“對,他比較聰明。”金髮男笑道。
三個牛仔中,當屬他膽子最大,到了這幅田地,還有心思打趣。
“沒錯,他的一貫作風。”歐康諾跟着暗諷道,面無表情。
果然,自己看人的眼光沒錯,而且,怪物的到來,的確跟班尼有着莫大的關係。搞清楚前因後果,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歐康諾發現自己反倒更惱火了。
“我們要儘快找到埃及學家,在怪物找到他之前帶他回來。”兩個牛仔都在這兒,在這個有貓的地方,那麼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個考古學家了,想到這裡,伊芙琳如是道。
“好,她留下來,你們三個跟我走。”歐康諾道,他準備把能作戰的都叫上,至於手無縛雞之力的伊芙琳嘛,危險的事就別讓她參與了,安心地待在這裡就好。
“我不去!”
“我要去,你憑什麼不讓我去!”
所有人都在反對。三個男人,一個生性膽小,另外兩個還得靠這裡的貓保命,當然都不願做這份危險的活計。而伊芙琳,一開始就沒見她慫過,甚至一直都是準備同伊莫頓硬剛的姿態,這會兒自然也不會服從歐康諾的安排。
一片嘈雜的抗議聲中,歐康諾翻着白眼暗自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他已經沒那個耐心同別人,尤其是同伊芙琳,進行這無休止,無意義的爭吵了。
於是,剛剛走到門口的他,反身就把正欲上前理論的伊芙琳,給一把抱了起來,緊接着就朝一邊的臥室走去——直接動手更有效,雖然解決不了爭端,但可以解決提出異議的人,他準備把喋喋不休,吵得他腦仁生疼的伊芙琳,乾脆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