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文斯低垂着頭,除了喘息聲與起伏的胸膛,再無別的動靜。
“唔,意志力很強。”摩挲着寬厚的下巴,帝摩斯嗓音低沉,“但要知道,你的承受力已經到達極限,再這麼下去,會死。你,別無選擇。”
“呵!”伊文斯微微擡頭,斜着瞥了一眼,“除了我的命,你再也得不到別的東西!”身前這個籠罩在陰影中的傢伙,對於早已有赴死之心的他來說,已經毫無威脅。
“能夠抵擋奪魂咒,這可是大多數傲羅都做不到的事,克莉絲汀把你教得不錯。是爲了保護凱文吧?”雖是疑問,但帝摩斯語氣中充斥着篤定,“如此堅韌的意志,不爲我所用,實在是一種浪費。”
“哈!”一聲嘲笑過後,眼見帝摩斯轉身走入一處通道,伊文斯對着他的背影竭力諷刺道,“你難道不知道,奪魂咒施展次數越多,效果越差?現在你們除了繼續折磨我,還有什麼新花樣?都使出來吧!”
帝摩斯沒有半點停頓,隨着伊文斯話音落下,身影消失在通道那頭。
“嘿嘿嘿嘿!”一旁的班森笑了出來,充滿幸災樂禍的意味,“你的好姐姐,克莉絲汀,她沒把那件事告訴你嗎?”
“呸!”
身旁這個面目可憎的傢伙讓伊文斯連看一眼都欠奉,直接往他身上啐了一口血沫。這一下,叫班森猛地喘起粗氣,好一會兒他才壓住火,恨聲道:“以後有的是功夫收拾你!”
“不過,我更看不慣你這副得意的嘴臉!”抖掉身上的污漬,班森陰惻惻地說道,“就讓我來告訴你吧。當年那個小男孩,失手害死自己的雙親,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看到伊文斯聞言驟然擡頭怒視自己,班森滿臉的享受:“然而,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被矇在鼓裡。那就是,這樁滅門慘案並不是一場意外。”
“你!嘶......”伊文斯一下挺起,試圖掙脫身後的木架,然而他剛從牙縫裡逼出一個字,就被渾身的傷痛刺激得泄了氣。他低垂着頭大喘粗氣,渾身發顫,不知是被痛得還是憤恨得。
“你以爲黑魔王的時代終結了?不,他還有個子嗣,繼承着他的血脈與天賦,同樣繼承着他的野心與研究。”班森湊近伊文斯耳邊,“當年你是少數成功的實驗之一,但是現在不同了,有了黑魔王轉世的血脈,以後世界上將有無數個你。”
“呼!呼!”伊文斯幾番深呼吸,暫時壓住了身上的疼痛,他冷冷地盯着班森,忽而面露疑色,“你的臉怎麼回事?”
伊文斯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班森沒來得及轉過思維,一時愣在原地,手不自覺地摸到臉上。
看着班森這副蠢樣,伊文斯輕輕一笑:“那天任務失敗,狼狽逃竄,滋味不好受吧?你這醜樣,也沒少被人嘲笑吧?”
話音剛落,班森這纔回過味來,自覺被戲弄的他惱羞成怒,手中高高揚起的鞭子就要落下。
“班森!”
下一秒,通道那頭的門被打開,一道聲音隨之傳了過來。他渾身一顫,連忙放下鞭子。
“帝摩斯大人。”班森躬身退到一旁,恭敬道。
“以後他歸你教導。這是你的新任務,就算作將功贖罪。”帝摩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至少在伊文斯看來是這樣。
接過帝摩斯走到身前遞過來的紙條,班森應下,轉頭看向伊文斯。見對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開始不對勁,他嘿然一笑,向背後招手。很快,黑暗中走出一個手持相機的人,將其對準伊文斯。
“我說了那麼多,想你也該猜到了。沒錯,這就是改進後的奪魂咒,你扛不住的。”晃了晃手中畫滿魔文語的紙條,看着緊咬牙關怒視自己的伊文斯,班森暢快道,“知道爲什麼要用鞭子折磨你,而不是鑽心咒嗎?這麼做的話,再將你滿身傷痕臣服在我面前的樣子散播出去,登上報紙,往後兄弟反目的一幕,在外人心裡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說,是不是呀?”伊文斯越發急促的呼吸讓班森不能自拔,他進一步刺激道,“相比於你,我更想看到克莉絲汀和凱文煎熬的模樣,一個在折磨中沉淪,一個在痛苦中覺醒,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哈哈哈!”
“班森!你個人渣!”伊文斯終於忍不住怒吼道,劇烈抖動的身體帶動捆綁的鎖鏈發出雜亂的聲響。
“呃!”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雖然很輕,但還是讓帝摩斯察覺到了。他轉頭看過去,通道口站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此刻正捂着嘴,滿是驚恐地望向這邊。
“戴爾菲,我不是讓你待在裡面嗎?”帝摩斯一改慣常的冷淡口吻,走過去遮在女孩面前,柔聲道,“有沒有被嚇到?”
“我想爸爸。”女孩俏生生擡起額頭,揪住衣角,呢喃道。正此時,不遠處一聲“魂魄出竅”,鎂光燈隨之爆閃,女孩不禁偏頭想要看過去,被帝摩斯再次側身擋住視線。
“你放心,只要主人一回來,我們就會領他來到你的面前。”帝摩斯撫着戴爾菲的長髮,半蹲下來,“現在,你該回去養病,然後纔有足夠的體力來研究強大的魔咒,從而幫助我們把主人帶回來,不是嗎?”
戴爾菲咬住嘴脣悄不可聞地應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小步走過一段路,略顯吃力地關上那頭的房門。
帝摩斯轉過頭,不知何時又有一人來到這裡,正拄着柺杖站在不遠處,進入了他的視野中。
這人正一副擔驚受怕的神色,見帝摩斯看過來,連忙低頭顫聲道:“帝摩斯先生。”
帝摩斯點頭道:“正好你來了,雅各布,我剛剛交給班森一個任務,現在還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說話間,他沒注意到,轉過頭來的戴爾菲,在房門關上前的那一瞬,望向這裡的眼神中隱約流露出一絲玩味。
聞言,雅各布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纏繞的繃帶,以及原本的左臂與右腿處,此時空蕩蕩的景象,轉而看向帝摩斯時,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秒,他猛地甩開柺杖,一把撲在地上,痛哭道:“謝謝先生!謝謝您關照我!”言語間,身上已然滲出點點血跡,顯然傷口再度綻裂。
“我從別人那裡聽到你的事蹟了,能從重重圍追堵截中衝出來,我很看好你。放心,我不會幹卸磨殺驢的事。”帝摩斯似是沒有看到這一點,將雅各布從潔淨的地板上扶起後,拍了拍他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先跟我說說吧,有沒有掌握到什麼最新消息。”
“傳言說凱文身上有始祖血脈......先生,什麼是始祖血脈?”雅各布接過帝摩斯拾起的柺杖,小心翼翼地問道。
帝摩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手將癱倒在地的伊文斯拉向門外的班森:“班森,小心別弄死了。”
“嘿嘿,先生您知道的,我暫時只有一隻手使得出力氣。”班森試着爭辯了一句,隨即在帝摩斯毫無情緒的眼神中訕笑一聲,撇着嘴將滿身鮮血的伊文斯扛到背上,走了出去。
帝摩斯轉過頭來,微笑道:“始祖血脈,就是能夠讓我們幫助主人完成偉大事業的血脈,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察覺出話語中暗藏的警告,雅各布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立馬回道:“是的,我會謹記於心的,先生。”
“嗯,這次交給你的任務,就是有關始祖血脈。你還記得我們在麻瓜世界的研究所吧?”看到雅各布面露了然,帝摩斯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就有勞你幫我守衛那裡了,活不算累,就當養老,怎麼樣?”
“沒問題,先生,保證盡職盡責!”雅各布喜不自勝。
“去吧,先把傷養好了再上任。”
“多謝先生!”雅各布顫抖道,隨即拄着拐一點一點地挪到外頭。
看着雅各布遠去的身影,先前拍照的人轉而望向帝摩斯,滿臉疑惑道:“直接殺了不是更省事?研究基地防衛力量充足,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此時屋內只有他二人,帝摩斯坐回椅子上,一手撐着頭,坦言道:“我的弟弟,這正是你要學的。我這麼做,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給別人看。要知道,一味的殘暴是成不了事的,那個所謂的黑魔王,可笑的伏地魔,就是用來告誡咱倆的警鐘。”
“哦,原來是這樣。”
“嗯,去把照片分發下去,叫他們傳播出去,順便叫各路人馬收攏手腳,儘量避免暴露。現在還不是發難的時候,經過這些天一系列的事,魔法部已經很緊張了,爲了避免正面衝突,我們得休養個幾年,暗中積攢實力。”
“懂了,大哥,我這就去辦!”
空蕩蕩的房間內,只剩帝摩斯一人,他沉思片刻,隨即堆砌笑容,向通道內走去,口中喊道:“戴爾菲,叔叔剛纔忘記問了,你現在身體好點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