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童趣 盼孩子
今年春天的雨水不算少,幾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後,縷縷暖風拂面,春天來了,桃紅柳綠,草長鶯飛,明媚的陽光,和煦的微風,在春天到來後,一切煥然都一新。
連綿起伏的羣山也變得蒼綠,婉轉悅耳的鳥鳴到處都是,燕子回來了,銜着泥在屋檐下房樑上搭窩,山林中的鳥雀也在燦爛的春光中歡喜鳴叫。
這日上午,陳凌牽着牛來到老河灣,只見河邊岸上零星散落着幾棵大樹,也變得滿樹新綠,河邊五顏六色的野花競相開放,顯眼的是一堆野薔薇,一團團花朵潔白如雪,馨香四溢。
隨手摘下一根野薔薇竄出的茁壯嫩枝,撕去外皮塞進嘴裡,感覺甜甜脆脆。蹲下細看,河邊綠茵茵的水草叢中,一羣羣黑色的小蝌蚪甩着尾巴,緩緩遊動。
陳凌拿起笊籬去撈,沒撈幾下就裝滿小半個魚簍,實在是不要太多。
小魚小蝦還有這蝌蚪是能餵雞鴨的好東西,對農家而言,糧食糠麩能省多少是多少,野外的食物吃多了,雞鴨產蛋還多,一舉多得。
他今天上午過來老河灣,除了給雞鴨撈點食物,另外就是帶小白牛過來洗洗澡,給它洗刷洗刷身子,畢竟小白牛幫忙幹了半個多月的農活,也該讓它休息休息,舒服一下了。
這半個多月時間,有老丈人和丈母孃幫忙,小麥和油菜種上了,西瓜種上了,還留了兩畝地的菜園子,各式各樣的蔬菜,陳凌也種了很多,沿着地埂還種上了甜玉米和高粱,全乎得很。
拽下兩把水草,餵了喂小白牛,陳凌就脫下鞋子,挽起褲腿,牽着它步入水中,給它清洗身體。
看到小白牛舒服的眯起眼睛,整個身體漸漸在水中沉下去,歡快的蹬着腿向深水處游去,陳凌輕輕一笑,也緊隨着跟上。
他帶着牛玩水,周圍一隻只翠鳥時不時掠過水麪,濺起點點水珠,抓捕水中的魚蝦。
幾隻不怕人的大白鵝在河裡鳧水嬉戲,梳理羽毛。
一羣鴨子在河裡倒着身子,從水底覓食,只見屁股不見頭,這種滑稽奇特的覓食方式可謂一絕。
“你在這裡玩兒吧,我去山上轉轉。”
給小白牛洗刷完畢,看到它沉在水底吐着泡泡,到處游來游去,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陳凌就拍拍它的腦袋,轉身走到岸上。
上岸時踩到河底光滑的河蚌,也不俯身,直接用腳丫子將其從淤泥裡摳了出來,腳一踢,大河蚌就飛到了岸上。
“嘶,好疼啊,小時候踢的時候咋不覺得?”
陳凌吸了口涼氣,揉揉腳,走到岸上。
而後撿起河蚌,抓了兩把枯黃的蘆葦把腳擦乾淨,穿上鞋,起身對着遠處吹了兩聲口哨。
很快,便有一隻黃爪鷹隼鳴叫着從遠處飛來落在他肩膀上。
陳凌伸手摸了摸鷂子的彎喙,餵了它兩口靈水。
接着朝不遠處田埂上的麻雀羣一指,“去。”
一聲令下,肩膀上的鷂子立刻振翅而起,向着不遠處的麻雀羣一個俯衝,化作利箭射向草叢。
利爪落下,麻雀羣發出一連串嘰嘰喳喳的驚叫聲,四散飛起。
緊跟着鷂子扇動翅膀返回,落在陳凌面前,嘴中還叼着一隻血肉模糊的獵物。
“厲害啊,這不比鷂子客的鷂子強多了。”陳凌嘖嘖讚歎。
正想着帶着鷂子到山上去轉轉,沒想到幾隻黃鼠狼溜了過來,小黃和小胖見到他就是親熱的蹭來蹭去。
而三隻小的,則眼巴巴的站直身子,看着鷂子口中的麻雀,輕輕叫着,跟饞貓似的。
把鷂子搞得炸起渾身羽毛,滿是戒備。
“去去去,一邊去,還想跟鷂子搶食,給你們一爪子就老實了。”陳凌輕輕把它們踢開,斥道。
最近土燕子飛回來了,在大壩和周圍土崖上佔據燕子洞越冬的麻雀又被趕跑了,土燕子可比麻雀這些老家賊們警惕高,而且團結,這些小東西去偷襲土燕子,很少有得手的時候。
其它鳥雀也都快到了產蛋的時候,並不好抓,蟲子也還沒長起來,小的跟蝦米似的,根本填不飽肚子。
幾隻黃鼠狼還沒冬天過得滋潤,就整天賴在家裡不走了,整天蹭吃蹭喝。
現在看到鷂子抓了只麻雀,也想過來分一杯羹。
“走,跟我上山轉一圈,回來再給你們找吃的。”
它們倒是都很聽陳凌的話,就跟在他腳邊跑動着,往山上走。
很快,鷂子也把麻雀吃掉,跟着飛了過來。
幸好這時沒啥人上山,不然看到這陣仗絕對要被驚得不輕。
也的確。
此刻他若是把手裡的鋤頭換成弓箭,身旁的幾隻黃鼠狼換成幾隻狗,配上肩膀上的鷂子,那真就是一副妥妥的紈絝子弟出獵圖了。
……
其實南山是三面山中坡度最緩的,人們最喜歡來的就是南山,以前南山上的山泉水可是一絕,每天有人上山打水,次者是西山,因爲西山上野果、藥材、菌菇最多,能換錢財。
最不愛去的是陳凌家農莊那邊的北山,因爲野獸太多,毒蟲也多,不是啥好去處。
以前老年間的時候,狼蟲虎豹都是從北山那邊出現,連最高峰都是以狼叼巖命名,由此可見一斑。
進了山林,取出筐子,拿着鋤頭遍地挖春筍、摘枸杞頭、挑野蒜……
春天,到處都是清新嫩綠的野菜。
什麼馬蘭、地地菜,田埂路旁隨處可見,高秀蘭這幾天在家給做了好幾次菜饃、菜麪疙瘩吃,尤其菜麪疙瘩,蘸香油蘸醋辣椒油,那都香得很。
不過想用肉炒,那還是得以筍爲主,吃着纔對味。
挖了半筐竹筍,採了半筐野菜,陳凌準備往山下走,幾隻黃鼠狼突然直起身子,對着一個方向的灌木叢輕聲叫起來,再回頭看看陳凌,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在問他要不要衝過去。
然而陳凌還沒反應過來,灌木叢就嘩啦啦一陣響動,就見一隻灰褐色母野雞,帶着一羣小野雞崽子向着遠處狂奔而去。
“是野雞啊,我還以爲伱們看到啥了。”
野雞跑掉,陳凌也沒有放鷂子去追趕的意思,只是叫上不甘心的小黃鼠狼們轉身往山下走。
接下來,黃鼠狼們在頭頂的樹上,還找到了不少鳥窩。
已是陽春三月,山中的鳥雀陸續孵蛋繁殖,樹杈上、樹洞、石頭窩裡都有鳥窩存在,且大多數都有成鳥在窩裡孵蛋。
這可把三隻小黃鼠狼饞壞了,不住的叫着央求陳凌,想吃鳥蛋。
陳凌也沒搭理它們。
這要是小時候,不用小東西們來提醒,他自己就爬上樹把它們全給掏了。
至於現在嘛,他自然不會那樣做。
就算是在冬天他用粘鳥網來網鳥,網住益鳥也都給放了,只留着老家賊、喜鵲、斑鳩等禍害性大的,這些玩意兒在山裡氾濫成災,鋪天蓋地的都是,有它們,莊稼苗都被禍害不少。
不過呢,就是這樣的鳥,也不能過度去捕殺。
因爲到了九八年往後,他們當地大範圍使用起農藥來了,山裡的鳥雀大幅度減少,連着很多年,麻雀都變得稀少起來。
陳凌猶記得,有幾年的時候,經常可以在田間地頭看到死去的麻雀、土燕子、喜鵲等,甚至有些鳥吃了帶農藥的毒蟲,在空中飛着飛着就一頭栽在地上死掉。
這些烏央烏央一大羣,氾濫成災的鳥雀,很快就少得可憐。
比如土燕子,後來只能零星見到三五隻,也不成氣候。
想到這些,陳凌自然要注意一點,不管是益鳥還是害鳥,都是不能去太過放肆捕捉的。
不然有鷂子也有黃鼠狼,那些野雞連大帶小一隻都別想跑。
正想着野雞呢。
山道旁的草叢中又有一隻野雞咯咯叫着撲棱着翅膀飛起來,羽毛如蘆花般在空中飄灑而下。
小黃鼠狼們見此立即朝着野雞飛出來的地方一擁而上。
陳凌也跟着走過去。
果然又是一個野雞窩,而且還有十多枚野雞蛋。
“這傢伙,到了春天,山裡果然熱鬧起來了啊,到處是鳥窩鳥蛋。”
陳凌欣喜不已,撿了幾枚滾出窩的野雞蛋,放進自己的竹筐中。
野雞蛋和鳥蛋不同。
野雞蛋是可以拿的,不過要注意的是不能全拿光。
村民們最喜歡遇到野雞蛋和野鴨子蛋,這簡直跟天上掉餡餅沒區別,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野東西一般不識數,只要不將窩裡的蛋席捲一空,留上一半,甚至是一小半、三五枚,再過上幾天去看,裡邊又會多出十幾枚,簡直和自家養的沒啥區別。
當然了。
你要是一次性拿光就不行了,這就跟家裡的老母雞一樣,有時候把窩裡的雞蛋拿光,雞就不再去窩裡下蛋了。
看到陳凌拿了幾枚野雞蛋,三隻小黃鼠狼以爲是給它們的,就爬到他筐子裡想去吃,結果還是被陳凌捏着後頸提溜了出來。
“別急,說了待會帶你們找吃的,這雞蛋我還有用。”
家裡有老母雞抱窩了,正好孵些小雞小鴨子,這野雞蛋也可以試着孵幾枚養養試試。
……
走到山下。
小白牛還沉浸在玩水的快樂中。
陳凌看了看四周,麥苗拔節起杆,綠油油的、厚厚的鋪在田野上,路邊野花鼓起花苞,這時麥田的人不多,且都在遠處忙活,於是放下竹筐,走到隱蔽處從洞天取出來一個水桶,在河裡打了半桶水,領着幾隻黃鼠狼去給它們去灌老鼠洞。
剛纔山路旁的草叢裡看到好幾個新挖的老鼠洞,看洞口的那一堆堆碎土,這些老鼠洞的規模應該是不小的,足夠黃鼠狼們飽餐一頓。
隨後找到就近的老鼠洞,就咕咚咕咚的往裡面灌水。
反正現在不是秋天,這時候的地老鼠們不會在洞裡儲存糧食,直接往裡灌水就可以。
大半桶水很快就把老鼠洞灌滿了。
幾隻黃鼠狼和鷂子全都圍在旁邊,帶着好奇與期待的觀望着。
沒兩分鐘,裡面的地老鼠就憋不住氣跑出來探頭探腦了,查看外面的情況。
看到外面站着人,還有黃鼠狼和鷹隼,三大天敵圍堵,嚇得這隻溼漉漉的地老鼠嗖的一下就縮了回去。
陳凌不管它,繼續用水灌。
老鼠很快堅持不住,拖着溼漉漉的身軀沒命的往外衝。
這個時候小黃和小胖反應最是迅速,一個撲竄,已經將兩隻老鼠咬住,並很快將其咬死。
緊跟着,另一邊的洞口先後有幾隻老鼠逃出去。
三隻小黃鼠狼也紛紛出動,四散追擊過去。
但老鼠太多,黃鼠狼們也追不過來。
陳凌見此肩膀一抖,一道黃爪黑影飛出,又從空中急速落下,直撲草叢,卻是鷂子也出動了。
這下好了,這窩田鼠一個都沒能逃脫,按照慣例,陳凌餵了點靈水給鷂子,算作獎勵。
接着提上水桶又打上水,把周圍山路旁的老鼠洞全灌了一遍。
花了二十來分鐘,這些老鼠洞裡的地老鼠們一個都沒能跑掉,往往一個照面就被黃鼠狼們拿下。
黃鼠狼追不上的,還有鷂子盯着,全沒落空。
“很好啊,以後再跟着黑娃它們兩個練練,你們就跟着打獵去吧。”
陳凌高興的摸摸它們,讚賞道。
吃完老鼠後,三隻小黃鼠狼精神頭十足,東聞聞,西嗅嗅,很快跑遠。
陳凌也不管它們,快到中午了,就準備叫上小白牛回家。
三隻小東西忽然狂叫的跑了回來,晃着腦袋上躥下跳。
陳凌蹲下來瞧了瞧,“怎麼了這是?被蠍子蟄了麼?”
這些小憨皮子有點倒黴……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蠍子等毒蟲也出來活動了。
以它們不安分的性子,招惹到蠍子很正常。
“咦,不是蠍子,是蜜蜂。”
等三個小傢伙委屈巴巴的趴到他腳邊,陳凌才發現它們的鼻頭分別落着一兩隻蜜蜂。
蜜蜂和馬蜂不同,它們的毒針連着內臟的毒腺。只要實施攻擊後,毒針上的倒刺就會勾住皮膚,連帶着把內臟拉扯出來,很難再飛走。
伸手幫它們把臉上和鼻尖的蜜蜂帶着毒針拔掉,而後丟在一旁。
陳凌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河岸上的野薔薇花叢中,有不少蜜蜂嗡嗡飛着採蜜。
野薔薇在他們這邊又叫白殘花,在春天是比較容易招蜂引蝶的。
“讓你們不老實,招惹啥不好,招惹蜜蜂,活該被蜇。”
陳凌彈了它們個腦瓜崩,也沒多管,被蜜蜂蟄不是啥大事,多半天就能消腫。
這時候,小白牛從河裡遊了過來。
上岸的時候動靜大,把那處花叢裡的蜜蜂驚得四散飛起,一大片一大片的往外飛。
“這傢伙不得了啊,這是捅到蜂窩了吧。”
他走過去一看,還真是一處蜜蜂窩,野薔薇的葉子上,散落着不少黃褐色的斑斑點點。
掏過蜂窩的小娃子知道,這是蜜蜂屎。
蜜蜂屎比較多的地方,必然有蜂窩。
因爲蜜蜂這東西是很愛乾淨的,它們出去採蜜或者飛回蜂窩前,都會將體內的糞便排出去,以保證蜂蜜的乾淨。
所以蜂蜜大家敢直接吃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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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撿到了野雞蛋,又差點捅了蜜蜂窩,我這比村裡小娃子們玩的還花啊。”
陳凌笑了。
心說要是以後自家娃娃會跑了,帶着娃娃過來玩,肯定更有意思。
隨後又忍不住自嘲,媳婦還有小半年才生呢,自己這咋就開始盼上孩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