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皇后就像一朵花失了水份一樣,已經沒了從前的那份顏色,也沒了原來那樣高的心氣。
“娘娘,您別難過了,到底怎麼回事?皇上爲什麼……”趙嬤嬤不知道該怎樣勸解皇后了,畢竟,昨天晚上皇上處罰皇后的時候,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根本沒有看到,不曉得皇上因爲什麼而不待見皇后。
“爲什麼?”皇后冷笑:“還能是爲什麼,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回頭,皇后看向自己這位奶嬤嬤:“嬤嬤,你知道嗎,皇上不是最標榜仁孝的嗎,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孝,他哪點孝了,他是怎麼對老祖宗的,老祖宗現在等於幽禁了,仁,他對奴才們倒是挺仁義的,那曹家的、魏家的、李家的那些奴才們他都是怎麼對待的,我不過一個不小心弄掉了他的扇子,就那樣呵斥於我,平日裡,便是個小小侍女弄掉了他的東西,也沒有見這樣過的,哼,還不是看我不順眼,自從我進宮後……”
皇后越說越是激烈,聲音也越發的大了,嚇的趙嬤嬤趕緊捂住皇后的嘴:“哎喲,我的主子啊,您小點聲,您這樣,還要不要這條小命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留着命還有何用?”皇后極灰心的說了一句。
想想昨天夜裡康熙和她講的話,皇后就是一陣心寒,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她心心念唸的人,一心一意敬着愛着的人,竟然對她厭惡到這種程度,讓她情何以堪!
昨天夜間,皇后弄掉康熙的扇子,被康熙一通數落之後,就把奴才們趕了出去,屋裡只留下兩個人,康熙直接便道:“不要以爲你對天瑞和保成伸手朕就不知道,這宮裡,還有什麼能瞞得過朕的?”
皇后當時就傻掉了,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趕緊搖頭否認:“皇上,不是,不是我,驚馬的事情不是我安排的。”
“朕沒說是驚馬事件!”康熙輕笑起來:“驚馬之前呢?景仁宮帶有天花病毒的被子是怎麼回事?毓慶宮帶有毒藥的香料是怎麼回事?不要以爲朕是瞎子聾子。”
“啊!”皇后驚恐起來,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她完全沒有想到康熙耳目竟然這樣衆多,恐怕她這承乾宮就有康熙的耳目吧。
想一想,皇后真是挺敬佩康熙的,要知道,她手裡的那些人可都是當年鰲拜和她的父親遏必隆親自挑選出來的,這些人的能力和忠心她還是相信的,就這樣,她那些小手段也被康熙給知道了,康熙的心計有多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呢。
“皇上,皇上,我……皇上恕罪!”皇后無奈,康熙既然提了出來,就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她不承認也是不行的。
“恕罪!”康熙一腳把皇后踢開:“你要朕怎樣恕罪?你想害朕的子女,朕怎麼容得下你這種毒婦,你無子女,又貴爲皇后,不管如何,都是嫡母,卻還這樣狠毒的去害幼小孩子,你於心何忍?”
康熙氣極了,越看跪在眼前渾身發抖的皇后越是礙眼,真想一刀砍了她,八過,這是皇后,又有那樣的身家背景,不能殺,不能廢,還真是……讓人鬱悶啊!
皇后心裡一痛,沒有想到康熙竟然這麼講她,心痛到極點,也忘了害怕,猛的擡頭,直勾勾的看着康熙:“皇上,若說狠毒,這宮裡哪個女人不狠不毒,驚馬事件是哪個主使的皇上心裡有數,卻爲何不去找那主使之人,竟跑到我這裡來撒氣,還有,已過世的先皇后就那般良善嗎?若不是她,我怎麼會不能生育?她對我所做的,我日日夜夜記在心間,沒有一時半刻或忘,可惜的是,她早早的去了,我想報仇都沒了機會,沒奈何,我纔會對她的子女下手,我也要讓她……留不下一點的血脈……”
皇后一邊講,一邊手舞足蹈起來,這些年的壓抑生活讓她心理有點變態起來,現在得到了一絲的發散機會,竟然狀若瘋狂。
康熙搖頭,惡狠狠盯着皇后:“赫舍裡沒有對你下過手,對你下手的是朕……”
已經在瘋笑的皇后呃的一聲停住笑聲,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什麼,哈哈,皇上,不要說笑了,您,您怎麼會……”
康熙猛的站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在屋裡走了幾圈:“怎麼不會,以你的身份,還有朕當時的處境,朕怎麼可能讓你懷孕生子,只好給你下了絕育藥,朕不想要你的孩子。
皇后驚奇的擡起頭,看了康熙好半晌,這才相信了,不過,沒過片刻,又笑了起來:“也是啊,是我愚了,我什麼身份,怎麼會召皇上待見,這宮裡多的是能爲皇上生兒育女的,又豈會缺了我這一個。”
講着話,皇后心裡一絲的不甘,一絲的怨怪。
皇后想到她那身份,遏必隆的女兒,當初遏必隆就是那牆頭草的角色,哪裡強硬往哪裡倒,更是萬金油,滑不丟手,康熙一定是記恨他的,而且,她除了是遏必隆的女兒外,還是鰲拜的義女,鰲拜想把自家的親生女兒送入宮中,可是,康熙不可能讓他女兒入宮,兩個人相持很久,最後,各退一步,只好讓她這個義女入宮。
想必,自從她一入宮開始,便註定是個悲劇吧,若是鰲拜勝了,她這個皇帝的妃子也是不招人待見的,不是枯老終生,便是殉了葬,而康熙勝了,她也得不了好,鰲少保的義女這個身份會跟着她一輩子,讓康熙這個愛恨分明之極的人一輩子提起她來都是咬牙切齒的。
枉費了她一片癡情啊,皇后想明白了,卻還是放不下,吃吃笑了一陣,這才一個頭嗑了下去:“我明白了,皇上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吧!”
康熙重哼了一聲,不再看皇后一眼,甩甩袖子就走,皇后一下子癱軟在地,身上沒了一絲的力氣。
想到昨天的情形,皇后再笑一陣,揮退了趙嬤嬤,把頭仗在枕上,大哭起來。
承乾宮如此情形,景仁宮卻是一片歡笑,保清能夠下地行走了,在北五所憋了一個多月這孩子也憋壞了,讓人趕着擡轎把他擡到了景仁宮,天瑞和六格格見保清,一直都在圍着他轉,更是說笑逗他開心。
保清一個多月也很苦逼的,現在被兩個妹妹逗着,不由的喜笑顏開。
正在兄妹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時候,就聽外邊小太監喊了一聲:“公主,佟主子派人給您送東西來了。”
“進來吧!”天瑞立馬忍了笑,讓人掀簾子放人進來。
一擡頭,天瑞就見一個穿着淺綠旗袍,梳了一條烏黑辮子,只在辮根部戴了一朵紅色通草絨花的宮女走了進來。
這宮女嫋嫋娜娜,行動如風擺楊柳,更兼長的極文雅嫺靜,看起來就讓人很舒心,她進來之後,先就行了禮,開口道:“公主,主子讓奴婢送來蘇州才貢上的繡品和娟紗,給公主制幾件新衣……”
這個宮女說話聲音也很清甜,吐字更是清晰,讓人一聽,心頭就如一汪清泉流過,很是清爽。
天瑞看這宮女的容貌氣度,還有言談舉止,先不琢磨佟貴妃的意圖,就覺得吧,這個宮女不一般,開口問道:“哦?這樣啊,我知道了,你起吧,對了,你叫什麼,怎麼之前我沒見過你。”
宮女輕笑了一下:“奴婢烏雅氏,才小選進宮不久,公主是沒見過的。”
烏雅氏,又是出自佟貴妃宮中,一下子,天瑞就很是驚奇呢,心道,莫非這就是後來那大名鼎鼎的德妃,不由的又是細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