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去給三格格送些吃的,還要好幾天才能進京呢,她總是不吃飯可不行。”
天瑞坐在搖擺的馬車裡邊,對春雨吩咐着。
春雨會意,很快下了馬車,去關照三格格去了。
天瑞靠在車壁上無聊的緊,想要看書,可這馬車實在是晃的太厲害了,看不了幾個字就讓她頭疼的緊,便也索性不看了。
馬車搖晃着,天瑞不由的有點睏意,打個呵欠就要睡覺,這時候,她迷迷糊糊的想到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康熙這段時間是很高興的。
保成還真挺厲害的,竟然把那兩個天地會刺客的嘴給撬開了,得到了天地會各分壇的地址,康熙立馬就派人去剿滅。
雖然沒有把天地會一網打盡,可着實也讓他們傷了元氣。
之後康熙又派個欽差拿了聖旨去噶爾丹那裡傳旨,很巧的,康熙的聖旨一到,天地會的人就收到了他們的分壇被圍的消息,一下子,天地會這幫子人把事情全怪到了噶爾丹頭上,和噶爾丹徹底鬧崩了。
不但如此,這幫人可是自認爲是俠義的化身,百姓的拯救者,對噶爾丹本身就是很不服氣的,一鬧翻,趁着噶爾丹不注意的時候,竟然把噶爾丹從沙俄那裡重金買來的槍支和彈藥偷了好些去,可算是把噶爾丹給坑苦了。
康熙收到這個消息就給樂壞了,感覺那反間計還真的不錯,小小一計就讓兩方令人頭疼的傢伙反目成仇,只要他們不攪和在一起,康熙絕對有信心一個個收拾掉的。
康熙這裡忙着接見蒙古王爺,和蒙古王爺們會談,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噶爾丹,而京城那邊卻送來消息說選秀的事情有結果了,還請康熙御筆親覽。
就因爲這件事情,天瑞也不能在熱河多呆了,被康熙打包起來。讓她和三格格一起回京。
當然,回去時候的待遇是很不一樣的,天瑞坐的車子可是特意準備的,裡邊又寬敞又舒服。而三格格因爲污賴天瑞的事情被康熙徹底不待見,給她的車子幾乎就和下人們的一個樣子,這讓三格格很不服氣,一路上就開始折騰,不是大喊大叫就是絕食抗議。倒是讓天瑞很頭疼了一把。
天瑞想着這件事情,閉着眼睛,心道,這路上且由着你折騰,等回京後看我怎麼收拾你,真當我就是麪人麼,任你捏圓捏扁也不會反抗嗎?
車子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京城,出來有些日子了,天瑞猛的看到紫禁城。還真有股想念的味道呢。
馬車進了宮門,天瑞踩着小太監的背下車,纔要往景仁宮走,就看到三格格急匆匆追了過來,一見天瑞就指着她的鼻子大罵起來:“我告訴你,別以爲我真就服氣了,我就是不服你,自己做了沒理的事情,還把髒水潑到別人頭上,這就是你固倫公主的教養和風範麼……”
天瑞擡頭。雙眼中一片冷漠,淡淡的掃了三格格一眼,竟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天瑞扭頭自顧自前行。根本就不理會她,完全把她當成跳樑小醜看了。
三格格見天瑞遠去,氣的跳腳,可現在不管她怎麼罵,都有做小丑的嫌疑,都會被人看不起的。
不管是長相、才學、氣質還是風度上面。天瑞都遠比她強,三格格不承認都得認,她很不服氣,可就是她再鬧騰下來,也只是被人做猴子看,沒奈何,只好息了聲,乖乖的回西三所去了。
三格格纔回西三所,天瑞那裡就已經命人封了西三所三格格的住處,一應飲食起居之物不短缺她的,可就是不讓她出門,說要等到康熙回來再做處置。
這下子,三格格算是瞧到了天瑞的厲害之處,天瑞先前不理會她,只是不願意和她計較,不願意自降身份而已,可現在她把天瑞惹急了,天瑞還真不含糊,人家主持宮務這麼多年,宮裡那些奴才們大多可都聽她的,她說圍了西三所,沒有人敢反駁的,就連太后都一言不發,三格格還有什麼勁頭蹦達。
就在三格格心裡害怕,悔不當初的時候,天瑞卻在爲另一件事情頭疼。
你道康熙爲什麼把她打發回來,原來是今年選秀之年,康熙去了塞外,宮裡留下四妃和禧貴妃主持宮務和選秀事宜。
那個德妃和容妃孃家不顯,又都是性子淡的人,倒也能稟公處理。
可就是惠妃和宜妃這裡倒是有些難辦,惠妃想讓納蘭家女兒留牌子準備進宮,而宜妃又想要留郭絡羅氏女兒,另加上禧貴妃也不知道聽了哪個亂嚼舌頭,竟也添了一腳,死活要留下鈕祜祿氏的女兒,再加上佟家的女兒這次也在選秀之列,這四家都是家世顯赫,要留哪一家,要撂哪一家的牌子還真不好說。
於是,四妃便也打起了官司,佟貴妃那裡捱了罰,被圈在長春宮不能出來,可她也不是閒得住的人,總是讓人往外遞話,想給佟家女兒謀求一席之地。
惠妃和宜妃這兩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互相拆臺,再加上禧貴妃橫插一槓,這宮裡還真是熱鬧極了。
德妃和容妃不管是論位份,還是論家世都是比不上那四位的,沒奈何,只好搬出康熙來,讓康熙決斷,康熙那時候正和蒙古王爺們談判呢,哪裡顧得上選秀的事情,於是,直接把天瑞打包扔回京來,告訴宮中衆人,這件事情由天瑞主持。
好傢伙,天瑞回來之後,先把三格格禁了足,之後一想起選秀這件事來就頭疼的緊。
話說,佟貴妃今年怕是不成了,康熙還有用得着佟氏的地方,佟家女兒勢必是要進宮的,而郭絡羅氏已經有了宜妃和一個貴人在宮內,也不需要再添什麼人了,再添人怕是會影響宮中平衡局面。
納蘭家更是不行,惠妃這裡有保清這個長子撐着,只要不做太過份的事情,怎麼都是不倒的,納蘭家若是再添人,倒讓惠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來,這也不好。
再有鈕祜祿氏。家世太顯赫了,也不能留的。
還有就是,康熙這次選定了幾戶人家的閨女,勢必是要留牌子的。若再添上這幾家的女兒,那這次留在宮中的嬪妃貴人也就太多了,倒顯的康熙成了無道好色的昏君,對於名聲可不好。
這麼多的考量綜合在一起,讓天瑞左思右想的。掂量了好幾遍都拿不定主意怎麼處置。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天瑞就打定了主意,複選的時候這幾家的女兒都留牌子,等康熙從塞外回來再讓他定奪,這樣一來,那幾位主位上的娘娘也都不得罪,自己也不用再煩惱了。
如此一想,她也就撂開了手,反正這是給康熙自己選老婆,還是他拿主意比較好。
天瑞心裡暗暗發着牢騷。心道康熙這個大色狼,宮裡有了這麼多美貌小妾守着,還不滿足,不是南巡的時候帶回幾個江南漢女來,就是選秀的時候選上幾個美貌女子打發時間,虧的他還表現的對赫舍裡情深一片,要是她是赫舍里氏,怕早早的被這種馬給氣死了。
牢騷發完了,天瑞心裡也就痛快了些,又想到在草原時節做的那個夢來。不由的細一思量,陳倫炯走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他家裡安置好了沒有?
陳家妹妹年紀小,一個人在家。可有人照顧?陳倫炯這一走也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來,人家是爲國事奔波,皇家也自然該當照料一下陳家妹妹的。
如此想着,天瑞笑了笑,她不便直接宣陳家妹妹進宮來,便繞到慈寧宮。求了太后的旨意,讓人去宣陳家妹妹進宮。
天瑞倒是想瞧一下這個陳家小妹如何?那孩子從小沒爹沒媽,跟着陳倫炯這個大男人長大,要知道男子到底沒有女人心細,也不知道他把小妹妹養成了什麼樣子?
太后一直都是很好說話的,天瑞的要求也不過份,她也樂的答應,不過取笑了天瑞幾句,這婚還沒有徹底定下來呢,便要照管婆家小姑了,倒是笑的天瑞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扭糖股似的貼着太后撒嬌,很是不依。
天瑞只當一片好心,卻哪知道這旨意傳到陳家,倒惹來一番風波。
話說,陳倫炯要出使歐羅巴,他家妹子年幼,他很是不放心,就託了同在京城的姑姑一家搬到忠靖侯府替他照管妹妹。
他這姑姑一家一直在西山腳下的莊子上住着,和陳倫炯走的也算是很親近,也疼他從小沒了父母,又帶着幼妹過活,很是不易,便也沒有多想就應了下來。
陳倫炯姑父姓朱,名喚柳生,是個舉人,只中了舉就沒有更考,在西山腳下置了莊子,家裡也開着一些鋪子,日子也很過的去,是遠近聞名的善心人,他的姑姑陳朱氏心眼也挺好,常常舍衣舍粥的接濟一些窮困人家,名聲也是不錯。
這一家搬到忠靖侯府,陳朱氏幫着陳倫炯的妹妹管理後宅,料理家務,閒時教陳家小妹一些女紅針織之類的活計,日子倒也過的去。
偏巧陳朱氏和朱柳生只有一女,他們夫妻倒也恩愛,陳朱氏生產時壞了身子,再沒了能力生養,也曾勸過朱柳生要納妾,可朱柳生如何都不依。
夫妻倆沒辦法,便也嬌養着這個女兒,打定了主意,把女兒養大了之後尋一質樸的上門女婿,把家業撐起來,也倒是不錯。
可惜的是,他們夫妻倆的主意是很好,朱家小姐卻不是這般想的,這個朱家小姐今年一十四歲,生的也是不錯,柳眉杏眼的,很是漂亮,也知詩書懂琴棋,是個不可多得的佳人,可惜的就是這位小姐心思太大了些,尋常人入不得她的眼,這朱家小姐一心往上攀,哪裡會想要什麼倒插門的女婿。
這也成了朱家夫妻的心病,平日裡勸了多少回都不聽,只一心的做着美夢,讓朱家夫婦很是無奈。
可巧的這宮中旨意傳了下來,陳家小妹收拾打扮要進宮面見太后,這朱家小姐呢,也很是拾掇了一番,哭着喊着要照顧表妹,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