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
雲雁急匆匆衝了過來,根本不去看十三陰暗的一張臉:“廢太子了,廢太子了,這是真的嗎?”
十三本來就正在爲保成的事情發愁呢,一聽雲雁這丫頭沒心沒肺的發問,頓時氣急了,想要發作她一頓,又一想這丫頭的用處,趕緊把火氣嚥了下去,端着一張臉故作平靜的說道:“是,也不知道太子哥哥是怎麼想的,竟然……”
他正在說話,而云雁先就變了臉色,很是失落的樣子,自言自語着:“不可能,這才三十八年啊,還有九年的時間,怎麼可以,歷史發生變化了?怎麼能變呢?怎麼可以?”
什麼歷史,什麼變化?十三心裡有疑問,只盯着雲雁,想要搞清楚她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是怎麼回事。
十三到底是皇子,從小見到的爭鬥和計倆多了去了,可不是一個雲雁能比的,他也不動聲色,只嘆息道:“太子二哥怎麼想的,好好的太子不做,偏上摺子請廢太子,可真是嚇人啊,我們兄弟都驚呆了,皇阿瑪也氣極了,當場宣佈退朝。”
“太子自己請廢?”雲雁不由自主的抓住十三的手急問:“怎麼回事?太子怎麼可能?”
十三低頭,滿眼厭惡的看着雲雁那雙手:“怎麼不可能,難道爺還騙你不成?”
看十三有生氣的跡象,雲雁趕緊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啊,太子好好的幹嘛要自己廢掉自己啊,要知道,他可是以後的皇帝啊,好好的皇位都不要了……”
“你不要胡說!”十三喝止了雲雁:“太子二哥沒什麼野心的,他從小就很溫和謙虛,而且待我們兄弟都很好,尤其對四哥和八哥都好極了,還有,二哥文武全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弓馬騎射在兄弟們中間也是拔尖的,武功也好,不但精通滿、漢、蒙三族語言,還會英、法等等好幾個國家的話呢,處理政事也是一把好手,皇阿瑪不管是南巡還是去塞外,二哥都能處理好國事,很得皇阿瑪看重,他怎麼可以……他要是廢了,還有誰有資格做太子呢……”
十三裝成一臉苦惱的樣子,喋喋不休的朝雲雁訴苦,用意就是麻痹雲雁,好趁她不注意套她的話。
果然,雲雁小丫頭上當了,把嘴一捂道:“怎麼可能?太子不是個廢材嗎,怎麼這麼厲害,天啊,這要是放在現代也是全才了,真是……他的腦子怎麼長的啊,智商得有多高,不可能,不可能,歷史上不是記載了嗎,太子廢物點心,而且又好色……”
“什麼好色啊!”十三滿臉的陰鬱:“二哥對太子妃很好的,而且毓慶宮除了一個正妃兩個侍妾再沒有別的女人了,二哥的兒女都是出自太子妃的肚子,二哥怎麼可能好色?”
這下子,雲雁徹底驚呆了,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認知,她就感覺自己腦子嗡嗡的,亂成了一團,混亂中雲雁啥都忘了,過去抓住十三的手就道:“不可能,這一切都變了,只能說明這個時空除了我一個穿越者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而且,這個人應該就是太子。”
穿越?時空?十三滿腦子問號,看着雲雁低聲問:“雲雁,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是穿越,什麼是時空?”
雲雁趕緊捂嘴,一臉驚恐的看着十三:“我竟然說了,我竟然說了……”
看着十三滿臉不解的樣子,再瞧瞧他那瞪圓了眼睛微抿嘴脣的美態,雲雁都想要流口水了,心撲通撲通直跳,心裡話,真是進了妖男窩了,這康熙到底是咋生的,從一到十四這些阿哥們各具美態,哪個都俊帥到不行,真是讓人不知道從何下手啊。
又看十三看她的眼光中帶着溫柔,雲雁想到這段日子十三對她的好還有細心的呵護,再加上十三又救過她的命,就咬了咬牙,決定對十三和盤托出。
“十三爺……”雲雁咬着嘴脣:“其實,我和你講實話,你不要害怕,我說的都是真的……”
接着,雲雁把她的事情全講了出來,包括她來自三百年後,還包括她所看到的康熙年間的歷史,什麼九龍奪嫡,還有二廢太子,還有四四當皇帝,老八老九等兄弟的下場。
無疑,雲雁這番話徹底的讓十三驚掉了,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的樣子,心裡發矇就在想,二哥會被二立二廢,天啊,誰來告訴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四哥和八哥是死對頭,怎麼可能?四哥對八哥那麼好的,還有,他竟然會被關十年,最後是被累死的,英年早逝啊,混球,這是哪個人胡言亂語的,他怎麼可能早死啊,四哥也不會那麼對待兄弟們的,四哥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對兄弟從來都照顧有加,就連對小十都好的不行,怎麼可能那麼狠毒啊。
雲雁可不管十三是怎麼想的,反正她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該問的事情她也得問明白不是,於是,這丫頭上前一步,看着十三就道:“我想來,太子肯定是穿的,不然也不會提出廢太子的事情,我告訴你幾句話,你趁太子不注意的時候講出來,要是他接了……”
十三雖然腦子有點亂,可還沒到傻掉的地步,對於雲雁的話還是記在了心裡,就開始琢磨着要怎麼安置這個雲雁了,看這丫頭的樣子也不像是胡言亂語的,這話應該是有根據,不管怎麼着吧,應該先把這丫頭拘起來,不能讓她出去亂跑,不然她對誰都來這麼一通,這宮裡可就真亂了啊。
十三打定了主意,回頭看了雲雁一眼,小聲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這件事情你我都存在心裡,對誰都不要講,還有,你這段時間最好別出門,廢太子的事情事關重大,你能不摻和的還是不要摻和了,我這是爲了你好,我會讓下人們看住你的,你要是敢跑出去……”
說着話,十三威脅的看了雲雁一眼,轉身走出宮裡,他受打擊了,要找個地方好好的平復一下心情。
乾清宮內,康熙坐在炕上雙手無力的垂着,眼睛也有點渾濁,他慢慢擡起頭,看了樑九功一眼:“樑九功,你說,朕是不是自作孽。”
這話一出口,樑九功嚇的趕緊跪到地上:“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康熙嘆了口氣:“這事情不怪你,都怪朕啊。”
他嘆了口氣:“尋常人家,哪戶人家不是盼着兄弟和睦,相互幫扶啊,可那大戶人家又有哪家能作到,偏朕有福氣,這些孩子們都是好的,不管是保清保成兄弟,還是天瑞姐妹,都和朕親近,一心爲了朕着想,哪知道,朕這心……唉,只猜疑他們,不放心他們,總想着挑撥一下他們的感情,讓他們兄弟離心,好讓朕安心,現在倒好,保成在打朕的臉啊,他明明白白的告訴朕,他爲了兄弟和氣,爲了不再互相爭執,寧願捨棄皇位,他在告訴朕啊,他最看重的是和朕的父子之情,還有他們兄弟之間的親情,皇位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他爲了兄弟都能做到這樣,怎麼可能會有那奪權的心思。”
說着話,康熙竟然掉下淚來:“樑九功,朕後悔了,朕真後悔了,孩子們都想要親近朕,朕卻親手把他們推開的啊。”
樑九功跪在地上嗑頭,卻也替康熙心疼,當個皇帝不容易啊,不但要操心國事,還要操心家事,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勞不完的神,一步都不能錯,稍錯一步,都有承受不住的後果。
樑九功不敢說話,康熙也沒指望他說話,他就當樑九功是垃圾桶了,反正有心裡憋不住的話就跟他說兩句,樑九功這個人有分寸,不該說的話,就是打死他都不說的,讓康熙很放心。
“樑九功,你說,朕要是沒有那麼小心眼,要是和孩子們親親熱熱的,該有多好,朕那麼多兒子裡邊,其實最偏的就是保成了,保成這孩子乖巧懂事,幾乎沒有讓朕操過什麼心,他又聰明的很,凡事只要教上一遍他都能記住,這孩子像朕,甚至比朕更聰明,朕看到他,就能看到大清的將來,朕對他是寄予了厚望的啊!”
康熙眼神很空洞,但是說起保成的時候,嘴角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這讓樑九功更加心驚膽戰,知道今天的事情給了康熙很大的打擊,讓他失常了。
要是平常人失常倒也沒什麼,那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家人的事情,可康熙是個皇帝,一個皇帝要失常了,難免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這對一個國家來說可就是場災難了。
“皇上,太子爺是好的,他也不過是和皇上賭氣這麼一說罷了,哪裡就真肯廢掉太子之位啊,再說,皇上不是還沒準呢嗎,只要皇上好好和太子說說,想必這事情就了了,到底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樑九功大着膽子說出一番話來,他早已經做好了掉腦袋的準備。
誰知道今天康熙卻分外的開恩,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話,緊盯了一會兒才道:“你說的這話也是,朕好好和保成說說,讓天瑞勸勸他,太子還是太子,一個國家怎麼能夠輕易廢掉太子呢。”
說着話,康熙心情開朗了好多,忍不住笑了起來:“朕放下戒心,信任他們兄弟,從此之後父子親近,兄弟和氣,朕也就……”
康熙話還沒講完,就聽外邊小太監道:“皇上,天瑞公主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