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項的情緒突然變得急躁起來,口中發出“嗬……嗬……”類似於公鴨嗓般的嘶啞聲音,好像有什麼話迫切地想要說出來。
“看來這老傢伙還是怕死啊!”
林逸心中暗喜,右手將田子項的喉嚨稍稍放開了些,讓他勉強能夠說話,並在其耳邊囑咐道:“好好勸勸你這不孝的兒子吧,叫他馬上放人,否則我真的會掐死你!”
田子項貪婪地猛吸了兩口空氣,卻並沒有聽從林逸的囑咐,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喊道:“不能放人,千萬不能放人!”
“我靠,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啊?”林逸趕緊又把田子項的喉嚨一把捏緊,讓他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田正龍趕忙伸手製止道:“林逸,你不要衝動,咱們有事好商量,如果你把我爸爸捏死了的話,你和譚小俊肯定也跑不掉,這樣的結果對我們大家都不利,要不我們交換人質,你先把我爸爸放了,我就立馬把譚小俊也放了,大家皆大歡喜?”
“你當我是傻子呢?如果我把你老爸給放了,你就算把譚小俊交到我的手上,我能從你們這幾十支槍口下把他安全帶出去嗎?”林逸翻了翻白眼說道。
“可要是我把譚小俊給放了,譚中孔屯紮在外圍的大部隊肯定立馬就會衝進來,那時候我們還有活路嗎?”田正龍也不笨,誰都不肯先退步,雙方僵持不下。
……
兩裡地外的指揮車上,譚中孔和黃振海一衆市局警官豎起了耳朵在聽由田正龍放在衣兜裡的微型耳麥傳送回來的聲音,雖然有些微弱模糊,但還是可以依稀辨識。
“譚市長,廢工廠裡面好像有些突發情況?”黃振海尖起耳朵聽着那聲音問道。
“是林逸!那小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是他把田子項挾持住了!”譚中孔從傳回來的聲音中判斷出了廢工廠裡面現在的情況,一張眉頭緊鎖的苦瓜臉終於綻開欣喜的笑容,“快,立馬向廢工廠靠攏,林逸現在需要我們的幫助!”
“快快快,出發!”黃振海從車窗裡探出頭去,向一直處於備戰狀態的警隊命令道,大部隊終於開拔向廢工廠迅速奔襲而去。
……
林逸依舊和田正龍的幾十支槍對峙着,他知道現在讓田正龍主動放人根本就不可能,於是他挾持着田子項慢慢向譚小俊靠攏,意圖自己動手爲譚小俊解開身上的繩索。
“小俊,你現在怎麼樣了,清醒一點兒啊!”林逸一邊靠攏,一邊詢問着譚小俊目前的身體狀況。
“我……我沒事兒!”譚小俊艱難地擡起頭來,望着林逸說道,“你快走,你現在就挾持着田子項離開,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你……你沒有必要把自己也搭進來!”
“你不要瞎說,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林逸迫切地想要挪動到譚小俊的身邊,他有田子項挾持在手裡,田正龍等人倒是不敢過分限制他的行動。
“你站住!”田正龍意識到了林逸的意圖,一聲怒喝中已經掏出手槍抵在了譚小俊的腦袋上,“林逸,你要是再靠近過來的話,我就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林逸卻是根本不答話,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的右手按在田子項的頸脖處作爲支點,雙腳突然立地而起,如體操運動員一般在空中翻轉半周,一記迴旋踢準準地將田正龍手中的槍一腳踢飛。
“哐當!”
田正龍手中的手槍落地之時,林逸的雙腿也已然落地,可是他的身體並沒有就此停滯,他猛地掠身上前,一頭撲在了譚小俊身上,而右手仍舊緊緊地扣在田子項的喉嚨上,硬生生地把田子項隨着他的身體給拉扯了過去。
被人扣住喉嚨硬生生地往前拉扯一段距離,換做誰都不會好受,田子項此時已經完全無法呼吸,只覺得自己整條氣管都要被生扯出來了,整張臉呈現出一片駭人的紫青色。
可林逸這會兒哪顧得上田子項到底好受不好受,他撲到譚小俊身上之後,右手仍舊緊扣着田子項的喉嚨,將其頸脖牢牢地抵在自己的腰間以做固定,騰出來的左手就趕緊解着譚小俊身上的繩子。
“趕快阻止他!”田正龍暴喝着去撿被踢掉的手槍,他知道,要是讓林逸解開譚小俊身上的繩子的話,他們就可以藉着自己老爸這塊擋箭牌大搖大擺地從這裡走出去!
“不準動!”田正龍的速度極快,撿起槍之後便趕忙轉身對準了林逸,可林逸的速度更快,當田正龍舉起槍對準他的時候,他已經將田子項的身體擋在了自己和譚小俊的身前,而譚小俊身上繩索的結頭已經被解開,此刻譚小俊正迅速地撕扯着身上的繩索束縛。
“開槍啊,你現在開槍就只能打到你老爸!”林逸將田子項那塊擋箭牌牢牢地擋在他和譚小俊的身上,僅僅從田子項的肩頭露出半邊腦袋說道。
“你……”
田正龍也有些慌了,他當然不能朝着自己的老爸開槍,可是林逸現在就像縮頭烏龜一樣只露出半邊腦袋,就憑他那臭槍法又怎麼能打中?他又不是狙擊手!
“你們今天休想離開!”
田正龍動了動眼色,幾十支槍迅速將林逸、譚小俊和田子項三人團團包圍了起來,而此刻譚小俊也完全掙脫了自己身上的繩索,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來。
“包圍我們有什麼用,有本事開槍啊!”林逸和譚小俊緊靠着身體,將田子項擋在身前說道,“你們現在要是開槍的話,大不了我就和你老爸同歸於盡,你可要想清楚哦!”
說話之間,林逸也挾持着田子項,帶着譚小俊極緩地往前推進,心中暗罵譚中孔的大部隊全都吃屎去了嗎?怎麼還沒有趕到?此時要是發起強攻的話,這羣慌亂的烏合之衆肯定四下逃竄,無心抵抗,就只剩下田正龍獨木難支,這可是最佳的強攻時機啊!
“嗯!”
林逸在緩慢的推進中,口中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只覺得後退彎處猛地襲來一陣針扎般的疼痛,隨即便感到自己的雙腿完全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林逸,你怎麼了林逸?”譚小俊趕緊伸手去扶,可是他現在連支撐他自己的身體都困難,哪兒還能扶得住林逸,於是兩個人很悲催地摔在了一起。
當後退彎處的劇烈疼痛突然發生的時候,林逸還不知道是何緣由,可是當他的雙腿瞬間完全失去知覺時,他終於恍然明白了過來——他毒發了!
“該死!”
林逸心中暗罵,當初他中了桐葉那女人的毒針,後來與夏紫菀合力逼出了一部分毒素,並將殘留的毒素用內力封住,他知道自己身體內的毒素沒有清除乾淨,遲早會再次毒發,可他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是在這種關鍵時候毒性發作啊!
這特麼的未免也太坑了吧?
所有人都有些發矇,他們完全不知道林逸爲什麼會好端端地一頭栽倒在地上,難道踩到自己鞋帶兒了?
田子項此刻哪兒還管得了那麼多,趕緊趁機逃命,瘋了一般奔到了田正龍身邊,而田正龍也迅速反應了過來,用槍指着林逸和譚小俊兩人,向手下小弟吩咐道:“把這倆小子都給我綁起來,老子今天非要玩兒死他們!”
幾個小羅羅躊躇着不敢上前,生怕這是林逸耍的什麼詭計,可他們見林逸此刻癱坐在地上毫無動彈之力,這才壯着膽子上前將林逸和譚小俊兩人綁了起來。
還是剛纔綁譚小俊的那根水泥柱子,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上面現在幫着林逸和譚小俊兩個人。
田子項蹲在地上喘了老半天粗氣兒,臉色這才恢復了一點兒血色,繼而猛然從地上站起了身來,抄起一根木棍就往林逸的頭上和身上胡亂砸去。
“臭小子,叫你掐老子的脖子,還敢挾持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成殘廢老子就他媽的不姓田!”田子項口中怒罵着,手中的木棍毫不停歇地在林逸身上重重砸着,排解着剛纔的怨氣,他要把自己剛纔所受的恥辱和痛苦加倍地在林逸身上討回來!
當田子項打得乏力,終於停歇下來的時候,林逸頭上早已是血流如注,猩紅的血水覆蓋住了他的整張臉,迷濛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整個身體都陷入到了一陣劇烈的痙攣中。
“老爸,你要是打得累了就先歇歇吧,換我來!”田正龍從田子項手中接過那根沾滿了血跡的木棍,望着林逸猙笑道,“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不是很帶種嗎?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就像條死狗一樣,真他媽可憐!”
說罷,田正龍接着他老爸的班,對林逸展開了瘋狂的肆虐。
“不要打他了,我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他了!”譚小俊實在是不忍再看林逸那副悲慘模樣,閉着眼睛哭喊着,“你們打我吧,不要再打他了,求求你們了!”
“喲,挺兄弟情深的嘛!”田正龍終於停了下來,用那根沾滿林逸鮮血的木棍擡起譚小俊的下巴,肆狂笑道,“你不要着急,今天我一定把你們兩兄弟玩兒個夠本兒,一個一個的慢慢來,很快就輪到你了!”
當林逸因毒發栽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預料到是這種結局,不過他不怪田正龍,此刻他最恨的就是那個穿黑衣服叫作桐葉的女人!
“坑爹的桐葉,不要讓哥再看見你,否則老子一定操得你下半生不能自理!”林逸咬着一口血水,惡狠狠地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