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讓人痛恨

科嘉他們原以爲,荒原這樣的面積,他們要趕到西方的那座山嶽,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等到他們邁出腳,沒走幾步,荒原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山野,他們從荒原一下子步到了山腳下,腳前是一條和進入荒原時一樣的山道,黑色的岩石,涼爽的風徐徐吹來。

在山道的一角,科嘉他們看見了一塊和進入荒原前一樣的斷裂石板,他們走近,剋夫看着上面的文字解釋道:“言遺落的地方,痛恨如炙熱的火焰,吞噬地上的一切,絕情的人,永遠走不出這裡,神之懲戒。”

同樣因爲缺失了半截,科嘉他們不能瞭解“言”字之前,講述的是什麼。

有了荒原的經歷,科嘉他們不再隨便向前,停在原地,觀察着山道的不同,目光掃視過每處角落,希望能找出山道的詭異處,可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山道沒有一絲的詭異。

科嘉他們並肩走出,每走一步,都異常的緊張,科嘉抓着凡爾的手,凡爾抓着杜拉、杜拉抓着剋夫、剋夫抓着羅傑、羅傑抓着安娜,漂浮的悼念歌魂被科嘉收回了劍中,六人緩步沿着山道走上前,直到太陽西落,天色完全的陰沉下來,才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

天空,轟隆一聲悶響,夜空中集聚的雲朵滾動起火光,再接着一聲轟隆聲響,雲層中滾動的火光從雲中竄出,一個腦袋大小的火球,拖着一條火焰的尾巴從空墜落,落在科嘉他們看不見的前方,看到這顆火球,他們全部猜測到了,他們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處境了。

果然,第一顆火球墜落後,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隨後出現,劃過夜空,落向山道的遠方,火球落去的方向隨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靠近科嘉六人站立的地方,科嘉凝視着那些落地的火球迸裂開火苗,地上被燙着發出絲絲拉拉的聲音,而火球落地,炸開成焰,不久逝去,會有緊跟的火球落在同一位置。

科嘉六人不斷的退後,回過頭,卻發現,背後的荒原變成爲了看不到盡頭的山道,詭異的變化在他們不知不覺中發生,退後中,科嘉看出了火球與先前黑色旋風的不一樣,它們有規律,一直保持着這種規律沒有變化。

凡爾看向思考中的科嘉,心中高興,科嘉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所以他一路來有意的把許多抉擇的機會交給科嘉決定,希望科嘉學會分析眼前的情況的能力。

“我們衝!這些火球降落的位置間隔,和時間都有規律,我在前面,你們跟來!”科嘉興奮的說道,再後移一段距離,他終於摸索出火球墜落的規律,帶着隊伍衝了過去。

每顆落在山道上的火球,相隔的距離的中點,是最安全的,濺開的火焰不會到達中點,而同一位置墜落的火球先後有一定的時間間隔,這就是科嘉摸索出的規律。

等待最近的那顆火球消逝,科嘉快速跑過,凡爾、杜拉、剋夫、羅傑、安娜跟在他的身後。

科嘉估量下距離,在離第二顆火球落地的位置與第一顆落地的火球位置的中點停下,等到第一顆火球的位置,再一次墜落下火球,科嘉眼前那顆火球的位置的火球徹底消逝,他和同伴跑上前,達到了另一顆火球與這顆火球落地位置的中點。

按照這個規律,他們安全的在山道行進,穿越墜落的火球間,很快穿越了這片地帶,展開他們眼前的,再是一片荒原,山道盡頭角落的位置,也有一斷截的石板,上面寫着“情決裂的地方,無法癒合的傷口,永遠帶着最痛的苦楚,神之餘息。”

有了先前兩次的經驗,這樣的環境,他們略微的適應,特別是剛纔的火焰之路,他們對眼前的荒原不再感到特別的害怕,荒原和第一次見到的荒原一樣,只是這一次,他們一起踏上荒原,也出現了危機。

大地震動,黑色的岩石從地面隆起,頂端像火山爆發,崩裂着石塊,炸起在科嘉六人站的位置附近,他們趕緊向安全的地帶轉移,想要退回山道,山道卻已成爲荒原,漫無邊際。

除視線能及的遠方,出現山嶽的遠影,另外的三面是天地相交的地平線,看去無邊無際。

黑巖在繼續的崩裂,沒有規律可循,地底的衝擊力一波接一波的震痛着科嘉六人的腳掌。科嘉目光環視四周,希望能從環境中找出規律,可是觀察許久,一無所獲,黑巖的炸裂,像那些黑色的旋風,出現的次數與範圍逐漸變得緊湊、密集,好幾次,他們險些被腳下裂開的黑巖吞噬,整個荒原像是一頭從沉睡狀態醒來的魔物,暴躁而猙獰。

科嘉他們尋着隆起的黑巖間的空隙衝上前,鐵劍揮舞,阻擋着彈來的碎石,不過是苦苦在堅持。距離荒原的邊緣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穿越,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最後,而天色也暗了下來,六人都咬着牙,神經緊繃。

一塊黑巖突然從他們身前隆起,速度快到他們沒有作出其他動作,炸裂的碎石砸中科嘉六人滿身,他們忍痛繞開,穿越過兩座黑巖間,前腳剛踏實地面,冷風壓過荒原的炙熱,他們所在的世界由荒原變爲了山道,背後是成片黑色的森林。

暗光古森!

科嘉六人驚訝的看着,古森裡浮着一團光影,沙啞的聲音從光影身上發出:“我是暗光古森的留守者,你們剛纔所走之地,都在暗光古森內,族長特別的吩咐過我,要我照顧你們,抱歉,

我發現那頭族長級別的魔物在古森的上空尋覓你們,才把它騙了進來,一方面想看看你們,是否值得我們付出。現在你們沿着山道一直往前,就會走出黑巖山脈,進入暗光平原,不用再害怕類似的環境出現,你們需要提防魔物的襲擊和冒險者的埋伏就行了,這條山道很混亂,各種勢力混雜,你們要小心。”光影說完話,漂浮進古森的深處,讓科嘉他們看不到它。

科嘉他們虛嘆一口氣,那個暗光一族的族長,看來沒有像道加那樣。對他們有特別的照顧。

科嘉召喚出悼念歌魂,讓它治好自己和同伴的傷。

擺脫了詭異的壞境,天色將晚,他們靠近暗光古森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開始起程向尼亞山堡進發,山道狹窄,悠長,兩邊的峭壁不高,有黃綠的植物生長,容易隱藏人的身影。

如果軍隊走這樣的路,遭到埋伏,必定損傷慘重,如果是小股的人,遭遇埋伏,也是需要花番力氣才能擺脫對方的糾纏。不過,幸好有羅傑的魂之魔蛇在,這頭最適合當“斥候”的魔寵,它小巧迅捷的身子,不容易被人發現。

羅傑召喚出魂之魔蛇,讓它出去偵查,魔蛇不久回來,左右搖動蛇身,表示沒有發現敵人,科嘉他們放心的上路。

按照從霍格爾古城出來的時間,這麼多天,難道那羣尼亞山堡派出的獵魔師沒有屠殺完腐屍蟲麼?而腐屍蟲的蟲歡天數只有三天,蟲歡結束,古城裡的腐屍蟲必定會向那羣獵魔師發起反擊。這條尼亞山堡通向外界的唯一道路,卻這麼的寂靜。

科嘉他們的疑惑很快有了解答,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天空中掠過兩道黑影又折返,兩名身穿皮甲的戰士坐着獅身鷹頭獸,舉槍叫住他們,從對方的穿着與坐騎,凡爾認出他們的身份,說道:“是尼亞山堡軍方士兵。”

兩名士兵用警覺,略帶輕蔑的目光打量科嘉他們。

兩人漸漸的皺起了眉毛,從科嘉他們的樣子看,他們沒有飛行的坐騎,又無人接應,難道是步行穿越暗光森林的麼!

兩名戰士眼中的輕蔑化爲驚訝,一人控制坐騎降低,從半空跳落,他的目光在安娜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是怎樣到這裡的。”

尼亞山堡的正裝士兵全是身受多重訓練的戰士,他們的目光像要把人看透一樣,盯着科嘉幾人不放。

被他的目光盯住,除凡爾和安娜鎮定自若,科嘉、杜拉、羅傑、剋夫都是緊張不安,以前他們作爲裡格地下城的貧民,最怕的是和主宰者說話,雖然面前的這名士兵沒有主宰者那樣凜然的目光,可被他的目光盯着,還是渾身不自在。

“我們是獵魔師,來自裡格地下城北沙漠的深處,我們的老師,是黑傑克,想必你聽說過他的名字。”凡爾平靜的解釋。

黑傑克!

這個士兵表情誇張的看着科嘉幾人,“黑傑克!”他向空中防備的戰友揮手示意,左手擡起,大拇指按向自己的嘴脣,小拇指分別輕點了雙眼,然後指頭又指了指科嘉他們,這種交流的手勢,科嘉他們熟知其意思,士兵是在對他的戰友說:“回去,告訴隊長,有年輕的獵魔師穿過暗光森林,他們的老師是‘鬼刺獵魔師’黑傑克。”

鬼刺,這是科嘉他們對黑傑克第一次的瞭解,他們從前沒聽過他的名字,伊麗莎白沒有向他們過多的介紹,從士兵震驚的樣子看出,這個‘鬼刺獵魔師’黑傑克一定是個非常有來頭的人物。

向同伴表達完意思,士兵的目光重新定格在科嘉他們身上,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尼亞山堡。”凡爾回答,士兵目光主要集中凡爾身上,無疑,凡爾的表現,像科嘉他們這支獵魔師隊伍的隊長。

凡爾默默嘆口氣,科嘉雖然面對一些突發的事情學會了冷靜的分析,可是這種和人的交際談話,他仍是不擅長,假如,將來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在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樣。

凡爾向士兵行了一個士兵禮,表示對他的尊敬,這讓士兵受寵若驚,慌忙的回禮,出乎他意料的是,凡爾接下來說的話:“我叫凡爾,這是我們隊伍的隊長,科嘉。”

凡爾出身尼亞山堡,懂得尼亞山堡的很多事情,這種正裝的士兵,全是天賦者,他們與真正的主宰者最大區別,他們擁有一顆戰士的心,體內流淌的是滾熱的戰士血液,在權利與**尚未完全的吞噬掉他們的戰士之心以前,他們是一羣甘願爲家園付出生命的一羣人,不過,他們同樣也有不良的習慣。

“我叫索魯,尼亞山堡的一名普通的士兵,任職在格尼大人的手下,我很驚訝,你們竟然能穿越這片死亡之地,連那名能控制腐屍的香格里拉人也不敢穿越這片地帶,選擇繞行,走那些魔物盤踞的險路。”索魯正說着,突然住口,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的事情。

凡爾的恭維讓他太過高興,他轉回原先的話題說道:“你們既然是要去尼亞山堡,我可以帶你們,到了要塞那裡,格尼大人或許會親自護送你們,這裡一向不太平,貪婪的冒險者與兇狠的魔物時常出沒,雖然我們常常巡邏,卻不能完全徹底消滅它們,前不久霍格爾古城,腐屍蟲族長被圍殺,蟲洞*,死了不少的獵魔師,活着的獵魔師身帶大量的寶物,歸來時,不少人遭到冒險者襲擊,這羣貪婪的搶匪,真的是讓人痛恨。”

科嘉他們聽出,索魯討厭的是冒險者居多,想到第一次快要走出沙漠,遇到的那羣埋伏的冒險者,他們確實讓人討厭。

索魯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比科嘉他們大不了幾歲,他讓坐騎飛到空中,警告那些不懷好意的冒險者——有軍方士兵經過這裡,因爲這種獅身鷹頭的飛騎,是尼亞山堡正裝軍的坐騎,普通人不能擅自騎乘。

“這裡的山道狹窄,再往前走幾百米,會變得寬敞起來,兩邊的峭壁林立,主道會分出許多小路,那裡是整個黑巖山脈的危險地帶之一,另外最危險的就是你們經過的那片死亡森林,聽說當初有大批的成名獵魔師、天賦者進入過裡面,沒有一個活着出來。”

索魯在前帶路,邊說邊走,不時的偷偷打量安娜嬌美的側臉,無論怎樣,除了科嘉、杜拉、剋夫、羅傑他們四人,感覺有點畏畏縮縮,面前的凡爾和安娜給他的感覺,都像平時那些見過的上位者一樣,讓他對安娜和凡爾生出好感。

不過,凡爾是一個男人,沒有什麼好看的,索魯時不時的偷看,安娜心中惱怒,狠狠的給了索魯一個不善的眼神,索魯識相的不再去看她,心想,回到要塞,一定要給那些女僕顏色瞧瞧,以解自己心中的欲x火。

像索魯所講,山道在穿行幾百米後,變寬,沿路出現許多岔口,地面也出現許多茂密的植物,路旁有時能看見骸骨堆積,山道的道路看起來錯綜複雜,他們又走了百米的路,山道前,揚起了滾滾煙塵,空中是一羣飛騎兵朝他們飛來。

等待煙塵卷近,科嘉他們看清,爲首的是一個坐着巨熊的雄壯男人,歲數大概是四十多歲,單手握着槍,全身披着戰甲,它的坐騎,那頭兩米多高,看起來有三米長的巨熊也是全身披着戰甲,男人背後跟着與他一樣裝備和坐騎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