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社會,有些事情還真是可怕。
醫生不開始動刀了,而是開始要紅包了。
小姐不戴套了,而是開始吃避孕藥了。
連村民都不種地,而是開始看起兵法、玩起弩箭了,這是什麼世道啊?
要說,採砂場的沙堆真大、真高啊,一眼望去,綿延好幾百米。霍恩覺等人衝到了最大的那個沙堆後,立即翻身,趴在了沙堆上。從遠處望去,還真不會發現他們。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在月光下,他們一個個露出小腦瓜,就見到在沙堆的下方,衝上來了黑壓壓一大羣人,至少是得有好幾十人。他們一個個的拎着鋤頭、鎬頭等等武器,嗷嗷地叫着,這份氣勢,還真是夠駭人的。
這回近距離,他們沒有辦法用弩箭,那一切就好辦了。
霍恩覺等霍家的這些護衛隊,一個個的都是近身搏擊的好手。這樣算來,就是以己之長來攻敵之短,勝算會大增。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霍恩覺等人就算是不用看,都可以聽到這些村民們的喊叫和喘息聲,還有腳踩在砂石堆上,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響。
刁民!
等到這些村民們快要到了沙堆上的時候,霍恩覺大喝道:“給我上。”
他拎着刀,直接撲了上去。而呂九、霍光等人,也都緊隨其後,跟着衝了上去,揮刀就砍。王大全等村民們沒有任何的防範,紛紛中刀,倒在了血泊中。
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一羣是受過特訓的霍家護衛隊;一羣是隻有把子力氣的村民,幾乎是一面倒的戰鬥。只是抵擋了幾下後,這些村民們再也扛不住,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撒丫子跑啊!
兵敗如山倒,誰還抵抗啊?這些村民們再也沒有了剛纔的氣勢,扭頭就跑。那速度,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而霍恩覺等人,士氣大振,一掃剛纔的頹廢,一個個跟下山的小老虎,跟着往前邊衝,邊砍殺,真是要多過癮,就有多過癮。
等追到了沙堆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有好幾十個村民,他們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發出了痛楚的呻吟聲,場面相當慘烈。而其餘的村民,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順着採砂場的大門跑出去,順着江橋,往北岸的拉貝村狂奔。
霍光很是興奮,都殺紅了眼,大叫道:“兄弟們,給我追。”
呂九一把拽住了霍光,搖頭道:“等一下,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呢?”
霍陽、霍光的功夫都是呂九的親傳弟子,所以,別看他倆是霍東昇的義子,那也得管呂九叫師傅。
霍恩覺也皺了皺眉頭,四處看了看,問道:“呂九,霍光,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之前偷襲我們的人,都是帶着弩箭,可這些村民們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啊?感覺,實力根本就不想當。”
呂九道:“二少爺,你……你的意思是有另外一夥人,在中間渾水摸魚?要真的是那樣,就麻煩了。”
現在,他們跟人家無辜村民打起來,還把人家給砍傷了好幾十人,你說,這影響會是怎麼樣的惡劣?別的不說,想要再在拉貝村這兒搞採砂場是不太可能了,拉貝村的村民們,根本就不會同意。
霍恩覺道:“我們快去看看那些讓弩箭射傷的人,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好幾輛警車從外面衝進了採砂場,車燈很亮,將整個採砂場都照應在了視線中。然後,從車內跳下來了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刑警,他們都是頭戴警帽,腰間扎着皮帶,拿着手槍。而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她掃視了一下週圍,大聲道:“給我將肇事者全都拿下,遇到有抵抗的人,以襲警罪,就得槍決。”
還有人報警?
霍恩覺的腦袋嗡的一下,幡然醒悟,這下,事態嚴重了,已經達到了他所不能控制的範疇。這一切,彷彿是有一雙幕後黑手在操縱着,包括他和拉貝村的村民們,全都成了棋盤上的棋子,受人擺佈。
這次的事件,一旦警方介入,局勢會全都向霍家人的一方傾斜。淘金的秘密被拆穿,那都是小事了,關鍵是他們砍傷了好幾十個無辜的村民。這個事情,怎麼解釋?霍恩覺道:“霍光,你過來,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做。”
霍光的心就是一緊,連忙道:“二少爺,你說吧。我是老爺收養的義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兄弟啊。”
霍恩覺拍了拍霍光的肩膀,感嘆道:“現在,事情嚴重了,警方一旦介入,會給我們霍家帶來前所未有的危機。你是採砂場的頭頭,我希望你能夠將這個雷扛下來。”
扛雷?霍光的腦袋就嗡等一下,他自然是知道這個罪名有多大。一方面,是明採砂、暗淘金,一方面是將人家拉貝村的村民給打傷了好幾十個。這要是進去了,沒準兒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霍光挺直着胸膛,凜然道:“二少爺,這個雷讓我扛沒有問題。可是,警方會相信我嗎?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讓大爺來扛雷才最是適合不過。第一,他藉着酒勁調戲了王蓓蓓,纔會引發了這場跟拉貝村村民的戰鬥。第二,他是採砂場的老闆,一切事情都是他在這兒運作的。我是他的手下,我說這個淘金房是我搞的,警方的人肯定不能信啊。”
這,絕對是大實話。
霍恩覺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好吧,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了,你把責任都推到我大伯的身上,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知道。”
“等會兒,你帶人去查查那些在淘金房外面,被弩箭射傷的那些人,這都是證據。說明,對方有殺傷性武器,我們纔會絕地反擊的。”
“是,我明白。”
“好兄弟。”
霍恩覺再次拍了拍霍光的肩膀,回頭道:“呂九,我們走。”
呂九點點頭,帶着那些霍家的護衛隊,順着沙堆往上跑。沙堆上躺着的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失聲慘叫着,看得霍恩覺和呂九就更是害怕了。唉,剛纔,光顧着砍殺過癮了,也沒有想這麼多啊?趕緊走吧。
他們翻牆跳了出去,連停靠在採砂場門口的那幾輛麪包車,都沒敢駕駛,直接鑽入了街道邊的莊稼地中,撒丫子一頓狂奔。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霍光看了看身邊的幾個手下,他們就是之前在採砂場的人。反正有霍東明給扛雷,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不是還有那些被弩箭給射傷的人嗎?他沒敢吭聲,衝着手下襬擺手,先去看看淘金房門口,看看再說。
這兒的地面上,還躺着十幾個人,都是霍家的人。
霍光趕緊走了上去,問道:“你們都是被弩箭射傷的吧?怎麼樣了?”
“疼,疼啊。”
“沒事,等會兒警方的人過來,你們就喊叫得更激烈點兒……咦?你……你們身上的那些弩箭呢?怎麼都沒有了?”
“別提了。”
那人苦笑着,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剛纔,霍恩覺、呂九等人往沙堆那邊逃竄,那些村民們跟着追殺了上去。然後,就上來了一羣黑衣人,差不多有十來個,拿着手電,將他們身上的那些弩箭,全都給拔下來,拿走了。還有牆壁上,附近的地方,全都給搜找了一邊,確保是沒有遺漏下來的弩箭,他們才離去。
這些人都沒敢吭聲,誰動,那些黑衣人非宰了他們不可。
“啊?”
霍光罵道:“這也太狠了吧?真是一點兒痕跡都不留啊。”
“你們都是些什麼人?舉起手來。”
那些刑警們衝了上來,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連帶着空氣都遽然跟着緊張起來。誰敢亂動啊?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人家開槍把他們給斃了,那也是白死,人家警察回去打個報告,就說是襲警,誰也沒轍。
霍光趕緊舉手,大聲道:“我們都是霍家採砂場的人,遭受到了不明身份人的偷襲。你們看看,有這麼多人都受傷了。”
那個女警走上來,問道:“不明身份?”
“是,是不明身份。”
“他們爲什麼要偷襲你們?”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那女警擺擺手,大聲道:“給我私下裡搜查,不能漏掉一個地方。”
這些刑警們立即都散開了,沒多大會兒的工夫,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下來,打了個立正,大聲道:“報告沈隊,在沙堆那邊,發現了一羣被砍傷的村民,他們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情況相當危急。”
“村民?”
那女警大聲道:“把他們都送往醫院,快。問問,有誰傷勢比較輕的,帶過來,我要問問情況。”
很快,一個村民就被帶了過來。
事情很簡單,霍東明調戲王蓓蓓,然後,惹惱了他們這些村民。霍東明相當霸道,仗着自己是霍家人,還把他們村民打傷了。他們就從拉貝村出來,一直知道了採砂場,想要霍東明給討個說法。結果呢?霍東明非但不認錯道歉,還叫人將他們都給砍傷了。
那村民手指着霍光等人,悲憤道:“霍東明呢?讓你們給藏哪兒了?你們一羣畜生,欺男霸女,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