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人,對方是魚。
人的力量終有窮盡,而魚呢?這樣一隻又一隻的撲上來,人早晚都得被吞掉。偏偏,閻森躲藏在遠處,一旦發現什麼情況,立即鑽入江水中,很難傷到他。傷不到人,他來控制蟲蠱,問題就嚴重了。
在這一瞬間,賈思邈的大腦高速運轉着,想着各種對策,都一樣,一樣的被推翻了。他和唐子瑜、於純,已經陷入了十萬分危機的境地。
對於賈思邈等人的反應,閻森感到非常滿意,桀桀笑道:“怕了?我可不像藏辰那樣,不近人情,更不像佘枯那樣,蠻橫不講道理,我是很仁義地。這樣吧,咱們打個商量,你們要是答應我了,我立即放你們走。”
“商量什麼?”
“藏辰死了,那是他活該。佘枯受重傷了,那是他本事不如人,我纔不會給他們報仇。我過來,就是要辦一件事情,把唐大小姐帶回去。”
閻森望着唐子瑜,陰笑道:“唐大小姐,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朋友,被咬死吧?你跟我走,我立即放他們走。”
西南苗疆和蜀中唐門都鬥了十幾年,一直想着將對方給吞掉。閻森將唐子瑜給抓走了,就可以用她來要挾唐日月了。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爲直接有效的法子,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將蜀中唐門給吞掉。
卑鄙,又算得了什麼?達到了目的,這才最是重要。
唐子瑜就把手探到了腰間,冷笑道:“信不信我再用毒,把這些魚都毒死?”
閻森很是放肆的大笑道:“毒啊?我知道你們蜀中唐門的毒厲害,可這江水是流動的,不管你下多少毒,都將被江水給沖走。再說了,你身上,現在還有毒嗎?”
唐子瑜的臉色就是一變,看來,閻森爲了捉到她,真是費煞苦心了。很有可能,她在南江市的時候,就讓閻森給盯上了,他一直沒有出手,就是在等待着機會。現在,機會終於是來了,他當然不會放過自己。
閻森說得很對,剛纔唐子瑜那麼氣惱地將毒都給灑到了江水中,是起到了一點點的作用,可江水流淌着,那些毒早就被水給沖走了。這些怪魚,一旦再次撲上來,他們就真的危險了。
唐子瑜道:“要不,咱們就試試?看誰更狠。”
閻森桀桀笑道:“放心,我是不會讓魚兒去咬你的,不過,你的兩個朋友就危險嘍。”
他又發出了幾聲咕咕的聲音,那些怪魚就像是瘋了一樣,向着賈思邈和於純撲了上去。賈思邈早就躥到了漂流船的中間,和於純背靠着背,他握着妖刀,而於純也從腰間抽出了那九節鞭。
一刀,一鞭,上下揮舞着,愣是擋住了那些怪魚的一次,又一次進攻。不過,他倆的心中卻在暗暗叫苦,這樣下去,早晚得讓這些怪魚給幹掉了呀?要是吳阿蒙在這兒就好了,那傢伙練的是十三太保橫練的硬氣功,刀槍不入,這些怪魚去咬他,他都不怕。
那樣,他就可以用弓箭,將閻森給射殺了。
賈思邈是人,不是神,也沒有吳阿蒙那樣的本事。
瞅着眼前的一幕,唐子瑜終於是忍不住了,大聲道:“住手,我願意跟你走了。”
“早這樣,多省事兒。”
閻森咻咻了兩聲,那些怪魚墜入了江水中,再次恢復了寧靜。漂流船上,有不少被妖刀斬爲兩段的怪魚,一樣是飄灑着不少鮮血。這一幕,讓賈思邈和於純,都是一陣心有餘悸。苗疆的這些人,一個個的什麼手段都有,真是太可怕了。
唐子瑜問道:“閻森,我怎麼跟你走?”
“很簡單,你跳入江水中,就行了。”
“哦?那我的朋友呢?”
“我放他們走。”
“不行,你先放他們走,我再跟你走。”
閻森道:“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他們划船走了,你還不是一樣跟他們走了?現在,你只有一個選擇的機會。等會兒,他們要是被怪魚給咬傷、咬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唐子瑜緊咬着嘴脣,看了看於純和賈思邈,輕聲道:“賈哥,純姐,你們……你們走吧,別爲我擔心。等回到了南江市,你們別忘記跟兮兮、君傲說一聲,我跟她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很愉快,我是不會忘記她們的。”
賈思邈道:“這個,我會帶到,不過,我能先問你一件事行嗎?”
“什麼事情?”
“你不願意嫁給燕京的徐北禪,那你有沒有想過,嫁給我呢?”
“我?嫁給你?”
賈思邈鄭重道:“對呀,現在都這個時候了,你就說實話吧。”
唐子瑜搖頭道:“沒有。”
“啊?沒有?你就別欺騙自己了。”
“真的沒有。”
唐子瑜道:“賈哥,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一樣看待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我對你……還真是不太感冒。我的心中,只有羅道烈,當然了,你現在已經隱隱地跟他持平了,但是跟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
賈思邈苦笑道:“你能不能不這麼損人啊?難道說,在你的眼中,我就這麼遜?”
“呃,是你讓我說實話嘛。”
“唉,我發現我越來越是偉大了。”
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話,賈思邈彎腰撿起了一條怪魚,拿在手中擺弄着,然後道:“子瑜,不管你是怎麼看我的,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被人給抓走吧?要不,你親我一下,我保證把眼前的事情給擺平了。”
“親你?”
唐子瑜問道:“你真能把眼前的事情擺平了?”
賈思邈微笑道:“當然了,來吧,啵兒一個。”
這是在搞什麼呀?閻森很是不爽,低喝道:“唐大小姐,你還不跳入水中?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跳,我就讓蠱魚再次發動進攻了。”
“一、二、三……”
他還真是不客氣,就這樣緊盯着唐子瑜,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等到“三”的時候,賈思邈上去一把,將唐子瑜給拽住了,甩手將手中的怪魚給丟到了江水中,笑道:“子瑜,你彆着急跳江啊,還沒親我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是哪根腦筋搭錯弦兒了,還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倒是於純,咯咯地笑了起來,大聲道:“子瑜,我也覺得,你應該親思邈一下。”
“爲什麼?”
“他救了你。”
“救我?”
於純聳了聳肩膀,她不知道賈思邈用什麼手段,但是她相信賈思邈絕對有這個實力。既然他說了,自然是能辦到。這樣的男人,還真是有魅力啊。在這一瞬間,她也不緊張了,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又恢復了放浪形骸的本性。
看着於純的慵懶模樣,連站在水中的閻森都是一呆,要是把這個女人帶回到苗疆,那得是怎麼樣的拉風啊?然後,他和於純、唐子瑜就看到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圍繞着漂流船的周圍,一隻只的怪魚肚皮翻白,浮到了江面上。
死了,這些怪魚……也就是剛纔閻森口中的蠱魚,全都死了。其實,這些魚是普通的魚兒,只不過是在這個陰冷的洞穴中,長的跟一般魚兒都不太一樣。而閻森,將蠱蟲丟入到了江水中,這些魚兒吞吃了蟲蠱,他自然就可以隨意地驅使它們了。
怎麼……怎麼會死了呢?
於純和唐子瑜不相信,閻森更不相信,他的臉色劇變,失聲道:“賈思邈,是不是你搞的鬼?”
賈思邈微笑道:“你看到我搞鬼了嗎?”
閻森又左右瞅了瞅,怒道:“你給江水中下毒……唔~~~”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人直接跌入了江水中,沒有任何的心理防備,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水。在他的身邊,浮上來了幾十條怪魚。難怪他能站在水面上了,搞的挺牛叉的,敢情他是驅使着怪魚,他踩在了它們的後背上。這回,怪魚被毒死了,他自然就墜入江水中了。
這得是怎麼樣的毒啊?
唐子瑜算是開了眼界,一直以來,老是說蜀中唐門玩毒,可人家賈思邈呢?更是毒中之毒。他不動聲色撿起船上的一隻怪魚,然後將毒藥抹到了怪魚的身上。然後,他再將怪魚丟入江水中,其餘的怪魚蜂擁而上,咬了這隻怪魚,吞食它的肉。
一隻咬了,中毒了。
又上來一隻、一隻……
這樣循環下去,這些怪魚就都一個個的被毒死,肚皮翻白,浮到江面上了。
閻森落入了江水中,不敢再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將水中潛去。
賈思邈和唐子瑜、於純划船過去,也不走了,就這樣盯着江面。差不多過去了有幾分鐘,閻森終於是憋不住了,偷偷冒出頭來,想要呼吸。由於距離太遠,賈思邈甩手將船槳丟了過去。
閻森見勢不妙,趕緊又鑽入了江水中。啪嚓!船槳還是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砸得他一個趔趄,咚咚又灌了幾口江水,人跟着再次消失不見了。賈思邈和於純、唐子瑜又盯着江面,等了一會兒,沒有看到閻森冒出頭來,這才心不甘地划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