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卒一走,我馬上對另外一間牢房的囚犯道:“兄弟,兄弟,幫個忙。”
“幫什麼幫?老子要睡覺!”那囚犯翻身道。
“你幫我一個小忙,將來有什麼好處,我分你一半。”我勸誘道。
“這裡是牢房,能有什麼好處?”那囚犯轉過臉來,不屑道。
“你先聽聽,我要你幫的是什麼忙。”我道。
“說。”囚犯沒好氣的道。
“幫我把這顆小球丟到窗戶外面就行了。”我掏出一顆蠟丸,從柵欄縫隙間扔了過去。
“傳消息?不幹!”那囚犯又翻了過去。
“要不,待會新衣服來了,我讓給你?”我繼續勸說。
“你以爲住店吶?這裡是牢房!”囚犯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狗屁新衣服,有吃的還差不多。”
“行,我幫你弄頓好吃的。”我拍着胸口道。
“別。”囚犯道,“這裡是大牢,千萬別讓我見着好吃的。”
在大牢裡出現好酒好菜,說明有人該殺頭了。
“那我的牢飯,分你一半?”我試探道。
“成交!”囚犯伸出一隻手拈起蠟丸,直接甩到了鐵窗外面。
行,沒什麼事了,等吧。
我伸了個懶腰,靠牆角坐下,把腳架在水火棍上面。
等了老半天,牢卒總算出現了,只見他手裡搭着一件白色囚衣,至少也有八成新。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牢卒道。
“咱這叫以物易物。”我懶洋洋道,把水火棍遞了出去。
“嘿!”
說時遲那時快,牢卒突然發力把水火棍搶了回去,新囚衣也沒給我。
“小兔崽子,想訛爺爺我?”牢卒哈哈大笑,“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偷雞不成……爺爺,孫子知道錯啦!”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早知今時,何必當初呢?”我嘆息道,順手把牢卒的腰牌拋上了半空。
如果說水火棍被搶,事情可大可小的話(通常還是往小裡靠),那麼腰牌被搶,就鐵定是一件大事了。
這是寫入了法律的!
爲官者失其印信,職降三等,罰俸一年。
當然,牢卒不是官,但正所謂官吏不分家,在實際操作中,小吏、差役亦適用這條法規。
由於他們沒有什麼職可以降,一旦出事,基本上就是炒魷魚了。
所以牢卒的腰牌,就相當於官老爺的大印,絕不能丟。
哎,這下咱就有得討價還價了。
“衣服先幫小爺穿上。”我把一隻手伸出去。
隔着柵欄怎麼幫?何況牢卒也是個老油子了,他一瞧這蒐銀鐐銬,就知道咱修爲深厚,不敢輕易近身,於是期期艾艾的用水火棍把衣服挑進牢房。
新衣服一穿,感覺舒服多了。
“弄點好吃的進來。”我又道。
“你想吃什麼?”牢卒賠笑道。
“聽說,你們的雞腿飯很出名?”我想了想,道。
“出名是出名,不行刑的話,這個還真搞不到哇。”牢卒苦着臉道。
不是搞不到,是這廝的地位低,背景薄,人脈不行,自然沒辦法搞到。
要是他稍微有點能耐,何至於這麼容易被我威脅,說不定就會叫上一堆人進牢房揍我。
其實,我是期待發生這種情況的,到時候還能多幾個使喚的人手,怎奈這貨太慫,腰牌一失,立馬跪。
“那就隨便弄點吧,不要酒,雙份。”我也不勉強他。
“雙份?好,好。”牢卒趕緊道。
這一回,他的動作可就快多了,才一炷香多一點的功夫,便提了個大號食盒走進來。
揭開盒蓋一看,原來是一碟醬炒豬肉,一盤油淋青菜,一盅燉豬心,最後還有一碗小米飯。
東西拿出來後,底下還有隔層。
打開隔層一瞧,同樣的東西,果然是雙份。
雖然不是什麼美味佳餚,可我折騰了大半天也沒點東西下肚,肚子早打過好幾回鼓了,東西端到面前,捧着飯碗就是一頓狂吃。
一邊吃,一邊指揮道:“另外那份,送到那邊的牢房,對,就是那裡。”
吃飽喝足,剔了牙。
“東西該還我了吧?”牢卒在旁賠笑道。
“給。”我把腰牌丟給他。
他把腰牌接在手裡,先是眉開眼笑,繼而臉色一沉,惡狠狠的盯着我。
“先別急,你不覺得這腰牌有點不對勁麼?”我打着呵欠道。
“不對?什麼不對?”牢卒打了個哆嗦,重新把腰牌舉起細看。
似乎沒什麼不對。
但……
又好像真有什麼不對。
琢磨了半天,牢卒把牌子一翻過來,頓時明白了。
原來這面腰牌,只剩下了一半。
不是上下分半,也不是左右分半,是從側面劈開,變成了兩片薄木板。
“你……你……”牢卒這個氣啊,也不知道該找誰撒去,記得團團轉。
“別急,還是可以修的嘛。”我悠然道。
“修?你能修?”牢卒愣住。
還真能。
“拿過來。”我把手一伸。
牢卒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把腰牌遞給了我。
我將兩片腰牌一合,默運玄功。
“摸摸老菌啾啾如達令!”
咒語唸完,捧起來一看,分成兩片的腰牌果然已合二爲一。
“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修好了。”我把腰牌丟給牢卒。
他左翻翻,右敲敲,終於確信了眼前的事實。
腰牌真的復原了!
我是怎麼做到的呢?
很簡單,這麼神奇的事情,當然得靠絕技級功法——小木葉經。
你們想想,連樹葉和木鎧都能變出來,何況修復一面小小的木質腰牌呢。
不過,修復這面木腰牌的難度,其實比憑空變出樹葉和木鎧要高上好幾倍,畢竟這是真實的東西,而不是真氣凝聚而成的仿製品。
這還只是死物,如果是活的植物,難度還得再上幾個臺階。
沒辦法,小木葉經畢竟是初級絕技心法,據說那些高階木繫心法,真能達到步步生蓮,一念百花開的奇蹟境界。
話說那牢卒正高興呢,手中突然一空,腰牌又不見了。
他擡頭一看,發現腰牌正在我指尖上旋轉。
“我的老祖宗欸,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東西還給我行不行?”牢卒哭喪者臉道。
“拿好咯。”我當着他的面把腰牌一掰,扔給他半片。“你一片,我一片,人前一片,人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