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爲什麼。”面對我的質疑,萬雨紳淡然道。“我完全沒有理由殺他們,恰好相反,我還要好好保護他們,別忘了——開心王可是我萬家的財神爺!”
“沒錯。”我點頭道,“費大總管曾經告訴過我,你萬家和沈家商戰,元氣大傷,正準備全面投靠開心王來恢復元氣,還因此制定了很長遠的合作計劃。”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來懷疑我?”萬雨紳冷笑。
“恐怕,你殺人的理由,恰好就在這句話裡!”我用比他更冷的口氣說道。
“哦?”萬雨紳的小眼一眯。
“我曾經認識幾位江湖大佬。”我改變話題,“這幾位大佬出手闊綽,剛開始我覺得他們富得漏油,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認識到,他們其實是外強中乾。”
“什麼事?”萬雨紳道。
“我曾經和他們打賭,贏了他們幾百萬兩銀子。”我道。
“幾百萬兩,有時候只是一頓飯而已。”萬雨紳道。
“那是對你萬大官人而言。”我說,“那幾位大佬在輸給我之後,居然毫不要臉的設局,欺負我一個孩子不懂事,又把錢贏了回去!”
我說的,當然是在黑風別苑和源州四大佬對賭的事情。
“這很正常。”萬雨紳道,“別看有些人平時花錢如流水,其實他們根本輸不起……”
說道這裡,他的臉色變了變。
“怎麼,你覺得我萬某人也是外強中乾?”萬雨紳勉強笑道。
“你萬大官人當然還是花錢如流水,價值幾十萬兩的玉鐲子隨手送人。”我說,“不過,整個萬家呢?”
“你想說什麼?”萬雨紳沉聲道。
“我曾聽人說過,生意做得越大,負擔就越重。”我道,“當一個家族生意遍佈十餘座州府的時候,其中的負擔究竟有多大?”
“你想象不到。”萬雨紳冷冷道。
“會不會已經大到沒時間等開心王的長遠計劃,必須在短時間內籌集大量現銀,才能化解生意危機?”我突然加重了語氣。
“你想說,我爲了錢殺死孟衛司和費大總管?”萬雨紳突然大笑,“萬某不敬,但這兩位的全副身家加起來,恐怕都不如我一隻手上戴的值錢。”
“對啊,區區幾百萬兩銀子,你萬大官人根本不看在眼裡。”我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是幾百萬兩金子呢?”
幾百萬兩金子?
在場衆人的眼神都不對了。
“王府金庫?”王子云道。
“沒錯,這一次的開心王離奇失蹤,孟衛司、費大總管相繼被殺,背後的真正原因,就是錢——價值數十億兩白銀的黃金!”我重重道。
“我兒子沒說錯,你還真會瞎扯。”萬雨紳道,“真要像你說的那樣,我只綁走開心王一個人不就夠了?又何必殺孟衛司和費總管?”
“那是因爲,想開啓王府金庫,開心王,孟衛司和費總管三個人,缺一不可。”我道。
“一派胡言。”萬雨紳道,“開心王開啓金庫的時候,費總管和孟衛司都得轉過身去,絕不能看開啓的方式。”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一聲斷喝。
“這句話……有什麼不妥?”萬雨紳被我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問。
“這句話,證明你對開啓金庫的事情挺熟悉嘛。”我嬉皮笑臉的說。
“不敢說熟悉,只是略有所聞。”萬雨紳擦汗道。
“不過,你這句話同時也印證了我一個想法。”我說,“之前和凌指揮使、孟衛司和費大總管在金庫面前聊天的時候,孟衛司曾經說過一句話……”
‘這扇門,只有王爺自己能開。’當時的孟玉龍如此說道,‘開門的時候,我等連看都不能看。’
“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爲什麼他說‘不能看’,而不是不能接近?”我說道,“正常來說,掌櫃的開金櫃,夥計都得跑去其他房間,根本沒有看不看的問題——現在你這句話證明了我的猜想——搞不好每次開啓金庫,孟衛司和費大總管兩人,都必須在場!”
“難道孟衛司和費總管之前說謊,他們其實知道開啓金庫的方法?”凌則虛疑惑道。
“費大總管知不知道我不敢說,孟衛司應該是真不知道。”我說,“因爲開啓金庫的時候,雖然需要他們留在附近,卻不需要他們看,甚至不需要有任何動作。”
“這麼神奇?”凌則虛詫異道。
“能比自走魔宮更神奇?”我說,“我猜測,孟衛司和費大總管身上,肯定帶着某種類似天地元磁的奇物,可以與金庫機關互相感應,但這個秘密,開心王並沒有告訴他們。”
“開心王爲什麼要搞這麼麻煩的事情?”凌則虛問。
“如果你有十億兩銀子的身家,全靠一把鎖保護,那你要怎麼收藏那把鑰匙?”我反問道。
“天底下神偷妙賊太多,放在身上、放在家裡,甚至找塊地埋起來都不保險。”凌則虛沉吟道,“最好的方法……還是把鑰匙分成幾份,由不同的人保管!”
“沒錯,在這種情況下,賊人只拿到其中一份鑰匙是沒用的。”我說,“開心王就是用這種方法,不露痕跡的保護着金庫鑰匙。”
“這麼說,現在費總管身上的那份鑰匙,已經被兇手拿走了?”凌則虛道。
“費大總管的屍體,是凌指揮使你親自檢查的。”我道,“你有沒有發覺,他身上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誰知道費總管身上原本有什麼?”凌則虛嘆息道,“無從比較啊。”
“不對。”我搖搖頭,“有些東西,王府中所有人都應該有的。”
“腰牌!”凌則虛頓時醒悟,“腰牌不見了!”
“完全正確。”我點頭道,“只有身份腰牌這種必須隨身攜帶,又重要得不能隨意遺失的東西,才適合作爲連攜帶者自己都不知道的鑰匙。”
“原來如此……”凌則虛若有所思的說,“我們現在知道了這件事,但又有何用?”
“有什麼用?”我咧嘴而笑,“既然兇手綁了開心王,殺了孟衛司和費大總管,那三份鑰匙應該都在他身上吧,而且我們還不能搜身……”
聽我這麼一說,王子云和凌則虛眼中都放出了光芒。
“萬大官人。”我微微躬着身子,作出一個‘請’的手勢;“那麼……就請移步王府金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