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們在外面,現在出去豈不是惹人懷疑?”姜右道。
“看我的。”我輕輕拋出一塊銀錠,恰好落在九彩懷中,惹得姑娘們連串嬌笑。
“這不是你贏的,是賀禮,祝賀你旗開得勝。”我道,“繼續,還是那句話,贏了是你們自己的,輸了統統算我。”
自然又是一陣歡呼。
“她們現在玩得興起,這邊就算拆房子也不知道了。”我拍了拍姜右的肩膀,從窗戶鑽了出去。
避過衆女耳目,我和姜右在房頂上一路飛奔,四下裡燈火輝煌,不多時便見前方紅牆綠瓦,雕窗飛檐,乃是一座佔地頗廣的豪華莊園。
“這穆家還挺有錢。”我道。
“你別以爲這裡是窮鄉僻壤,穆家掌管着穆山兩處紫金礦場,日產紫金礦三百斤,相當每天能賺一千兩黃金!”
“嚯,這可比我有錢多了。”我意外道。
“話不能這麼說。”姜右道,“其實穆家賺的這些錢,也有你一份子。”
“有我的份子?我怎麼不知道?”我奇怪道。
“據我所知,穆家礦場有三成份子是萬家的。”姜右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搖頭道,“不過你也是誤會了,雖然我管着萬字號的賬本,可錢並不是我的。而且萬家和萬字號,還不能算一回事,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可多了去了。”
“話雖如此,可錢莊裡的錢,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呀。”姜右道。
“沒錯,如果讓一個做生意好手管這盤賬,金山銀山他也賺得來。”我兩手一攤,“可你看,我像個生意人麼?”
“我不知道怎樣纔算生意人。”姜右道。
“我也不知道。”我仰天一笑。
或許,正因爲不知道,所以我纔有機會管這盤賬。
“你瞧。”姜右打斷了我心中感慨,“那就是尤大。”
我順勢望去,只見一名身穿家丁服飾的中年人,提着燈籠在院落內緩緩走動。
“這裡有沒有暗哨之類的佈置?”我問。
“又不是江湖門派、武林世家,哪有這種東西。”姜右搖頭道。
“可他們有錢吶。”我道。
有錢卻疏於防備,這麼好的肥羊,難道汪洋大盜們都看走了眼?
“雖然沒有暗哨,可有高手坐鎮。”姜右道。
“什麼高手?”我好奇道、
“穆天柱!”姜右凝重道。
“穆天柱?”我驚訝道,“擎天一柱穆天柱,他是穆家人?”
“沒錯,他是穆老爺子的親兄弟。”姜右道。
“可……穆天柱死很久了。”我疑惑道,“難道他是詐死?”
“確實是死了。”姜右道,“不過這裡是辰州……辰州言家聽說過麼?”
“煉屍世家言氏?”我道。
“正是。”姜右道,“穆天柱死後,穆家請言家把他的屍體煉成殭屍,坐鎮家宅——你看那間被池塘環繞的閣樓,就是穆天柱的肉身祠堂。”
“你不是不信鬼神麼。”我道,“這件事你倒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雖不信鬼神,可穆天柱的屍體就在那個地方,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姜右肅然道,“辰州言家的神秘,擎天一柱的威名,光這兩樣加起來,強盜宵小就得繞路走了。”
“也對,那咱們貿然闖進去,不會驚動穆大俠吧?”我笑道。
“我們又不是去作奸犯科,怕他什麼。”姜右身影一晃,人已到了數丈開外。
我的輕功自然沒有那麼利索,只能勉強跟上。
姜右閃至尤大身後,一指將他點倒,提起來行入附近的一間雜物房。
我進去一看,尤大已經清醒過來,跪在地上如搗蒜一般連連磕頭。
“姜少爺,這可不關我的事,別殺我,別殺我。”
“我還沒問你呢,你自己倒先招了?”姜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是來殺我的?”尤大愣了愣,頓時閉嘴。
欸,不該讓姜右開口的,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
“姜兄你出去望風,這裡讓我來。”我拍了拍姜右的肩膀。
姜右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點點頭,轉身出屋。
屋內點着一盞昏暗的油燈。
“尤大是吧?”我蹲下來,雙目直視眼前這個男人。
“你……你是……”尤大哆嗦道。
“言家聽說過吧。”我道。
“你是言家人?”尤大一驚。
“不是。”我笑道。
尤大鬆了口氣。
“我是個殺豬的。”噌的一聲,我從身後拔出一把殺豬刀,擺在他的面前。
“不是……別殺我呀。”尤大又想磕頭。
我扶住了他。
“別急,除了殺豬,我還有一個兼職。”我道。
“什……什……什麼兼職?”尤大結巴道。
“散財童子。”我微微一笑,又掏出一錠五十兩的紋銀,就擺在殺豬刀旁邊。
尤大兩眼瞬間放光。
“我知道。”我霍然起立,背對着尤大說。“你收了人好處,到處說些有的沒的——賺錢嘛,天經地義的事情。”
“對啊,對啊。”尤大趕緊道。
“不過,那些專鉤舌根的小鬼,估計不能同意我的說法啊。”我呼的轉過身來,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尤大顫慄。
“你看,這殺豬刀肯定是不適合鉤舌根的,太大,太寬。”我用兩根手指捻起殺豬刀。
鏗!
殺豬刀變成了剔骨尖刀。
你問是怎麼變的?
很簡單,把太大、太寬的那部分,用手指‘剪’掉不就行了?
咚咚咚。
尤大又開始磕頭了。
“大哥……大俠……大仙……”他有點語無倫次,“祖宗啊,你想知道什麼,我說,我都說。”
“你的話,我敢信?”我冷笑道。
“敢,敢。”尤大道,“我尤大用命根子保證,絕對句句真話,如假包換。”
“那行,先站起來。”我找了個箱子往後一坐。
尤大哆哆嗦嗦的站好。
“你在妓院散佈的那些謠言,是誰教你的?”我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是穆管家。”尤大出賣得乾脆利落。
“那穆老爺子,有沒有爲這件事見過你?”我發出了第二個疑問。
“有,爲了這檔子事,他老人家找了我兩次。”尤大道。
“那麼……”我提出了最爲關鍵的問題,“那晚你在靈堂,到底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