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是本少爺肚子裡的蟲!”
王子云聞言,臉色驟寒,身形一晃,整個人就不見了。
這麼快?
沒等我反應過來,屁股上已經重重捱了一腳。
“開個玩笑而已,用得着動手動腳麼?”我大怒轉身,正要發作,卻發現身後根本沒人。
我雖然沒看見,但路人的目光出賣了他。
順着路人們的視線,我擡頭一瞧——王子云竟然凌空騰起兩丈多高,穩穩落在旁邊一座酒樓的飛檐明瓦之上。
王子云衝我做了個鬼臉,靠着欄杆輕輕一旋,雲淡風輕的便滑進了酒樓雅座,施施然坐下,露齒笑道:“本少爺就在這裡休息,你趕緊去把事情辦了,回來請你吃大餐。”
譁……
我不禁吸溜起口水:好輕功!
這……至少也是絕技級的輕功吧?
武林傳奇(之一)火雲邪神曾經說過: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現在看來,真是一點都沒錯,有一門高明的輕功,不但能裝帥耍酷,更重要的是……打不過還能跑啊。
當然,如果輕功高明到微微一晃便繞到人身後,再重重補上一腳或一刀的程度,那麼多半就用不着跑路了。
非但自己不用跑,敵人更是想跑也跑不掉。
爽!
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把這套輕功弄到手?
你別說,好像還真有個辦法……
“到底要去哪裡找人?你還沒告訴我吶。”我好不容易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高聲問道。
王子云一手端着茶杯,二話不說,直接拋下一張皮質卷軸。
接過卷軸,攤平一看:原來是一張黃金城的俯覽全圖,其中一房一樓、一街一巷,均描繪得格外精細;其中有兩個地點用紅筆圈住,應該就是銀鉤書生和綠燕子的住所了。
由於地圖裡並沒有詳細註明哪個紅圈是銀鉤書生,哪個紅圈是綠燕子,偏偏兩個紅圈又分別位於地圖的左右兩角,於是先去哪個地方就成了令人頭痛的選擇題。
往左走,是繁華的鬧市,聚集着多種攤販、食肆、商鋪、酒家、青樓……
往右走,是幽靜的民居,也有着各式私塾、書廊、醫館、畫店、茶舍……
從這兩個人的職業來考慮,銀鉤書生似乎應該住在右邊,綠燕子估計喜歡住在左邊。
但別忘了,他們可是來逃難的,實際情況也許正好相反。
怎麼選?
既然剛剛纔從左邊青樓出來,正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決定往右走。
黃金城的街道普遍狹窄,即便是最寬敞的主街,也頂多容納一輛馬車通過,迎面再來一輛就必然要堵塞了;不過幸好,這裡的街道四通八達,一條道走不通,扭個頭,拐個彎,很容易就能找到另一條岔路。
而且無論你怎麼分岔,怎麼改道,只要認準方向,最終一定能走到你的目的地,根本不用擔心‘此路不通’的問題。
我在無數的人、馬、牛、駱駝與板車之間艱難穿行,忽然間,周圍的擁擠一下子消失了。回頭一看,不過隔着一個街口,那邊依舊車水馬龍,這邊已是門可羅雀。
我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黃金城東坊。
至此,黃金城的東、南、西三個方向我都走過了,南門雜亂,西街繁華,東坊幽靜。
只不知道,城北又是怎樣一番境況?
我舉着地圖,一邊看一邊走,估摸着離紅圈還有三、四個街口距離的時候,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了非常惡毒的咒罵聲。
“嗶嗶嗶嗶嗶嗶……”
“嗶嗶……”
“嗶嗶嗶……”
沒錯,正是毎個字都需要天道屏蔽的頂級惡毒咒罵。
不光罵,還有打!
只見七、八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正圍着一個瘦弱矮小的孩子,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
太過分了!
“幾位大姐,你們這樣又打又罵的,不累嗎?”我大聲喝道。
我並非亂叫,從她們的聲音、裝束和姿勢來判斷,這幾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女漢子。
“你亂嚷什麼?”聽到我的話,她們紛紛停下手來,把臉扭向我這邊。
我感覺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
但那個被女漢子羣毆的孩子,卻是覷準了這個好機會,哧溜一聲衝出重圍,連滾帶爬的消失在街尾巷角之中。
我眉頭一皺。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我看得很清楚:那個‘孩子’腦袋大身體小,臉容十分蒼老,原來是一個高齡侏儒。
侏儒並非關鍵。
重點是這廝一邊跑,還一邊有各種花花綠綠的衣物從他懷裡掉下來。
女性褻衣!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闖禍了。
女漢子們把我圍了起來。
我心裡真是一把無名火燒得滾熱:人偷褻衣你偷褻衣,你老小子這算什麼品味?
唉,圍着我的要是一羣大姐姐和小媳婦該有多好……
當然,如果剛纔打人的是大姐姐和小媳婦,估計我也不會見義勇爲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各位姐姐,我剛纔是不知道……”我趕緊賠笑道。
“什麼知道不知道,現在放走了偷衣賊,誰知道你是不是他的同夥?”一位女漢子捋着絡腮鬍喝道。
嗯?
我瞪大了眼睛,額角淌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小半個時辰後,我拄着竹杆,一瘸一拐,衣衫不整的離開了那個噩夢般的街角。
“小夥子,口味挺重啊。”忽然,一把尖細而沙啞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
擡頭一看,正是那個高齡侏儒趴在牆頭,用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我。
“來得好!”我就地抄起一把沙土,直接揚了過去,自己緊跟着蹬牆而上,手中竹杆狠狠抽下。
啪!
這一下含恨出手,力氣自然不輕,卻是打得牆頭四分五裂,亂石飛濺。
連那高齡侏儒的衣角都沒碰着一絲!
又是一個武林高手?
我感覺脊背一涼,心裡暗叫不妙,急急往前一撲,順勢滾落地面。
站穩之後上下一摸——身上穿的衣服,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被人強行脫走了。
“小夥子,有話好好說,何必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呢。”回頭一看,高齡侏儒手中夾着我的衣服,笑吟吟的說。
我盯着高齡侏儒看了好一會,突然道:“綠燕子?”
高齡侏儒滿臉的笑意頓時凝固:“綠燕子早就死了,請叫我……綠袍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