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很盛熾,秦玉瑕單手扶把,另一手拿着對講機,嫺熟地騎着摩托,邊行邊大聲呼叫,聯繫附近的隊員到現場維護。董樂和田豫苦着臉跟在後面,她們很不理解,好歹是個中隊長,又不是執勤,好好的小車不用,成天騎摩托車,也不嫌膩得慌。
她們當然不理解,騎着摩托車,在公路上飛馳,玉瑕會感受真正的自我。
安排妥當後,玉瑕收好對講機,雙手持把,開始發力。摩托車驟然躥出,在公路上左右穿梭,靈活無比,不斷超越前進。玉瑕沒戴頭盔,滿頭的長髮在腦後激情四射,伏在車上的身姿矯健異常,迅猛得如一頭雌豹。董樂和田豫費力地跟隨着。
先前聯繫的兩名隊員已率先抵達現場,秦玉瑕下了車,簡單勘察了一番,心裡大致有了譜,吩咐兩人繼續現場工作,自己率董樂和田豫趕往醫院。
…………
手術室門外,劉憬安靜地坐等,心內卻無法平靜。人與人的感情很微妙,一根虛無的網線,連着又遠又近的距離,那種感覺很好,無拘無束,讓人寧靜,可見面卻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嫌棄玉瑕,絲毫不,只是覺得不應該,無論是對玉瑕本人,還是連帶的責任。所謂的罪惡感,都是對小老虎而言,對玉瑕,他沒有過,從來沒有。
他偶爾會想,這是不是意味着一種接受?或許吧,但同樣不應該。玉瑕那種帶着眷戀和依賴的關懷讓他很難承受,還有那天使般的美貌和魔鬼的身材。他毫不懷疑,多來幾次,他早晚會瘋掉。
劉憬忽然覺得走在大街上的感覺很不錯,人流擦肩而過,不必刻意傾斜眼光去追尋什麼,偶爾回頭,會覺得象另外一個世界,卻不會找不着北。陌生,其實也很好。
樓梯處傳來匆促的腳步聲,兩男兩女疾趕而至。估計是老人的親屬,他停止思緒,起身迎上來人。
“是你打的電話嗎?”當先的中年男子打量着他問,他是電話裡的人。
“是。錢帶來了嗎?”劉憬反問。媽的,象電影裡的黑社會交易似的。
“操!你他媽的撞了人,還想要錢?”年輕些的男子一把揪住他西服前襟,惡狠狠說道,“小逼崽子,我告訴你,我爸要是有什麼事,我他媽整死你!”
劉憬早有心理準備,沒有絲毫吃驚或慌亂:“我是你父親的救命恩人,現在身上血跡未乾,你可以不向我道謝,但你他媽的要還有良心,就趕緊鬆手向我道歉。”他態度很平靜,但絕不客氣,尤其一雙目光,深邃而凌厲,象出離憤怒,又象看透了很多東西。
劉憬的態度大出四人所料,短暫驚住了。
“這年頭,非親非故的誰救人?誰信哪?肯定是你乾的!”中年女子率先反應過來。另一年輕此的女子道:“對,肯定是!我告訴你,錢你就別打算要了,不夠你還得拿,住院、送飯、照顧,也得你出人!”
劉憬沒理會兩個潑婦,盯着年輕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鬆手。”
“我操,你還牛逼了,我他媽揍你!”年輕男子大怒,揮拳就做勢要打。
“哎,老二!”中年男子忙阻止。
劉憬可不吃這套,左手突然扭住他脈門,右手小臂一墊,兩手同時反扭。
“啊!”那老二一聲慘叫,身體向後折去。劉憬猛力一推,那傢伙蹬蹬蹬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到過道對面的椅子上,再不敢動了。
擒敵拳,又見擒敵拳!人多半欺軟怕硬,好臉子是沒用的,這道理劉憬懂。
四人面面相覷,完全被震懾了,許多路過的醫生護士也怔住了。劉憬整了整染滿血跡的衣裳,施施然坐下:“你們愛信不信,我救人不是爲你們。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是不是我撞的,警察自然會調查清楚,到時候你們不還錢肯定不好使!”
中年男子正了正顏色:“兄弟,你別擔心,我們不會訛你,只要事情搞清楚,確實不是你撞的,我們肯定會還你錢。”
“但願吧。”劉憬淡淡道。
“幹啥呀?說啥呢呀?你還給他錢!”中年潑婦白眼亂翻,上來就推了中年男子一把,“你傻了是咋的?肯定就是他乾的,他騙誰呀!”
“算了算了,先別吵吵了,這是醫院,人家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再說吧。”中年男子頗有些無奈,但話裡還有幾分人味。
兩對人雙雙坐好,你來我往地瞪視着劉憬,似生怕他突然逃跑。劉憬優哉遊哉,對四人熟視無睹。他問心無愧,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當花錢買個教訓,他不在乎,更重要的是,他對玉瑕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無論於公於私,他都相信玉瑕會把事情妥善解決。
那四人不時說話,劉憬聽明白了,兩男子是兄弟,兩女子是兒媳婦。
時間不大,走廊上傳來紛沓而清脆的皮鞋聲,玉瑕到了。
見來的是三位女交警,兩兄弟竟看呆了,倆媳婦也不自覺地露出嫉妒的眼光。這不奇怪,女子騎警隊成立時只有八人,現在也不過十二人,入選就意味着不是一般二般選手,不消說玉瑕的成熟和驚人,董樂的玲瓏飽滿,田豫又正當妙齡,那身制服本就是品牌誘惑。
衆人紛紛站起,劉憬尷尬而慚愧地點了下頭。
玉瑕翻了個白眼,冷冷問:“人怎麼樣了?”
“醫生說是脾破裂,正在手術。”劉憬老老實實地答。玉瑕沒理他,又冷眼瞧向另四人:“你們是受害者家屬嗎?”
“是,我們是兄弟,她們是我們媳婦。”四人相顧一視,老大答。
玉瑕緩緩轉過頭,又對劉憬道:“怎麼樣,他們有沒有難爲你?”劉憬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道:“怎麼說呢?他們也是想知道真相吧。”
玉瑕明白了,又轉向四人:“你們心情可以理解,現場我們已經初步勘察過了,請你們放心,我們會按規矩辦事,秉公處理,希望你們保持冷靜。”
四人再度對望,老二跳了出來,指着劉憬道:“我問下,你倆是不是認識?”
“沒錯,是認識,關係還挺親呢,怎麼了?”玉瑕揚着下顎,眼神全是不屑和挑戰。
“還怎麼了?認識你就應該回避,當我不懂啊?”老二來勁了,手臂一揮,“我們家屬不能接受你處理這個案子,我們要求換人。”
“對!換人,幹啥呀?認識人咋的,還有王法沒?”
“就是,把人撞了就出來包庇,你怎麼當的警察,欺負老百姓啊?”
兩個媳婦衝上來,七嘴八舌開始圍攻。
“吵什麼吵,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玉瑕清喝數聲,沉着臉道,“怎麼,你們不服?這案子我還辦定了,不服?愛上哪告上哪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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