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完了,郭蟈臉色蒼白,眼中透着絕望,又守着一絲期待。
劉憬無意識地擺着手裡的電話,憂傷地望着她:“對不起,郭蟈,我正要告訴你,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郭蟈一顆心沉落到底,臉上的失落,眼中的哀傷,已經無法形容。
劉憬全身都被深深的無力感充滿,無法安慰,也無法保護。如果他能早些發現這份感情,如果郭蟈能早些開口,他毫不懷疑,兩個人已經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很久了,可世上沒有如果,造化弄人,總是選擇最恰當的時機。
兩人相對無言,守着一份癡纏;窗外晚風殘月,延掛幾分悽清,問世間情爲何物。
郭蟈笑了,有些淒涼,彷彿在自嘲:“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有一段日子了,就是我們上次見面之前。”劉憬稍做斟酌,選擇了和小老虎相識的日子作爲答案,這樣顯得更長久些。
“是嗎。”郭蟈攏了下短髮,默默向對面牀走去。“他怎麼可以有女朋友?他不可以有女朋友!”有個聲音在心底向她呼喊,她平靜地坐到對面。
兩人相望,隔着窄窄的過道。
郭蟈想笑,咧了下嘴:“你別在意,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
劉憬心碎難忍,幾乎不能自己。短短一天之內,郭蟈從幸福的天堂墜落到寒冷的深淵,即使郭蟈自己能承受,他也不能。曾幾何時,呵護她已成爲一種本能,現在卻要剋制,好殘酷的心痛。
劉憬忍不住坐了過去,郭蟈閃了下身:“我沒事,你別理我。”
劉憬眼神憂鬱,強打起精神:“郭蟈,咱聊會兒天吧。”
“我……我不想聊。”郭蟈爬上chuang,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住,“我困了,我要睡覺。”
“你真要睡?”
“嗯。”郭蟈重重點頭,還把牀頭的燈閉了。
“那好,你睡吧。”
郭蟈閉上眼睛,表情很固執。劉憬獨坐在牀邊,看着她的臉,窗外的風聲在他耳邊呼嘯。他輕輕摘下她眼鏡,關掉牀邊的燈,然後躺下。
房內陷入黑暗,也陷入平靜,只有遠遠的雪山,在窗外顯着蒙白的光。郭蟈悄悄轉過身,望着對面牀的輪廓。外面傳來沙沙的聲音,月光透過紗簾,映着她無助的眼睛。白天,還曾和他在藍天下共舞;夜晚,和他離得很近,卻要在孤寂中黯然。
不知過了多久,對面傳來的呼吸變得均勻。郭蟈猶豫着,悄悄地起身,輕輕地走到對面。沒什麼原因,她想看看他,就這麼簡單。她坐到牀邊,他睜開了眼睛。
郭蟈緊張地轉過身:“對不起,吵醒你了,我……就是睡不着。”
劉憬坐起,在她身後:“我也睡不着,要不……還一起睡吧。”
郭蟈沒說話,心裡好亂,跳得好快,沒有任何掙扎,就已置身被下,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摟緊,好熟悉的懷抱,好熟悉的溫暖。
郭蟈心頭寧靜了,仰頭在黑暗中望着,藉着窗外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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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睡吧。”劉憬如是安慰。
“我還能去你家嗎?”飯已經不能吃了,郭蟈如是問。
“當然。你自己拿主意。”
“我幹嘛不去。”郭蟈扁着嘴,倔強地道。
“那是。”劉憬笑了,有些苦。
郭蟈摟着他,縮在他胸前:“劉憬,跟我說說你女朋友好嗎?”
“不好。”劉憬很乾脆地說。
“爲什麼?”郭蟈仰起頭,弱弱地問。
“因爲我想摟着你睡覺。”
“壞蛋。”郭蟈輕輕罵。
劉憬望着她溫柔的臉,心中一陣涌動,低頭就在她額上親了下。郭蟈眼珠亂轉,臉上直髮燒,好陣緊張:“你幹嘛親我?”
“我不小心,沒忍住。”劉憬撫着她的短髮,愈來愈不捨,自己竟如此喜歡這丫頭,爲什麼早先沒發現?
郭蟈低迴頭,解開他襯衫鈕釦,輕輕撫mo那道深刻的疤。劉憬覺得有些癢,但那算不了什麼,因爲疤後的心更疼。
“你以後會不理我嗎?”郭蟈輕聲問。
“你說呢?”
“當然不會啦!”郭蟈甜甜笑了,明月照得她酒窩好深,“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對,是好朋友,比以前還好。”劉憬很心酸,緊緊地擁住。
“哦!”郭蟈忍不住叫了聲,“你勒死我了!”
劉憬也笑了,他清楚地感到自己胸前的兩團柔軟,於是貼着她耳邊問:“郭蟈,說真的,你幾號杯罩的?真的好大!”
“你……”郭蟈滿面羞嗔,奮力把他推開,背過身去,“劉憬,我以後真不理你了!”
“我開玩笑,不生氣了。”劉憬從身後擁住她,似生怕她跑了。
郭蟈扁扁嘴,又慢慢把身體轉回:“劉憬,你女朋友長什麼樣?有機會讓我見見她行嗎?”
“你見她幹嘛?”
“我就想見見嘛。”郭蟈象撒嬌,又很委屈。
“行。回頭我請你吃飯,也帶她去。”劉憬答應了。
郭蟈在黑暗中望着他,眨着眼說:“請我吃飯,幹嘛要帶她?”
“那你想怎麼樣?”劉憬真覺得好無奈。
郭蟈摟上他脖子,終於忍不住了:“劉憬,我好難過,爲什麼會這樣?”
劉憬揪心無比:“對不起,郭蟈,是我不好。咱不說她了,睡覺吧,睡着了就不難受了。”
郭蟈沒再說話,能說什麼呢?以前只能對着鏡子,現在終於能和喜歡的人說了,可卻不屬於自己。愛情不能要求的時候,總是那麼無力。
“聽話,睡吧,別想了。”劉憬略做調整,讓擁抱更充分。
“嗯。”郭蟈輕輕點頭,加大了手臂的力量。
夜深了,兩人睡了,擁得很緊,似在努力向彼此靠近。世上最遠的距離,會不會因此而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