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江站直了身體,正面對着林佩雯,緩緩的說:“你劉哥我有的是錢,要是有一天星龍幫垮了,你倒是應該來找我幫忙…….”劉二江說着,表情中帶上了一股狂妄:“要是你到時候出去賣逼,那可就不好看了,也給你死了的老爸丟人!”
“操!”林佩雯雙眼中噴出了怒火,恨恨的說:“我早晚把你這張臭嘴用針線縫起來!”
劉二江不再理會林佩雯,轉而又對刀三說:“道上的人都說你是個血性漢子,沒有想到竟然他媽是這麼副慫樣,還沒等動手就被嚇趴下認輸了!”
“老子不是嚇趴下了,而是打算和星龍幫和好了,怎麼的,不行嗎?”
“害怕就是害怕,否認個什麼勁啊!”劉二江側過頭啐了一聲,目光始終看着刀三:“有本事把褲衩脫下來讓大家看看,你有沒有尿褲子!”
刀三聽到這句話,立即將拳頭攥得咯咯直響,額頭的青筋高高暴起。林曉龍見刀三像是要發作的樣子,急忙規勸道:“刀三,你先冷靜一下,這事我會處理的!”
“劉二江……”刀三不得不給林曉龍面子,但是除了動手胖揍一頓,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他媽太缺德了,早晚不得好死!”
“缺德?我操!”劉二江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說:“咱們都是他媽出來混的,不缺德還怎麼混啊?你要是不缺德,就別他媽繼續混了,改行去當老師好了!”頓了頓,劉二江補充了一句:“但是注意別***女學生!”
“喂!”龐勁東拍了拍劉二江的肩膀,提醒道:“我剛纔和你說話呢,沒聽着嗎?”
劉二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下打量着龐勁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我爲什麼要和你決鬥?”
“因爲我提出來了!”
“你不是說研究過聯合會的規矩嗎?你自己提出來沒用,需要我接受才行!”
龐勁東微微一笑,伸手摟住劉二江的肩膀,將嘴附在後者的耳朵上悄聲說:“如果你不答應,陳二海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劉二江聽到這句話,狂妄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愣怔了一會才問:“你什麼意思?”
“陳二海當年被星龍幫廢掉了雙腿,然後這幾年來就一直坐在輪椅上。雖然說行動不便,畢竟也是個大活人,腦袋也還是靈光的,但你們劉家兄弟卻不再讓他參與幫派事務,只是好吃好喝的供養起來,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頓了頓,龐勁東又說:“與星龍幫的那場爭鬥,陳家兄弟死了一個殘了一個,在幫派裡只剩下一個陳三海!你們劉家兄弟才死了一個,兩個人都在幫派裡耀武揚威!在這種情況下,行事可一定要公正一些,否則容易激起幫派元老的不滿!”
龐勁東的這一番話多少有些冤枉了劉家兄弟,因爲陳二海是主動提出退出江海幫的,劉二江當時還極力勸阻過。但陳二海在變成殘疾之後,思想和人生觀發生了很大變化,不再想去過那種血雨腥風的生活。經過一番爭執,劉家兄弟和陳三海最尊重了陳二海的意願,在郊區一處環境優美的地方買了一棟別墅,讓陳二海在那裡隱居起來。他們拿出了鉅額的生活費,聘請了許多人照顧陳二海,而且每個月都去探望。
江海幫的這些事在道上是公開的,龐勁東能夠知道並不奇怪,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讓劉二江的心裡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劉二江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緩緩的質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就在我剛纔向你挑戰的同時,我的人已經找到了陳二海,將他綁走了!”龐勁東搖了搖頭,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是遺憾:“其實你們還是挺夠意思的,把陳二海安頓的非常好!只不過,大概是因爲這麼長的時間始終沒有出什麼事,也可能是因爲你們自以爲那個地方足夠隱蔽,所以放鬆了警惕吧,沒有派足夠的人手保護這個瘸子!”
“你再說一次!”劉二江無意中提高了聲音,拳頭攥起像是要打向龐勁東。
“想動手嗎?你覺得自己打得過我嗎?”龐勁東看了看劉二江的拳頭,不屑地說:“還有,你只要敢碰我一下,陳二海肯定完蛋!”
林曉龍見劉二江擺出動手的架勢,咳嗽了一聲,提醒說:“這裡是閻羅場!”
閻羅場乃至整個王朝大廈,除了拳臺之上都是不允許暴力行爲的,各方無論有多麼大的矛盾,都必須在其他地方解決。
劉二江深吸了幾口氣,緩緩的放下了拳頭,不過不是因爲尊重地下聯合會的規矩,而是因爲自身不是一個迷信武力的莽夫。他打量着龐勁東,極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嚇唬我?!”
“你是不是很懷疑?”龐勁東笑着搖了搖頭,說:“也可能是我搞錯了吧!”
劉二江未加思索的反問了一句:“你沒搞錯嗎?”
“在香山小築B區23號別墅住着一個瘸子,左臉頰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刀疤,太陽光足的時候喜歡帶一副淡黃色的太陽鏡,平常抽焦油量5毫克的中南海,有的時候會捧着筆記本在院子裡面上網!”頓了頓,龐勁東似笑非笑的說:“我一直以爲這個人就是陳二海,早就想派人去把他綁到手了,但是因爲今天動手才最具有戲劇效果,所以纔沒着急!”
劉二江聽到龐勁東的這一番話,那已經很不自然的笑容瞬間便散開了,眼角不時的抽*動一下。他恨恨的盯着龐勁東,過了許久說了一句:“你乾的好啊……”
龐勁東微微點點頭:“謝謝誇獎!”
劉二江認爲龐勁東這個人素來不按常理出牌,剛開始的時候多少有些懷疑是在虛張聲勢,但是聽到龐勁東如此詳細的說出陳二海的情況,不得不確信陳二海的確落到了龐勁東的手裡。
在這一瞬間,劉二江體會到了什麼是心急如焚。
劉家兄弟與陳家兄弟的感情很不錯,再加上陳二海是江海幫的開山元老,所以劉二江不能不在乎陳二海的安危。劉二江通過那次殺俘,已經見識龐勁東的心狠手辣,陳二海在龐勁東的手裡肯定不會被當作貴客對待。更加重要的,龐勁東手裡有了這麼一個籌碼,今後江海幫便多了一份顧忌。
劉二江沒有再說話,而是突然轉身快步離開,龐勁東知道他定是去與手下聯繫,以確定陳二海的事情了。
林佩雯聽到了剛纔的談話,驚奇的問:“你幫了陳二海?”
“這事我策劃很久了!”龐勁東看了看周圍,回答說:“現在不方便說,具體情況回頭告訴你!”
閻羅場裡的人見劉二江站出來反對認輸,所以剛纔多少有些安靜了,這時見劉二江轉身離開,再次“轟”的一聲炸開了。
兩個人離開座位快步走到主席臺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龐勁東,然後質問林曉龍:“林主席,你說這事到底怎麼辦?”
“這個……”林曉龍看着眼前的這幾個人,肥胖的臉蛋顫悠了幾下,剛一張嘴便沒了下文。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東北幫輸了!”林佩雯轉過身面對着這兩個人,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地下聯合會認爲不能認輸,那麼修改一下規矩就得了,但是這一次就這麼定了!”
“林佩雯!”其中一個人轉過身來,惡狠狠地說:“老子在外莊那裡壓了六百萬,輸了他媽的找誰要錢?”
“原來是鄧老虎……”林佩雯冷笑一聲,說:“你傻逼啊,誰讓你押東北幫的,輸了他媽的你能怪誰!”
如果換做是平常時候,鄧老虎是不敢招惹林佩雯的,但是想到五百萬的鉅款即將賠進去,鄧老虎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眼睛一瞪,罵了一句:“你個小騷貨……”
胖頭魚見鄧老虎要對林佩雯不利,悄悄地繞到了後面,薅住衣領猛力向後一拉。鄧老虎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胖頭魚衝着他的肚子猛地踹了一腳,然後衝着頭又來了一腳。鄧老虎一手捂着頭,一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嘴裡不斷髮出痛苦的叫聲。
與鄧老虎一起出來的那個人見同伴吃虧,罵了一句:“我操你媽!”,猛地向胖頭魚撲過去。小峰這個時候剛好趕了過來,一記掃堂腿放倒了這個傢伙,然後騎在身上衝着他的頭連打了十幾拳。
林曉龍“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這裡是閻羅場,你們他媽的忘了規矩了嗎?”
林曉龍使用的是複數“你們”,這句話並沒有明確指責具體什麼人,但是在場的很多人卻藉機發難,站起身來紛紛罵道:“林佩雯,你太他媽猖狂了,從來沒人敢在閻羅場鬧事!”
“林佩雯你這婊子要找死啊!”
小峰從茶几上抄起一個菸灰缸,看都不看就向第一個說話的人擲了過去,結果砸了一個正着。只聽“噗”的一聲響過後,那個人的門牙掉了兩顆,鼻孔和嘴裡一起往外噴血。
小峰的舉動更加激怒了這些人,紛紛站起來想要衝到前面去。表面看起來星龍幫犯了衆怒,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與星龍幫的關係較好和在外莊押了星龍幫的人站了出來,攔住了想要鬧事的人。不過這些人的態度很客氣,擺出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好聲勸慰那些想要鬧事的人。
刀三站到了林佩雯的身前,高聲喊道:“誰他媽敢和星龍幫過不去,就是和我們東北幫過不去!”
刀三表明這個態度之後,另外兩個東北幫的人也衝上前來,與星龍幫的人站到了一起。
林佩雯轉過頭去看着林曉龍,說:“林主席你也看到了,是這兩個人要動手打我,我的手下沒辦法才還手的!”
一個坐在林曉龍身旁兩鬢斑斑的中年男人站起來,指了指林佩雯,聲音聽起來很氣憤:“鄧老虎剛纔只是罵了你一句,你至於讓小弟把他打成那個樣子嗎?”
龐勁東距離這個說話的人比較近,伸出手去揪住了他的頭髮,猛地往下一拽。這個人的臉登時與桌案撞到了一起,而他的臉顯然沒有桌案結實,牙齒掉了好幾顆,鼻子也塌了下去。幾股鮮血隨之流淌到了桌案上,緩慢的擴展了開來,如同綻放的花蕾。
這個人一聲不吭的昏了過去,身體向後一仰倒在了椅子上。林曉龍驚恐的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龐勁東:“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龐勁東拍了拍手,說:“他不是說罵人沒什麼嗎,我只是想向他證明,打人其實也沒什麼!”
林佩雯來到龐勁東身旁,看了看那個昏倒的人,低聲說了一句:“他是聯合會副主席……”
“那又怎麼樣?”龐勁東微微一笑,提高了聲音對着所有人說道:“很抱歉我剛纔犯了規矩,但是如果有人還敢對林佩雯不敬,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再犯一次規矩!”
坐在龐勁東後面的一個人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用力“啪”的摔在地上,站起身來指責道:“你他媽是什麼人?也有資格在這裡說話?”
龐勁東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竟然認識這個人,於是微笑着說:“你不是淮南幫的嗎?別人不認識我,你難道還不認識?如果你實在是想不起來,那麼我可以幫助回憶一下——我的名字叫龐勁東,是第七軍團的指揮官,用你們的話說叫做‘老大’!去年在酒吧街帶着百十個弟兄,挑了你們淮南幫全部的人正是在下!”頓了頓,龐勁東補充說:“順便告訴你,那次出場的只是第七軍團在國內很少的一部分力量!如果你想見識到全部,那麼現在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