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李奶奶走了直接擡頭看向姥姥“姥,是不是真能看出來上不上的了大學啊,你給沒給我看過能不能上大學啊。”
姥姥瞪了我一眼“趕緊吃飯下午好去上學,別想那些歪門邪道的,我就是算出來你將來能去清華北大,你天天上課不聽講以後也只能去念家裡蹲。”
我一天姥姥的話瞬間無語,在我小時候家裡蹲大學是家長最常用來埋汰孩子的,只要一說誰學習不好,就會有大人寒磣說是家裡蹲大學的料,反正我那時候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但是又不敢跟姥姥犟嘴。
吃完飯的時候我準備去上學,剛走到院子裡就看見有人進來了,應該是兩口子,三十多歲的年紀,女人一看見我就張嘴問道“是胡大師家嗎?”
我點點頭,指了指屋子裡“我姥姥在屋裡呢,”說着,就要走出去。
誰知道女人身旁的男人忽然間嘔的一聲,一口血就吐我腳前面了,給我嚇了一跳,連連的後退了好幾步,女人一看男人吐血了,連忙拿出手機來給他擦嘴,看了我一眼“小朋友沒事兒吧。”
本來我沒怎麼仔細的看那個男人,他這麼一吐血我才發現他臉色差的要命,看上去滲叨叨的,而且瞅着十分的虛弱,吐完血之後一臉的要虛脫的樣子。
姥姥聞聲出來,看了一眼女人“你們找我?”
女人一看姥姥出來了,一臉的看見救世主的樣子,幾個大步走了過來“胡大師!救命啊!!!”
姥姥沒有應聲,而是仔細的看了男人一眼“是給他看嗎。”
女人點點頭,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是,胡大師能不能幫着看看,我聽說可以買壽路的,他還年輕,我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啊!”
姥姥皺了皺眉“可這個是實病啊。”說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腫瘤晚期了吧。”
那時候我還不懂什麼叫做腫瘤,現在看來就是大人間一種比較文雅的叫法,聽起來不會特別的嚇人,其實就是癌症,但是老百姓都比較怕這個字眼,一說出來都覺得會哆嗦。
女人點點頭,嗯了一聲,“求您老給想想辦法,醫院那邊都不收了,說是治不了了,該想的辦法都想了,求求您了,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要求不多,孩子現在還小實在是不記事兒,再讓我家的這個活三五年的就行,咋得也得讓孩子長大一點啊。”
話音剛落,男人噗的又是一口,這一下子吐得多,還有些發臭,我看着男人覺得心裡特別的不舒服,他應該也是挺痛苦的,因爲我看他吐血的時候也是想要隱忍的不吐的,用我當時的想法就是身體裡一共能有多少血,這麼吐哇吐得,還能有好嗎。
姥姥嘆口氣,看了一眼女人“進屋再說吧。”
女人點點頭,過來扶着男人往我家屋子裡進,姥姥看了我一眼“丹,你去上學的,趕緊的!”
我哦了一聲,其實不太積極去上學,反而很想看看那個男人,姥姥能怎麼幫他,因爲我沒見過姥姥給誰買過壽路,姥姥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順應天命,想着,董玲玲在門口叫我,我應了一聲,往院子外走着,還沒等走到門口,董玲玲就呀了一聲,指了指我家院子裡的那攤血“那是什麼啊,你姥姥給你殺雞了啊。”
我搖搖頭“沒有,剛纔一個人吐得,好像生了很嚴重的病。”
董玲玲皺着眉“什麼病那麼嚴重啊,都吐血啊。”
“不知道,我姥姥說是叫腫瘤。”我一邊應着,一邊跟董玲玲向學校的方向走去,走到早上那個男人發單子說是仙姑家住的地方的時候,我倆看見那門口站着特別多的人,尤其是引我注意的李奶奶,她也站在那裡,看見我還招招手,挺熱情的喊着“丹陽,你去上學啊!”
我嗯了一聲,轉過臉態度不怎麼積極,其實我心裡是很不喜歡她去找那個仙姑的,我覺得那個仙姑是外來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比姥姥厲害,而且姥姥以前也幫過她,她不應該去找別人看。
“找仙姑的人還挺多的呢。”董玲玲看了一眼仙姑家門口的盛況,轉過臉看着我說道。
我點了一下頭“還行吧。”
“丹陽,你說這些人都找仙姑看了,你姥姥給誰看啊。”董玲玲好像不知道我正因爲這事兒鬧心了,在我的旁邊張嘴問道。
我看了她一眼“我姥姥也很忙啊,再說了我姥姥說了,誰能找誰看事兒都得看緣分。”
董玲玲點點頭“中午的時候我爸媽也說這個仙姑的事情了,我媽說這個仙姑看事情都說準,今天上午來了好幾個從市裡過來的,專門打聽她的呢,說要錢要的多,我媽也想去給我看看將來能不能上大學,仙姑說,問這個耗費功力,得要五百塊,我媽沒那麼多,就沒看。”
我撇撇嘴“我姥姥說了,看那個都沒有用,還是得看學習,不學習啥大學也考不上。”
“對啊,我爸知道了這事兒把我媽罵了,頭一回啊,說是考大學都得看孩子,要不然孩子學習不好將來就只能上二五眼大學,我還覺得挺逗呢,我爸還說,你姥姥是真有本事,不信別人說的,就信自己看見的,你姥姥的本事他見到過,所以他就算問事也找你姥姥問,還說你姥姥看完事兒都不要錢,這纔是真正的活菩薩呢。”董玲玲看着我,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我一聽董玲玲說完這話,可算是有了一點笑模樣,點點頭“對啊,我姥姥本來就好。”說着,感覺要是我家附近的鄰居都這麼想就好了,李奶奶都跟姥姥認識那麼久了,怎麼還不敵董發呢,都不支持姥姥,想想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一個下午,我心裡都在惦記着那個吐血的男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等到一放學,我拉着董玲玲的手就像家裡走去,也不惦記着在再學校的操場上玩兒一會兒,等到一進院子,我看見那個男的吐出來的血已經被姥姥拿拖布給擦了,張嘴大喊了一聲“姥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