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
我拉了幾下門,扯着嗓子喊道,屋子裡的燈亮着,可小姨好像一點都聽不見我的大喊。
皺了皺眉,我走到窗臺那裡,隔着塑料布繼續大聲的喊着“小姨!我回來了,你給我開下門啊,外面太冷了!!”
風很大,再加上喊的累我不禁喘起了粗氣,怎麼回事啊,難不成小姨睡着了?
“小姨!!”扯着嗓子再次大喊了一聲,感覺風開始順着衣服袖子慢慢的灌倒身體裡,渾身漸漸的發涼,嘴脣也開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轉過頭,看了看院子門口,我咬咬牙,擡起腿向李奶奶家跑去。
姥姥跟李奶奶正坐在炕上說着什麼,一看見我衝進去一臉的驚訝“丹,你怎麼來了。”說着,我看了看我手裡拎着的袋子,蹙了蹙眉頭“誰給你買的吃的?”
我呼呼的喘着粗氣,嚥了一口唾沫“我小姨給我買的,她把門鎖上了,我進不去屋子了。”
“什麼?”姥姥聽着我的話一下子坐了起來,上前拉住我的手就向外面走去“你小姨什麼時候讓你去買東西的。”一邊走着,姥姥一邊張嘴問着我。
“就是剛纔,小姨說想吃棒棒糖,給了我十塊錢,然後我就去了,剛纔一跑回來,她就把門鎖上了,我叫不開。”看着姥姥,我哭喪着臉,總覺事情開始漸漸的有些不簡單。
姥姥的眉頭緊鎖,也不再說話,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我跟不上,只能被姥姥扯着一路的小跑。
回過頭,李奶奶居然一臉疑惑的跟在後面,我也不明白她爲什麼跟上來,可能她直覺這件事情不簡單,所以也要跟上來一探究竟。
一走進院子裡,姥姥就攥起拳頭敲了敲門“惠兒啊,惠兒,你在屋裡幹啥呢!大姨回來了,趕緊開門!”
“小姨,你快開門啊!你是不是睡着啦!!”我跟在姥姥的旁邊,懂得瑟瑟發抖。
李奶奶在我們的後面一臉的疑惑,看了我一眼“哎呀媽呀,丹陽啊,你先去我家吧,你這穿的太少了,一會兒別凍出毛病來了!”
我沒什麼心情迴應李奶奶的話只想着小姨趕緊開門,我好進屋,我不明白小姨幹什麼忽然間把門鎖上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惠兒,惠兒!”姥姥又叫了兩聲,嘴脣微微的抿了抿,低下頭好像又在四處的找着什麼,我順着姥姥的眼神望去,一下子吸了一口涼氣,牆根下放着一把姥爺劈柴火用的斧頭,被月光一照,冷冷的發着寒光。
“小丹,你上後面去。”姥姥看着我,臉色沉了下來。
我愣住了,看着姥姥“姥姥,你要幹啥啊。”
姥姥沒有說話,往後面推了我一把,直到李奶奶抓住了我的手,然後上前,一下子拎起了斧頭。
‘框’!!!!
我徹底愣住,姥姥居然拿着斧頭向着門鎖劈去。
“大妹子,你這是幹啥啊,家裡有人你就在死勁兒叫叫,興許睡死了呢,門壞了這五星半夜的誰過來給修啊,這扯不扯啊!”李奶奶看着姥姥的樣子也是一臉的驚訝,直接看着姥姥大聲的說道。
姥姥沒有說話,舉着斧頭‘框’!‘框’!!‘框’!!!
又劈了三下,而且一下比一下的聲音大,直到門鎖的位置已經被闢出了一個窟窿,姥姥拍了拍手,直接把斧頭扔到一旁,把手伸進劈出來的窟窿裡,從裡面一扣,門應聲而開。
我一看見姥姥把門打開了,擡腿便衝了進去,“小……”
張着的嘴卻在看見屋子裡的一幕後猛地愣住,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甚至忘了上前去仔細的看看到底怎麼了。
小姨躺在炕上,雙眼半睜半閉,一把水果刀還握在手裡,刀刃已經沾滿了鮮血,手腕搭在炕沿上,一道深深的傷口如泉眼一般還在潺潺的往外流着鮮血,所有的血順着炕好像匯聚成流,然後順着炕沿慢慢的滴在地上,這個場景,我幾乎用了好幾年,才漸漸的讓她在記憶中變淡。
“我的媽呀!這姑娘是咋的了!!!!”李奶奶在我跟姥姥的後面嚇得聲音都變了。
唯一鎮定的是姥姥,她一個大步上前,一手掐住了小姨還在往外流着血的手腕,然後看了一眼我“小丹,快把毛巾拿過來!!”
我愣在那裡,聽見姥姥的話好像是緩過來神,卻邁不動步子。
如果說嚇唬李德勝的那個少女也曾經讓我看見了這麼多血,但那種恐懼跟這種卻是無法相提並論的,空氣中是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小姨蒼白的臉,半睜的眼睛,還有一直在腦子裡迴盪不去的,是小姨十幾二十分鐘前還跟我說話的樣子,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姥姥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嚇傻了徹底指望不上了,只好看向一旁還在捂着心臟滿臉怕怕的李奶奶“老姐姐,快把毛巾遞給我。”
“哎,哎,好。”李奶奶總歸是比我一個小孩子強,踉蹌的走到外屋地拿過來了毛巾,給我的感覺應該是腿軟了,她把毛巾遞給姥姥,姥姥立刻就把毛巾纏到了小姨的手腕上,本來不停的往外涌着的鮮血瞬間就染紅了毛巾,姥姥用力的纏了幾圈,後面的毛巾終於蓋住了那紅色的血,我嚇得不知所措的心也終於緩過來了一些。
顫巍巍的往前走了兩步,看着小姨張了張嘴“小姨,你咋的了……”話一出口,眼淚就好像開了閘,不停的涌了出來。
姥姥的手上沾滿了小姨的血,她伸出手拍了拍小姨的臉“惠兒啊,惠兒。”喊着,她皺了皺眉,看向我“丹,趕緊的去,去董玲玲家把她爸找來,就說是咱們家有急事要去醫院。“
我一臉慌張的點了點頭,擡腿就向外面跑去,但是腿上好像忽然間沒了力氣,軟綿綿的跑的使不上力。
剛跑出的門的一剎那,我聽見李奶奶顫着聲音說道“這孩子是遇到啥事了啊,咋還能想不開自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