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一看,趕緊叫了董發的車,我爸看家,我姥姥跟我媽帶着我直奔附近的小醫院,姥姥讓我緊緊的握住手,怕血流的太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姥姥跟媽媽緊張的樣子嚇到了我,我也感覺傷口漸漸的開始疼,但是我咬着牙,不敢讓姥姥跟媽媽看出來。
來到醫院,醫生讓我伸開手掌,我這一伸開,就疼的實在忍不住了,哇啦哇啦的叫喚。
媽媽一臉心疼的看着我,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淚,我知道她一回來看我這樣肯定難受,姥姥的臉色也不好,我暗暗自責,咋非得今天出去玩,弄成這樣子,我媽一定心疼,我姥姥也會不得勁,感覺沒看好我,都怪我自己。
“這不行啊,這太嚴重了,裡外都得縫兩層。”醫生看着我的手皺着眉頭說道。
我一聽縫針就要嚇暈了,那得多疼啊,眼淚嘩嘩的流出來,看着姥姥“姥姥,我不縫啊。”
姥姥摸摸我的頭“沒事兒,丹,一會兒就好了啊。”
我媽矇住眼睛不讓我看,也不給我強烈掙扎的機會,醫生直接給我打了麻藥,一開始我只是手沒什麼感覺,只是感覺自己的肉被撕扯着,倒是一點也不覺得疼,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麻藥的原因,我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着了。
一覺醒來,手已經被厚厚的紗布包裹了,我聽着媽媽的話才知道自己縫了十五針,得在醫院觀察兩天才能回家。
我媽一臉心疼的看着我“你還淘不淘了。”
我搖搖頭,看着媽媽“是我自己非要出去玩的,你們別怪姥姥。”
我媽一聽就樂了“你這孩子,是不是跟姥姥都比跟爸爸媽媽親了,這麼護着你姥姥啊。”
姥姥也笑了,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頭“這孩子,你媽都是我生的,她哪敢怪我啊。”
我擡起眼看了看這間普通的病房,看着姥姥一臉疑惑的張口說道“姥姥,什麼時候能回家啊,現在幾點了。”
姥姥看着我笑着搖搖頭“不回去了,今晚就在這住了,你這個傷口深,晚上還得掛吊瓶,回家不方便。”
我一聽就愣住了,老實說我是不想住在醫院呢,因爲被那個家裡鬧騰房子出車禍的老人嚇過,所以心裡的陰影就沒有消除過,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戰勝了恐懼終於可以自己上廁所了,現在又要在醫院住,我死活都不同意。
我媽因爲長期都不在家,一回來看見我感覺稀罕都稀罕都不過來呢,壓根就不會拒絕我,什麼事情都是順着我的想法來,所以,她直接看向了姥姥,替我求上了情“媽,要不然讓丹丹今晚回去睡吧,快要過節了在醫院住多不好,實在不行晚上找個診所的過來給丹丹掛個吊瓶你看行嗎。”
姥姥嘆口氣,指了指窗簾“外面天都黑了,還得出去現找車,等咱們到家了都得八點了,她這傷口不能被風呲到,就在這湊合一宿吧。”
“姥姥,我求您了,我真的不想在這住,媽……”說着,我哭喪着臉,又看向了媽媽。
媽媽看着姥姥微微的有些着急“媽,你看孩子不愛在這住,就別再這遭罪了啊,你晚上也休息不好,再說你都睡炕睡習慣了,冷不丁的睡醫院這牀你能舒服嗎,走吧,回去了晚上還能睡個好覺,丹丹也能看看動畫片啥的,一會兒出去我打車,咱們上車就直接回家,手肯定會沒事兒的。”
也不知道姥姥是因爲我的死活不願意還是媽媽的堅持,反正就是同意的,一看見姥姥同意了我立刻就歡天喜地的穿上外套,而媽媽則出去辦理一些不在這打藥什麼的手續。
我穿好衣服就坐在病牀上等着媽媽回來,姥姥看着我微微的皺了皺眉“你看看你,你媽媽一回來你就不聽姥姥的話了。”
我垮着一張臉看着姥姥“沒有啊姥姥,我就是不想在這住啊,感覺渾身都不舒服,陰森森的,我怕看見什麼嚇人的東西。”
姥姥聽着我的話,點了點頭,拉住了我的手嘆了一口氣“丹啊,你也不是小孩兒啦,你還跟着姥姥去過那麼些個地方,不應該在這麼害怕了啊,以後看見了,就當沒看見不就行了,人家也有人家的生存法則的。”
我點點頭,反正不管聽沒聽懂我就是點頭“姥姥,我知道,但是我害怕啊。”害怕是控制不住的一種情緒,雖然我可以讓自己迅速的調整好狀態,但是在害怕的那一刻,還是非常真實的恐懼的。
姥姥也不再多說什麼,等着媽媽回來,我們就一起向着樓下走去,樓下是這家小醫院的急診區,一般附近有什麼打架鬥毆,或者是車禍什麼的都會往這送,還有一些來的比較急的病。
可能是雪天路滑,摔傷的人比較多,所以急診的人也很多,我跟在姥姥的身後,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氣息從身旁走過,擡起臉,我看見三個男的從自己身旁走出去,中間的男人滿腦子都是血,穿着一身已經摔的蹭破的棉襖,我皺皺眉,就這麼出去了能行嗎。
正想着,身後猛的一記哭號,同時有人大聲的喊着“大夫啊,快來人啊!!好像是沒氣兒了啊!!”
那叫聲特別大,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就回頭去看,卻一下子帶愣住,大聲哭號的那個人的前面是一個臨時的病牀,那上面躺着一個男人,讓人觸目驚心是腦子上都是血……
我看見醫生衝上來,給他心臟按壓什麼的,但是透過醫生,我看見了剛纔從我身旁走出去的那個男人穿着的棉襖,心裡一涼,他們是同一個人……
姥姥跟媽媽快走到門口才發現我不見了,轉回頭,發現還站在哪裡原地不動,姥姥皺了皺眉,順着我的眼神方向瞅了一眼,然後拉過我的手“有啥好看呢,肯定是被車撞了,或者是打架了,你看看都是血,走吧,別晚上做噩夢了。”
我看着姥姥,搖了搖頭“姥姥,他剛纔從我身邊走出去了,還跟着兩個男人……”
姥姥皺着眉,看着我“是他?”
我一臉肯定的點點頭,那血我記得真真兒的,尤其還有那個棉襖,想着,我聽見那邊的哭號聲音更大,轉過臉,聽見醫生好像正在安慰着那個哭號的人,然後另一個醫生直接給病牀上躺着的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單子。
我愣在原地,他死了,死了……那剛剛從我身邊走過的是誰……
想着,我的心裡怕怕的,擡起頭看着姥姥,眼神裡微微的透着驚恐“姥姥,我剛纔的確是看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