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秀秀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兩隻大螯癱在地上,半死不活,彷彿永遠也看不到幸福的未來了。
安南秀的兩個小拳頭,一點點的大,秀秀氣氣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握拳要打人的樣子讓人實在感覺不到威脅。
大強和小強兩個健壯漢子,就是尋常的成年人一拳打在他們結實的胸膛上,連晃都不會晃動一下。
安南秀的拳頭,看上去連給他們撓癢癢都不夠。
大強和小強聽不清楚安南秀在念叨什麼,只以爲小女孩居然在祈禱什麼,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安南秀看着他們,一左一右兩拳擊打在他們的小腹上。
那一瞬間,笑容在他們的臉頰上凝聚了。
原來笑臉和哭臉是極其相似的,當那股劇痛襲來,直接讓他們的臉頰肌肉沒有了做出調整的能力,笑意消失,就變成了哭臉。
安南秀的拳頭,彷彿帶着無數股細細如針的力道,扎進了他們的小腹。
小腹中頓時翻江倒海地疼痛起來,然後這種痛覺就瀰漫開來,兩個高大的漢子委頓在地,大聲哀嚎起來。
滿頭冷汗,渾身抽搐着,像青蛙似的使勁蹬着腿。
像賴皮的孩子一樣打着滾。
大強捂着小腹,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的乾嘔聲,擡起頭來看着面無表情的小女孩,露出恐懼的神情來。
小強想要掙扎着站起來,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肌體都受到傷害似的,無處不痛,那種渾身扎滿了針刺的感覺讓他嘴裡不住地噴吐出白沫。
“你有繩子嗎?”安南秀對車子裡的司機說道。
“沒……沒……有……”司機的牙齒都在打顫,他見過大強和小強比那個年輕人隨手砸暈,可是怎麼看起來,眼前這個小女孩絕對比那個年輕人要恐怖百倍。
曾經他以爲那個和軍統特務頭子名字同音的戴利已經是這世界上最頂尖的高手了,後來他覺得那個年輕人才是,現在他覺得這個小女孩纔是。
他知道大強和小強這兩個人的本事,最重要的是他們是硬漢。
什麼是硬漢,那就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傢伙,捱了子彈被捅了刀子都不帶哼哼的,現在他們兩個卻在地上哀嚎打滾,和市井潑皮無賴一般。
“哦,可惜了,我本來想牽着他們玩的。他們可是答應了的。”安南秀很遺憾地說道。
“這個……這個……”儘管司機開的是奔馳,可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想要跑,可不能丟下大強小強,最重要的是手都在抖,開不了車子。
“看得出來,你們三個都是頭腦簡單到連螞蟻都不如的低等生物……回去告訴指使你們的那個人,只要她不是蘇幕遮,那就請他珍惜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安南秀喜歡看螞蟻,但是並沒有興趣和連螞蟻都不如的低等生物多交流,說完就牽着秀秀準備離開了。
“爲什麼……什麼意思?”司機看到她並沒有對付自己的意思,鬆了一口氣,準備下車把大強小強搬上車子。
“因爲他隨時都可能死去啊。”安南秀眯着眼睛,笑了笑,踩着落滿一地的樹蔭。
回家,吃飯,和李路由胡鬧,撒嬌。
秀秀磕磕碰碰地,硬邦邦的外殼砸落了一路螃蟹的憂傷。
司機瞧着牽着螃蟹的小女孩離開,終於醒過神來,連忙問地上躺着的兩個人:“你們怎麼樣了,我叫救護車?”
“聯繫……聯繫老大。”大強有氣無力地哼哼。
“我們沒事。”小強終於不再吐泡沫了。
司機連忙給戴利打電話。
“人帶來了沒有?”戴利壓低聲音說道。
“沒有……大強和小強,被那個小女孩揍趴下了。”司機磕磕絆絆地說着。
“開玩笑嗎?”戴利臉色陰沉,這個司機平常總是跟着大強小強出去辦事,一向和他們開玩笑習慣了,但現在戴利沒這個心情。
“不是,那個小女孩說,只要讓她打兩拳,就跟我們走……大強他們不想着她自己配合最好,你也說了儘量別動粗……然後就讓她打了。”司機低頭看了一眼兩個正在地上亂爬企圖站起來的人,“大強和小強被她一拳就打的痛的在地上打滾,哭爹喊媽,跟掉進油鍋裡的老鼠似的尖叫。”
“荒謬,你見過掉油鍋裡的老鼠?”戴利不信,大強和小強是什麼人他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漢子,被砍掉只胳膊都不帶哼哼的。
“我小時候煎過老鼠……戴老大,我真的就想到了這個,你是沒有見到,他們兩個那個慘啊。”司機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戴利有些按捺不住了,這真不像開玩笑了。
“能說話了,你和他們說說?”司機請示。
“電話給他們。”
司機把電話放在坐在地上靠着奔馳R後輪的大強耳朵旁。
“老大……我們真踢鐵板上了,你猜的沒錯,這個李路由的後臺一定和那個小女孩有關……”大強氣喘吁吁地說道,“這個小女孩輕輕一拳,就將我們兩個放倒了。”
“怎麼可能?她到底怎麼個邪門法?”儘管是大強親口述說,戴利還是難以置信。
“她一拳打過來,速度很慢,根本就和普通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可是拳頭落到小腹上,頓時就好像她是拿着無數根針一起扎進來似的,然後痛的我們在那一瞬間完全失去了知覺,渾身抽搐,再接着就變得全身上下都被針紮了一樣。”儘管那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但是大強現在想想還是不寒而顫,現在留下的後遺症根本就是渾身乏力,腦子能想事情,要指使自己的身體卻很難,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個小女孩要對他們動手,他們完全沒有一點反抗的機會。
“這是什麼拳勁?”戴利和人交手切磋的經驗十分豐富,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拳勁,簡直就和武俠小說裡邊似的,還是《天龍八部》那種玄幻級別的。
“不知道。不過她最後走之前說了一句話,只要指使我們的不是蘇幕遮,就請他珍惜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因爲他隨時都可能死去。”想着那個小女孩笑眯眯地說着這樣的話,大強就感覺到從頭到尾籠罩着一股寒意,雖然對方威脅的不是他,卻是因爲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讓人威脅,對方是可以隨時隨地捏死他卻不屑於做而已。
這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覺,讓大強和小強覺得自己的一生都被徹底否定了。
“你們馬上回去。先確定甩掉跟蹤,換車,檢查身上有沒有被放置定位或者竊聽工具,然後直接離開中海,出國一段時間。懂嗎?”戴利說完,也不等大強接話,馬上切斷了電話,該死,這兩個混蛋是安逸太久了嗎?這麼重要的信息,居然等到最後才透露,說不定對方已經開始跟蹤電話了。
大強和小強聽了命令,在司機的協助下上了車,執行躲避命令去了。
他們沒有看到,已經有幾隻螞蟻攀附在了汽車上。
可憐的螞蟻,大概是蟻穴被毀掉了,決定住進奔馳車裡邊了。
戴利掛斷電話之後,把電話交給手下,離開了房間。
拿着電話的人繼續打了幾個電話,迷惑可能監聽的對象,然後住進了一家酒店,再把手機轉移。
這種事情專業人士做起來,從來是不介意多幾個步驟的,小心點總不會錯。
戴利這時候才覺得麻煩,當初找李路由的時候就有些莽撞了,不過那時候應該沒有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讓李路由覺得會牽扯到幕後來,這一次的話……這個神秘的小女孩,讓戴利覺得很麻煩,完全不知道對方的來路,關於她的調查僅僅就是去年九月開始和李路由在一起,至於她從哪裡來,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根本沒有人知道。
小女孩的戶籍也是僞造的,還是先生的情人幫的忙,這真是……
戴利嘆了一口氣,去找安東陽彙報。
安東陽依然在君悅的房間裡準備午休,一邊聽戴利的彙報,一邊閉目養神。
戴利說完,等着安東陽的指示。
“不必在意,我有那麼容易死嗎?”安東陽冷笑,“至少我現在還有不少的利用價值,有些人不會讓我輕易死掉的。”
“那英國那邊的談判進程,要不要緩一緩,拉長時間?”戴利覺得安東陽不能儘快把事情辦完,否則的話他的利用價值就沒有了,那個女人還會在意老闆的死活嗎?
“不用。我安東陽要是因爲一個小女孩的威脅就畏首畏尾,這輩子也白活了。”安東陽毫不在意地說道,他想知道李路由的背景,但並不意味着他畏懼,走到他這一步的人,並不是像有些人臆想的那樣權勢地位越高越怕死。
戴利點頭,但他還是決定將警戒級別提高,對那邊的調查也應該停一停了。
“上次知水建議我和李路由交朋友,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麼樣?”安東陽想了想,又問戴利。
戴利苦笑,終於忍不住了,“先生,小姐已經成年了,她的事情……其實你不用盯的這麼緊。”
戴利比安東陽更瞭解李路由,畢竟安東陽知道的都是他整理的,在李路由接觸那個小女孩之前,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獨立自強撫養妹妹長大的男孩子,讓戴利很有認同感,因爲他也是孤兒院出身。
“你知道什麼?等你女兒也這麼大了,有你操心的。”安東陽皺起眉頭,斥責着戴利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