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淋浴還在嘩嘩的噴出水花,把這塊狹小的空間裡搞得水霧瀰漫,地上滿是水澤,香皂上還掛着一層白色泡沫,衣鏡下的那條白色浴巾還好端端的疊放在那裡,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只是……李冰不見了!
楊大波以最快的速度檢視一下浴室裡的情形,馬上把目光鎖定在正面上方的小窗戶上。那是一個由塑鋼材料做成的長方形小窗,雖然不起眼,但完全可以容納下一個人的身體進出。
一個念頭飛快的在他腦子裡轉動着,李冰不可能抽風到自己從這個窗戶爬出去和自己搞惡作劇,因爲窗戶沒有任何屏障,任何企圖爬出去的人只有一個後果,就是從三十幾米的高空墜落摔死。
那麼,排除了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仇人!
他腰部一擰,便如靈猿般兩手攀住窗框,向下一望,黑洞洞的深不見底,但有一條長長的繩索懸垂下去,繩索的一頭就固定在窗戶旁的磚縫裡,被一枚碩大的鋼釘死死契住。
這一發現進一步驗證了他的想法,這個人不僅來意不善,而且還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他的靈巧程度用飛檐走壁來形容也不過分。
被蜘蛛俠劫走了?這一刻,楊大波忽然有了一個很欠抽的念頭。
楊大波想也沒想,就攀着繩索快速墜落下去,繩索一直通到地面,兩腳着地後,他茫然四顧了一下,這是這棟樓後的一個狹窄幽深的小衚衕,他側耳傾聽一下,衚衕的北面寂然無聲,南面隱隱傳來汽車的笛聲,楊大波判斷南面應該直通大樓正面的大街。
憑李冰的性格,她應該不會很聽話的跟那人走,因此那人很有可能先把她打昏,然後扛着她離開這裡,浴室裡的浴巾沒有動過,說明李冰是chiluo着被人帶走的,不管那人身手有多麼矯健,也不可能帶着一個全身chiluo的女孩明目張膽的衝到大街上。
打定主意後,他開始向衚衕北面奔去。
暗夜本就深沉,衚衕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這個時候,淒冷的夜風捲着豆粒大的雨點無情的敲打在他的頭髮上、衣服上,很快就溼透了,把他身上每一條肌肉清晰的勾勒出來。
雨夜悽迷,楊大波的目光
很快就適應了衚衕裡黯淡的光線,然後快速向前移動。
走了大約兩分鐘的光景,眼前才豁然開朗起來,前面不遠處一輛標有雙匯標誌的白色貨運車已經發動,順着面前這條狹窄的小街快速向東開去。
楊大波確定那輛車一定有問題,目光四顧,看到一個家庭小超市的門前停着一輛破舊的踏板摩托車,還沒有熄火,隱隱發出隆隆的噪音。
他想也沒想,竄過去騎在摩托上,熟練的一擰油門,車子像玩具一樣在他的*控下前輪高高揚起,排氣管裡噴出一股濃黑的煙霧。
摩托車的主人正在超市裡買菸,聽到外面的動靜,探頭一看,氣得跳起來大罵:“擦,你妹的,敢偷我的車!”
楊大波送給對方一個邪邪的微笑,把一疊鈔票丟在地上,猛地擰動油門,小摩托像一隻電兔子似的,突突突的向東竄去。
這輛車實在破得可以,如果按照正常的報廢時間,這個輛車早在三年前就應該躺在垃圾站裡,前大燈根本無法點亮,尾燈也破得只剩兩盞昏黃的燈泡,在弱弱的向人們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要不是楊大波駕駛技能驚人,這輛車早就熄火多次了。
好在這個時候小街上空蕩無人,那輛貨運車的速度又極其有限,所以在駛出幾個弧度之後,小踏板還是順利的追到貨運車的平行線上。
就這樣,在狹小的街面上,一輛巨大的貨運車與玩具一樣的小踏板並轡而行,鮮明的對比令這種場面看起來笑果十足。
透過車窗,楊大波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人刀削一般的側臉,完美的弧度配合白如蠶紙的表情,令楊大波很快想到一個人,是她!
楊大波忽然對着駕車的女人扯脖子大喊一聲:“喂,可不可以讓我到車裡面呆會,目前的路況對我來說有點煎熬。”
女人瞥過一個淒冷的眼神,嘴角噙着一絲冷酷的笑容,對楊大波的建議不理不睬,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部,貨運車咆哮一聲,呼的衝了出去。
憑着小踏板的猥瑣性能,再怎麼衝刺也無法達到貨運車的速度了。
但小踏板仍然堅韌的墜在後面,如同一隻跗骨之蛆,怎麼也別想甩掉。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鍾,貨運車轉過一個路口,等楊大波趕到了時候,那輛車正停在雙匯鮮肉庫的門口。
他下了小踏板,在門口停頓一下,徑直拉開肉庫的卷閘門,走了進去。
裡面的場景有些詭異,昏黃的燈光打在一具具懸垂的豬肉身上,活像死人的屍體!
楊大波在豬肉林裡尋覓了一會兒,很快一個女人妖冶的背影在前面一閃,一個肘錘砸爛了外面的開關,便沒入冷庫的大門後面。
他疾步如飛的衝過去,趁大門還沒完全關閉的時候,側身鑽了進去。
冷庫有一間房子那麼大,四壁堆滿了各種加工過的冷鮮肉,上面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庫裡冷氣氤氳,溫度計上顯示,零下20度。
背後一聲沉悶的聲響,冷庫的大門完全閉合。
一身勁健的緊身皮衣,一頭飄逸如雪的長髮,一張陰冷慘白的面容,楊大波當然還記得,就在不久前,自己和江小婉在巴厘島度蜜月的時候,bi死了這個女人的爸爸,還和她在風景如畫的高爾夫球場裡進行過生死對決。這個女人就是蝴蝶幫幫主,辣手無情的蘭柔!
“我只問一遍,李冰現在在哪兒?”楊大波沉沉的聲音響起。
“她就在我們頭頂上,這棟倉庫的二樓,只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除非你真有本事能打開冷庫的大門。”蘭柔面無表情的說。
楊大波兩手一攤,無奈的說:“你猜對了,我確實沒這種本事,除非我是孫悟空,會七十二變。”
蘭柔慘然道:“不管怎麼樣,蛇王是因你而死的,雖然他臨死前囑託我不能找你報仇,但你一天不死,我就一天處在痛苦中,所以這次我找到了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方法,我要和你同——歸——於——盡!”她咬着牙齒一字字說出後面四個字,詭異的環境配合她陰冷的表情,這四個字令人聽起來不寒而慄。
“這樣的話,你的殺父之仇也報了,你的痛苦也徹底結束了。”楊大波把身子倚在一堆凍豬肉上,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點起一支菸,隱隱還有些風流公子倚馬斜橋的味道,彷彿這裡嚴峻的環境完全與他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