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推開門出去了,蘇雪聽着腳步聲遠去,剛纔緊繃的心終於落下了,但馬上,他卻折返回來,蘇雪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沒好氣地掀開被子:“寧北辰!”
蘇雪的頭皮瞬間收緊了,站在眼前的根本不是寧北辰,而是一個渾身又髒又臭的傢伙,頭髮已經長到肩上,不知道多久沒有洗,全部凝成一團,表面還蒙着一層灰塵,一雙污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到蘇雪的臉,他突然驚愕地往後退:“鬼,鬼……”
這是歐陽浩所說的瘋子吧,他瘋了一般往後退,一直靠到窗臺,蘇雪坐起來:“小心!”
窗戶開着,尤其窗戶外面並沒有加上護欄,瘋子靠在窗臺上,身子往後仰,眼看着上半身就要摔下去,蘇雪跳下牀,可惜,她靠得越近,瘋子就越瘋狂,雙手胡亂地往前扒拉:“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人竄進來,就像影子般飄到窗臺前,一把扯住了瘋子的手臂,用力一拽,已經後仰的瘋子被拽回來,跌落在地上,驚魂未定的瘋子仍然指着蘇雪,現在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脣抖動,身子瑟瑟發抖……
“沒事了。 ”原來是歐陽浩,他厲聲道:“我不是讓你在樓下等我的嗎?”
該死,這麼大號的人進來,住院部居然無人察覺!歐陽浩看着瘋子,他好像失心瘋了!寧北辰打了熱水回來,便看到歐陽浩死死地掐着瘋子的人中,瘋子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一直死死地瞪着蘇雪,“就是這個瘋子?”
他鬍子拉碴,頭髮凌亂,臉上又黑,都看不出來長的什麼樣子,瘋子看着蘇雪,下巴一直在抖,蘇雪說道:“不愧是失心瘋,果然嚴重。”
蘇雪掏出布包,展開,裡面是一排大小各不相同的金針,蘇雪命令他們按住瘋子,接連抽出五根金針,分別刺入那人的心陽脈、丹田脈、衍首脈、土門脈、定通脈上,五根金針差不多完全沒入那人的身體裡,寧北辰吐槽道:“不死也被你扎死了。”
蘇雪淡定道:“放心,死不了,這五個脈位一個通了丹田,一個通了氣血,只要這兩者相通,他就能恢復清醒,別吵我!”
歐陽浩一幅“你保重”的表情,原本就心虛的寧北辰只有吐吐舌頭,那瘋子被紮了五針,身子往後仰去,一幅生無可戀的表情,眼珠子卻還固執地跟着蘇雪走,一動不也動。
蘇雪按摩着他的穴位,原本徹底扎進去的金針慢慢地往外出,越來越往外出,五根金針慢慢地擠出來,自己掉出來,落進蘇雪的手心,瘋子的眼睛慢慢合上,居然像熟睡了一般,原本淡定的歐陽浩此時再也無法淡定:“這樣沒事吧?”
“放心吧。”蘇雪說道:“這反應反而正常,等他醒了,你們看到的就不是瘋子了,不過,他幹嘛看到我的時候就像見到鬼一樣!”
任何人看到蘇雪的第一眼都應該眼前一亮,畢竟是個標緻的小美女,而且擁有這個年代的女性沒有的古典美,偏偏又是個俏皮的丫頭,這兩點在同一個人身上融合,毫不違和,也難怪蘇雪此時有些小小的委屈,說自己像鬼……
“因爲雕像和巖畫的原因嗎?”歐陽浩說道:“畢竟和你長得一樣。”
蘇雪恍然大悟,自己怎麼忘記這一出了,真心是發燒燒得自己神智不清,寧北辰提議將瘋子也安置在一間病房裡,趁着他昏迷請醫生過來處理,歐陽浩點頭,可惜另一間病房的千雲聽得這邊的動靜,自己的腿卻疼得緊,沒法馬上過去看個清楚,只能乾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千雲感覺自己好多了,歐陽浩走進來,手裡拿着一瓶藥,趁着護士沒來,迅速解開繃帶,將藥粉推到在他的傷口上:“這是我們族的獨門刀傷藥,對外傷有特別的療效,咱們現在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以後敵對的關係應該能化解了吧?”
千雲哭笑不得:“其實到了現在,我連當初爲什麼會分化都不得而知,只是一代代傳下來,說我們不得與你們爲伍,地圖不得交與你們,其實仔細想想,到底有什麼恩怨?”
“據說當年兩族先祖爲奪兵權而鬧得不可開交,兩人都是武將,最重視的自然是兵權,兩方爭得不可開交,所以……先祖下葬時原本也有讓兩人陪葬的計劃。”歐陽浩說道:“先祖的心思不可謂不毒,如果兩人死去,也算爲自己的後代謀個安全可靠。”
千雲若有所思:“所以,當初水火不容的兩家各執有一份地圖,根本不可能互相交流,這樣一來,也算對這兩個家族的牽制。”
“但是,兩族再加上大巫師,這三方都是大汗的忌憚,藉由秘葬一次解決三個大麻煩。”歐陽浩嘆道:“不可謂不高明,只是現在多出一個美人。”
“與蘇雪長得一樣的雕像,還有巖畫上的美人,如果要這麼說我,多出來的何止是她,還有那個帶走了所有陪葬物,又刻下巖畫的人,就連大汗的骨肉也……”千雲說不下去了,搖頭道:“感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們似乎解決了問題,但是,又沒有。”
“我們現在找到了一個瘋子,已經安置下來了。”歐陽浩將瘋子的事情講出來,千雲已經來了興趣,想要坐起來,腿就抽得疼,歐陽浩正好將藥粉撒下去,刺得千雲直冒冷汗:“歐陽浩,確定不是毒藥嗎?我怎麼有些不安?”
歐陽浩沒好氣地說道:“要不然,你留在這裡,我和蘇雪他們帶着瘋子回小鎮。”
千雲便咬牙忍住,“放心,這一會兒的作用的確有些疼,但等你適應過後,會加速傷口的癒合,你要慶幸沒有穿骨,”歐陽浩將繃帶繫好:“希望明天你可以下牀走路,明天爭取離開這個鬼地方,醫院,不適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