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梳着雙馬尾,帶着滿臉的稚氣,神情卻異常陰鬱,一副全世界都欠她八百吊的架勢。
馮甜!
是馮甜!
居然會是馮甜!
我心中的驚駭與疑懼如同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涌上來。
馮甜竟然跟馮楚帆一起去了那個地方,而且還是僅存三個倖存者之一。
可是馮甜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情,是她有意隱瞞,還是說她也像陳祥明一樣,被更改了記憶,以至於完全忘記自己曾經過去那麼一個地方。
照片中的陳祥明就站在馮楚帆的另一邊,身姿挺拔,神情傲然,銳氣實足,高人範兒滿滿,反正跟我見過的那個尋常退休老幹部般毫無鬥志意氣的陳祥明完全不同。
想想也是,如果當年陳祥明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又怎麼可能在功成名就的情況下跑去冒險,最大的可能就是找理由滑過去,比如去參加國家級大工程的勘測。
哎喲臥槽!
他被修改的記憶可不是正符合他現在的性格態度嗎?
難道這修改的記憶還跟性格相符合不成!
這可太特麼高端了!
修改記憶的力量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那麼問題就來了。
既然這個力量這麼強大,毫無ps痕跡地修改了陳祥明這個當事人的記憶,又有可能修改了馮甜的記憶,那馮楚帆又憑什麼能夠躲過記憶修改?
是馮楚帆有什麼自保的手段,還是說馮楚帆的記憶實際上也被更改過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後期的所有行動,不實際上都是那個更改記憶力量的所主導的嗎?
我登時有種不寒而慄的趕腳,後背一陣陣的發冷,頭髮一陣陣的發麻,下意識向四周看了看。
寬廣的宮殿安靜冷清,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但我卻彷彿看到了瞑瞑中有一隻眼睛,正帶着譏諷嘲弄看着我,彷彿在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在敵人的算計之中,那麼我們的拼搏與掙扎還有什麼意義?
這個可怕的猜測如同石頭般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胸口越來越憋悶,心跳越來越快,腦袋越漲越痛,整個人彷彿都要爆炸了一般。
“蘇嶺!”
尖叫聲同時在耳邊和腦海中響起。
腦海中響起的是馮甜的聲音。
耳邊響起的是女神範兒的聲音。
我茫然擡頭,見女神範兒一臉驚疑不定,腦海中卻在響着馮甜持續的大叫:“蘇嶺,蘇嶺,你怎麼了,回我話,回我話!”
女神範兒把聲音壓低,彷彿怕驚嚇到我一樣,“兄弟,別激動,別想不開,有話好好說,你這一想不開就這麼搞,難道是不想在這兒呆了?就算你想走,也別走這麼激烈啊。當然了,就算你想走的轟轟烈烈,也別在我這兒走啊,沒處理完惡魔的事情之前離開這裡,我可就慘了。冷靜,冷靜,深呼吸,人類的呼吸器官是極好的情緒穩定器,深呼吸,再深呼吸,呼吸啊,憋着不喘氣兒可不好,就算你現在不用喘氣兒也能,最好也喘兩口!”
“蘇嶺,你怎麼了,回我話啊!”馮甜的聲音裡已經開始帶着哭腔了。
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再冷靜一下。
按照女神範兒所說的,深深深深深呼吸。
好吧,這一口氣吸得似乎有點過了,竟然在宮殿中帶起了一股子凜冽的旋風,呼嘯銳響,彷彿怪異的無形猛獸在盤旋,整個宮殿都在風中開始顫抖,牆壁開裂,碎石嘩嘩往下掉。
我一看這吸得猛了點,趕緊把吸進來的這口氣吐了出去。
好傢伙,這一吐氣,就聽轟的一聲爆響,狂風大作,整個宮殿彷彿被導彈擊中般粉碎。
這個,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神範兒有些鬱悶地眨了眨眼睛,但馬上就說:“心情好點沒有,不行再吸兩口氣,反正我也要走了,這裡的房子也沒什麼用處了,你開心就好。”
我衝她擺了擺手,先回復馮甜,“師姐,我沒事兒,剛纔碰上點事兒。”
“你過來,我在小洞天這邊的生命實驗室裡,現在就過來!”
馮甜的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我立刻投射過去。
這裡是當初馮甜恢復陰陽平衡的地方,也是黑龍蛋存放的地方。
黑龍蛋的監控由儀器自動完成,所以這裡沒什麼工作人員,只有馮甜在這裡。
看到我出現,她立刻猛撲上來,伸手就在我身上好一通摸,從光頭摸起,摸完臉****摸完臉摸肚子摸完肚子還要往下摸,我趕緊按住她的手,“師姐,冷靜,別亂摸啊!”
馮甜瞪着我,打開我的手,一意孤行地往下摸。
我看她眼睛紅紅的,一副隨時都可能咬人的架勢,就沒敢再攔,由着她摸了個遍,“沒缺東西吧,很完整吧,我就去趟京城,又沒參加什麼戰鬥,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馮甜摸夠了,才又往我胸口拍了一巴掌,“剛纔你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魂魄會出現不規律顫動?爲什麼快速凝聚力量?你剛纔在幹什麼?”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沒幹什麼啊,什麼魂魄不規律顫動,什麼快速凝聚力量?啥意思?”
“那是要升維的前期徵兆!”馮甜又拍了我一巴掌,“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要升維了,你是要拋下我自己走了嗎?你說,是不是跟在地獄碰上的那母皇有關係,她是不是想把你拐走?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靠,師姐,瞧你這話說的,除了我你還有很多東西好不好,錢不缺,房子不缺,小弟不缺,眼看着研究中心一落成,事業也算初步有成。
不過,這些話我都沒能說出來。
馮甜說着說着,就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越哭越傷心,最後乾脆一頭扎進我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哎呦,這是怎麼話說的,怎麼突然哭起來了,還哭得這麼傷心?
除了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再沒見她哭過,這可跟她的性格不符合。
等會兒,性格?性格!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