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大夏天的穿着件阿拉伯人一樣的長袍子,脖子上圍着圍巾,手裡居然還打着一把傘!
再往臉上看,雖然乾乾淨淨,五官整齊,但慘白慘白的,怎麼看都跟活人這種生物沒有任何關係!
這是鬼啊!
靠,剛我還尋思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出來鬼混,這眼前就冒出來一個!
這年頭,法師猖狂,鬼也猖狂,我這麼大一兼職法師在場,他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站這裡看熱鬧,是欺負我沒開陰陽眼,看不到他是吧!
我當即大喝一聲,“你好大的膽子!”
那打傘鬼正看花大姑呢,聽到我喊,茫然地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們兩個的目光一下對視到一起,他立刻意識到我看到了他,當場就跪了,跪在那連連磕頭,“求法師饒了大姑這一次吧,她沒有要害您的心思!”
這臺詞不對頭啊,難道它不應該救我饒它一次嗎?怎麼求我饒花大姑了?
我一楞神,旋即恍然醒悟,這貨是花大姑養的吧!
對於法師而言,養鬼就跟養寵物一樣,沒事兒的時候批屁解悶,有的事的時候跑腿賣命,不過對於名門大派的正統法師而言,養鬼是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不鼓勵不贊成,門下弟子也不會公然把養的鬼帶在身邊,就算那鬼再好再強,也只會惹來別人的嘲笑,只有那些沒門沒門私下傳承或者傳自家學的法師纔會養鬼,而且會這樣把鬼大搖大擺地帶在身邊。
對於真正的有名堂的法師,是不養鬼的,人家養妖養精養怪養魔,這才叫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現在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法師養以上這些東西了,倒是養鬼的居多,當然了名門大派弟子礙於顏面,多半是不養的,就算是養也偷偷的養。
從理論上來說,養鬼其實不是什麼正道,而是一種邪道。被法師養在身邊的鬼沒有超渡轉世的機會,只能在這陽世打混,一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對於被養的鬼來說這種沒有未來的日子其實是極爲絕望的,所以法師就算養鬼,一般情況下養一陣子也會超渡了它,以防精神出問題反噬。
以上都是馮甜在我把棉花領回家養的時候說的,而且她還很鄭重地告誡我以後就算學會了相關法術也不準養鬼!
這個其實不用她警告我也不會養,因爲她陰氣過敏啊,整天跟我粘一塊,我養鬼那不等於是害她嘛。
那鬼磕頭磕得實在,砰砰地把院子裡打的水泥地面都給磕出裂縫來了。
“先閃一邊去別礙事!”我沒答理那打傘鬼,先轉過頭來看了被綁在一邊的魏家孫女一眼,她身上沒有陰氣,卻隱隱約約有一層黑氣,看起來不像是妖精迷惑附身的特徵。
一時也想不透緣由,便暫時放在一邊,先管花大姑。
這回看清楚了,花大姑肩膀上,也就是剛剛我推的位置,陰氣不正常聚集,匯成了一個暗淡的黑點,簡直太明顯不過了。
魏家的人已經把插排扯了出來,又截了根電線,兩端塑料皮都燒掉,露出裡面的導線。
我把一頭插在插排孔裡,捏着另一頭的塑料皮,試探着往花大姑肩上的逆衝點一觸。
花大姑嗷地叫了一聲,逆衝點反而更黑了,身子也抖得更加厲害了。
看樣子是刺激不夠!
我乾脆把那電線頭按在了花大姑的肩膀上。
花大姑就嗷嗷嗷地聲叫了起來,抖啊抖啊抖啊,臉發黑,頭髮開始冒煙,情形那叫一個慘啊。
我不管她什麼樣子,只盯着接電處的那個逆衝點,隨着電流源源不絕進入,逆衝點的顏色越來越淡,等到眼看就看不清的時候,我及時擡手。
一斷電,花大姑立時就不抖了,躺在那裡吭吭唧唧地不起來。
我疑惑地說:“難道刺激還不夠,再電一會兒!”
花大姑撲楞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大喊:“夠了,夠了,太過份就出人命了!”
我冷笑:“你也知道太過份就會出人命啊?剛纔看你踢人的時候,可沒見你手下留情,你那是哪門子的驅邪,什麼道道跟我講一講!你看我剛入門沒多久,很多法術都不懂,真不知道你這是哪路子醫治法術!”
花大姑立刻又一翻身,也跪了,把頭伏得低低的,臉都貼地面上了,“大師,我錯了,求您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用這個法子了!”
我冷冷地說:“你也不用急着跟我認錯,你先跟我說說你這是什麼路數,有道理你繼續,要是沒道理,嘿嘿,從官面上說,你搞封建迷信活動詐騙錢財,惡意傷人,無照行醫,這幾條加起來更判你十幾二十年的,從法師這個角度來說,你解決不了就趕緊放棄讓人家另請高明,你卻傷人發泄,是不是接下來還要出別的妖蛾子騙錢啊?多少人家的好人就被你們這種不懂裝懂的騙子給害了!你還養個鬼在身邊隨時準備害人!這幾天加起來,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讓你以後再也不敢施法害人!”
那鬼先搶了過來,又在那裡磕頭,“法師,您不要錯怪大姑,我是自願跟她的,不是被她強迫的。”
靠,沒聽說哪個鬼放棄超渡轉世機會自願留在人間等死的,難道這貨現在精神就出問題了?
我不理它,只看着花大姑,等她說話。
花大姑痛哭流涕,“大師,我這是驚嚇術的路數,用極度驚嚇來嚇走那女子身附着的邪孽,然後再施法捕捉,這是正路子,不是歪門邪道!”
“驚嚇術嗎?”我說,“鬼怕嚇我知道,但這女人明顯不是的確附身,你還用驚嚇術,你嚇誰呢?還是蒙誰呢?”
“大師,我真以爲她是被鬼沖掉了魂啊!我學術不精,可真心沒想過害人啊!”花大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撲過來抱住我的大腿,“大師,你就放過我吧,我幹法師這行這麼多年,雖然收錢黑了點,但從來沒有害過人啊,看在我以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放過我吧!”
靠,她把鼻涕都蹭我褲子上了!
太噁心了。
我正想把她踢開,卻忽覺不對勁。
我那條被她抱着的腿竟然麻木得不聽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