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甜說過,做爲一個職業法師講究的是出手不落空,也就是不能白出手,出手就要收錢!
剛纔光顧着捉鬼打架去了,到現在還沒收錢呢!
我看看牀上的男人,正哎呦哎呦地慘叫,雖然小兄弟快斷了,但還保持清醒。再看看地上的女人,大概是被鬼附過身的緣故,到現在依然垂着頭沒有醒,要不然被繩子捆成那樣,大概早就叫起來了。
我走到牀旁,跟那個男人要錢。
“先生,您怎麼稱呼?”
“救命!”
“先生,放心,我已經叫救護車了。”
“救命!”
“我已經救下你的命了,接下來治傷不歸我管,我們現在是不是談一下救你命的問題?”
“救命!”
“先生你看啊,我是一個法師,剛纔路過的時候,發覺這裡陰氣過盛,有鬼邪欲做惡,所以一時好心上來出手捉鬼,這才救了你的性命。不過呢,法師這行呢,講究的是出手不落空,不能學雷鋒做好事白出手,所以,你看是不是跟我算一下費用啊?救命錢可不能不給啊!”
“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管我要錢,有沒有人性啊!”
靠,一談錢他怎麼不喊救命了?
我耐心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先生,這你就不講道理了,你看啊,我已經救下你的命了,難道你的命不值錢嗎?行有行規,你要是不付錢的話,我很難辦啊!”
那男人呻吟着說:“我沒有請你來,是你自己上門來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別以爲我不懂你們法師的事情,你們捉鬼本身就很賺,還向我收錢,太黑了吧!”
這話雖然說得斷斷續續,但條理是清楚的,態度是堅決的,總之就是不想付我錢。
顧容一直跟我屁股後面呢,湊上來悄悄說:“要不然我們搜一搜,把他身上的錢都拿走不就得了?”
“那不成搶劫了!”我板着臉說,“我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以做這種沒名堂的事情,你可要加強思想認識,提高警惕,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王頂新冷笑着說:“少在那裡裝好人教訓我們小顧,你這死要錢的行爲,難道比搶劫能高尚多少?”
我正色說:“我這是爲自己的付出收取費用,天經地義,現在是商品經濟時代了,辦事收錢不是很正常的嗎?不收錢纔是逆歷史潮流而動,罪不可恕!”
顧容連連點頭說:“沒錯,法師也得生活啊,不收錢靠什麼生活?”
王頂新卻說:“小顧,你不要被他給騙了,他們法師有幾個是靠捉鬼掙大錢的?主要是靠推命驅邪擺風水,你看他像是沒錢人的樣子嗎?”
顧容肯定地點頭,“像!”
靠,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麼大實話,讓我和王頂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牀上那男人氣息咽咽地說:“你們不用在那裡一唱一和了,我是不會付錢的!你們是警察吧,我懷疑你們以權謀私,明天去紀委一趟吧!”
顧容和王頂新異口同聲地問:“你是紀委的?”
那男人一怔,立刻挺着脖子說:“不是,我會向紀委舉報你們!”
“我不是警察,他們兩個只是接到我報警後出警來調查案件的。”我解釋說,“向你收錢的是我,不是他們,你要是搞舉報什麼的,那可就不地道了,我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那男人說:“你們要收錢,那就是商業行爲了,別扯什麼救命恩人的事情!”
我一怔,小心翼翼地問:“先生,你是做什麼行業的?”
“我是律師!”那男人說起自己的職業,很有了幾分精神頭,“你們要是有官司需要打的話,可以來找我,必贏律師事務所,明城最大的,知道華天強案不?那就是我打贏的!”
華什麼天強案我是不知道的,但律師嘛,我知道,收費比法師黑多了,而且屬於鐵公雞那夥的,只進不出,從來都只有他們向別人收錢,鮮有付錢的時候。
那律師果然又說:“跟我談話是按小時收費的,你看你們和我聊這麼半天了,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按正常價,至少一萬塊,這樣吧,我大方些,全頂你捉鬼的費用了!”
我板着臉說:“我出手捉鬼,十萬起價,你這太低。”
那律師立刻說:“救護車還得一段時間纔來,我們可以再聊九萬塊的!”
靠,沒法跟這貨交流了。
我果斷站起來說:“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等吧,這裡味兒太大了!”
顧容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王頂新一臉嘲弄的表情,大概是在笑話我白說那麼多話卻收不到錢自己打自己臉吧。
我從挎包裡掏出那面銅鏡,打開保鮮袋,取出銅鏡,鏡面朝下,用手背一拍鏡背,啪一聲脆響,一團黑糊糊的影子從鏡子裡掉了出來,登時陰氣四溢!
顧容、王頂新和那律師都是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地問:“你幹什麼?”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也沒辦法啊,我們法師出手不能落空,既然他不付錢,那鬼我就不能捉了,律師先生,你跟鬼聊吧,聊得好或許它覺得欠你錢太多,能放你一馬!”
律師大叫:“你不能這樣做,你快把它收回去,要是不收,你等着我告到你傾家蕩產吧!”
我冷笑兩聲,也不理他,轉身就往外走。
顧容緊跟兩步,擔心地說:“首長,真由着鬼害他啊!”
我無奈攤手說:“沒辦法,他不肯付錢啊!”
“我付,我付!”律師發出殺豬般的大叫,“不就十萬塊嗎?等出去了,我就付!我現在沒帶那麼多現錢!”
“用手機轉賬吧!”我笑咪咪地說,“這年頭,誰還付現金了,你太OUT了!”
說話的工夫,那鬼已經爬起來了,看起來還有些昏頭漲腦的,歪歪斜斜,一副搞不清楚情況的呆樣。
剛纔事情太急,也沒看,現在一打量,果然是個女鬼,看臉死前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白白淨淨,一看就屬於養尊處優的那種人,不過表膚下泛着蛛網一般不正常的青黑脈絡,讓整張臉顯得異常恐怖。
“這傢伙一看就是個惡鬼啊!”我感嘆說,“就你現在這身體狀態,它都不用做什麼,直接往你身上一附,光陰氣就能要了你的命!”
律師果斷地說:“我手機在牀頭,麻煩幫我拿過來!我現在渾身痛得動不了!”
我拿起手機遞給他,“二十萬啊,別付錯了!”
律師大驚失色,“不是十萬嗎?你怎麼可以坐地起價,有沒有職業道德啊!”
我指了指那鬼,“捉一次十萬,這不是得捉第二次嗎?”
律師還沒說話呢,那鬼大概是終於清醒了,惡狠狠地瞪着我說,“狗法師,少多管閒事,不想死就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