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我當然不可能說出來了。
我又不蠢,直接說出來,那不是打許克的臉嗎?
當下只是跟許克說笑了兩句,便即告辭。
從省委大院出來,我又去了趟公安廳,主要是想把車還回去,整天開着警車四處招遙太拉風了一些,不管是許克還是鄭英華或者是呂志偉都提醒過我,成立這個特別治安事件處置領導小組本身就是一件風頭上的事情,暗地裡八百六十雙眼睛盯着我這個既然上任主持工作的辦公室副主任呢,要因爲這點事兒讓人告個黑狀,不說能不能影響到我這個副主任職位,單說會給領導留下個得意便招遙的不好印象,那可就太冤枉了。
既然到了省公安廳,那就不能不跟鄭英華打招呼,先給她打了個電話,知道她現在辦公室,就直接上去。
上樓的時候,迎面下來個警官,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卻楞是沒認出來是誰,寒喧了兩句之後,才從他話風裡聽出他姓胡,跟呂志偉是哥們,因爲他在試探着問我知不知道呂志偉幹什麼去了,他找呂志偉有點事兒,可是打電話也沒人接,往家裡打,家裡卻說他昨天晚上半夜突然接到緊急通知出任務去了。
這位胡警官就說他特意在這邊問了一下,公安廳這邊沒有任何任務,但昨晚確實有特警出動的記錄,而且那些人員也都到現在沒有回來。說到這裡,他就笑着說,本不應該‘亂’問這些事情的,不過他找呂志偉真有急事兒,所以見到我就問一嘴。
他說話的工夫,我就在使勁回憶,總算是及時想了起來。
這位胡警官大名胡方權,是出入境管理處的處長,參濟妙第一次襲擊感業寺的時候,他和呂志偉一起去調查過,當時顯得跟呂志偉關係很好。
不過我心裡還是有些警覺。
呂志偉是被我調去處理香水俱樂部這件事情,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就算能些出任務的警員可能都不清楚,這個胡方權怎麼就能看到我就想起來問我呂志偉的下落,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他這個無關人士都能知道,那不是說明消息泄‘露’了嗎?
我就不動聲‘色’地問他爲什麼要問我,我又不管公安廳。
胡方權就笑着我說我謙虛,還說公安廳裡已經傳開了,呂志偉會借調到特別治安事件處置領導小組去工作,我這個副主任不是正管嘛,所以看到我纔會想起問是不是我把他給調去出任務了。
我哈哈笑着打了個馬虎眼,推說這辦公室的架子還沒搭起來,我還沒上任呢,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胡方權也不追問,客氣地寒喧兩句,就轉身下樓了。
我看着他下樓的背影,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疑‘惑’,等到了鄭英華辦公室的時候,就把這事兒跟鄭英華提了提。
鄭英華卻沒有在意,笑着說今天她上班就安排了人員調轉的事情,現在廳裡傳開也很正常,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尤其是呂志偉這個正處在上升期馬上就能提處長的新星,突然放棄在公安廳的前途,跑到一個臨時‘性’的領導小組去打雜,這本身就是個很勁爆的話題嘛。
我這才知道呂志偉做出那個決定時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處長看起來不大,但位置關鍵,而且對於絕大多數公務員來說,實際上是一個終身都邁不過去的坎。
呂志偉放棄在公安廳的大好前途,跑來跟我,可想而知心裡得有多猶豫。
鄭英華還打趣我,說我挖牆角太狠,直接把她最得力的手下給挖走了,以後可得千萬小心我一些才行。
簡單說笑之後,鄭英華就非要拉着我去看辦公室的辦公地點。
這個辦公地點沒有設在公安廳,反而離省委大院很近,就在省委大院背‘陰’的街上。
這條街比較僻靜,老樓居多,也沒什麼大型的商場店鋪。
拐進一條不起眼的衚衕,走到盡頭,就能看到迎面是一幢白‘色’的三層小樓,正熱火朝天的施工,換‘門’窗,鋪地面。
鄭英華沒過去,讓司機把車停在遠處,指着那小樓說:“這原本是以前的街道派出所辦公的地方,不過重新劃片之後,爲了工作需要派出所遷走了,這個小樓就空置下來,一直派不上用場,我覺得這裡‘挺’合適的,後面就是省委大院,到時候跟省委請示一下,直接在後面這裡開個小‘門’,你來回去省委彙報工作也方便。別看樓小,房間倒還多,我讓人先按普通辦公室的格式重新分間裝修,你要是有什麼特別需要的,就跟小方聯繫,他負責管理這裡的裝修工作,等裝完了,辦公用品之類的東西也都由他買。”說完給了我一個電話號,“我已經把你的手機號給他了,你有事直接打給他就行。”說着頓了頓,又說,“小方是個退伍兵,文化水平不高,但辦事能力很強,他父親跟我是老同事,前些年因公殉職了,母親當時得了抑鬱症,沒多久也自殺了,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我一開始沒‘弄’明白她什麼意思,附合的點了點頭,但隨即就醒悟過來了,不禁暗罵自己笨蛋,就說:“退伍兵啊,聽着就親切,跟我可是真正的自己人,對了,他現在在這裡嗎?能不能叫過來見見?”
鄭英華就笑了,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大一會兒,就見個穿着警服的年輕小夥急匆匆跑過來。
說是年輕小夥,實際上跟我年紀差不多,就算是小也小不了三五歲。
小夥子‘挺’‘精’神,雖然黑點,但是那種健康的黑‘色’,眼睛大大的‘挺’有神,而且目光堅定穩重,一點也不浮滑,到了警車前面,也不探頭探腦,先啪地立正警禮自報家‘門’。
鄭英華和我下了車,就給小方介紹,“小方啊,你來認識一下,這位就是辦公室的蘇主任,你現在可是爲他服務呢!”
小方看了我一眼,立刻向我敬了個禮,“蘇主任好!”然後又笑着說,“蘇主任,我見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