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離開中心醫院,我又去c大跑了趟。
剛出事兒的三號宿舍樓門口拉了一圈的警戒線,好些學生過來看熱鬧,手裡握着手機“卡擦卡擦”的拍個不停。
我鬱悶的被人權擋在外圍,想要往裡鑽卻不好意思把人家大學生給撞了,抓耳撓腮之下乾脆腳步一轉,準備從後門繞進去。
我到的時候剛好是下午兩點多,此時太陽正旺,溫暖的眼光照在身上熱烘烘的,人羣聚集的多了,相對而言陽氣也充足。
我不動聲色的越過宿舍正門,視線朝警戒線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裡有五個身穿警服的壯碩男人荷槍實彈的守在那裡。
單從他們如鷹般的眼神來看就不是普通的小警察。
要不要給夏飛揚打個電話?
我頓住腳步,腦子一轉想到c大的案子本就是那小子塞給我的,與其偷偷摸摸的獨自調查,明顯和警局一起效率更高一些。
揣着手裡猶豫的時候,忽然褲兜裡的電話自動響了起來,驚了我一大跳。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皺皺眉還是接了起來,“喂?哪位?”我收着嗓子,語調平平的說道,不過那一頭倒是張揚的很,一開口就喊出了我名字。
“嘿,張巖是吧?怎麼文縐縐的啊,轉頭,哎哎,對,往左邊看!”
男人粗獷的大嗓門讓我不由的將手機往耳朵旁邊挪一挪,不然真怕會給震聾了。
順着電話裡的指示看過去,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夏飛揚那小子估計爲了讓我乖乖的給他幫忙,老早就把我給賣了。
果然,在我視線對上其中一個手拿衝鋒槍的警察時,那壯碩的黑臉漢子大喇喇的叼着根菸朝我擺了擺手。
媽的,我就知道,又被拿來當苦力了。
心裡給夏飛揚記了一筆,我腳步一頓,轉過身再次走向宿舍正門警戒線的位置。在我靠近的時候有一個拿着紙筆記錄的小警察剛要伸手攔我就被黑臉漢子噴了一臉。
“去去去!打發那羣學生去!這裡的事兒老子心裡有數!”漢子霸氣的一擡腿,直接把警戒線邊緣的位置弄出了個缺口,笑嘻嘻的招呼我進去。
那小警察苦着臉從我身邊經過,扯開嗓子疏散看熱鬧的學生去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上前伸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張巖……”
“行了,行了,咱們都知道你,夏少前幾天交代過了,有不確定的案子就來找你。嘿嘿,廢話少說,我姓劉,咱們這就切入正題吧,死者連俊達,是這所學校的保安,死亡當天指的是早班……”
劉姓黑臉大漢語速極快,不給我絲毫反應的時間嘰裡呱啦的便講起了案子。這種辦案效率倒是讓我高看了他一眼,以前電視上那些警察隨便辦個案子都要好幾周的時間,真真是急死人。
這次算夏飛揚有點眼光,倘若來的是個草包,說不準我立馬掉頭就走也是有可能的。
劉警官的說法和香香差不多,連俊達是在交班之前從天台跳下去的,目擊證人也證實了當時頂樓上只有他一個人在場。
證人在報警之後就守在宿舍樓的門口,一直到警察趕到都沒離開過。
並且三號宿舍的側門和後門都是用大鎖釦起來的,也沒有在上面發現打開過的痕跡,因此警察初步認定連俊達的死因是自殺。
但是,鑑於這棟宿舍樓之前的傳言比較古怪,接連好幾件自殺事件,一時搞得學校里人心惶惶。
教育辦的領導認爲此事一定要給衆多學子一個交代,夏飛揚作爲代理總統也是這意思。
不然長久以往,這所擁有着深厚歷史底蘊的學校說不定就會由於莫須有的罪名從高考生的理想名單中剔除出去。
先不說學生自己的意願,他們的家長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一個經常爆出學生自殺等等負面消息的高等學府學習吧。
這位劉警官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堆,無非就是讓我認真對待這案子,不管如何,起碼要給廣大人民羣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瞭然的笑了笑,“呵呵,劉警官對初步的定論有什麼意見?”
從這人說的話來看,姓劉的傢伙是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一說的,而且他對法醫給出的結論也是相當的信服。
只不過上頭的高層是不認可這種答案的,要不然可不正好順應了民衆對靈異事件的傳言,牽扯出更多的負面輿論。
現在這位警官沒法子了,纔想起聯繫我,反正一開始夏飛揚是和他交代過我的,因此把鍋甩在我腦門兒上最合適了。
我分分鐘想清楚這貨的思路,不由的好笑,很想知道姓劉的在看到魂魄的時候會是個什麼臉色。
遺憾的是,大庭廣衆的,還是要給他些面子,既然有人幫忙,我也不好太過分是吧。
“……自殺,很符合現場的勘探情況。至於會不會有其他的問題就要看事後的背景調查了。”
劉警官也不上當,三言兩語的就把話頭踢了回來。
並且說完之後還從法醫的手裡拿過一個塑封袋朝我晃了晃,我下意識的瞥了一樣呢,裡面只放了一部手機。
我心裡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姓劉的就說這是連俊達的手裡,他打開看過,裡面最後一個撥出去的電話是我的,而且一共有三十九通。
“也就是說,死者在臨死前是給張先生你打的電話,不過你一個也沒接。唔,雖然你是夏少安排來的人,但是我們依舊對你保留一部分,也許之後還要安排你和我們回去一下做個筆錄。”
我點點頭表示沒問題,繼而環視一圈,大白天的連俊達的魂魄壓根不會出來,這種事也只有晚上能幹。
說實話,我也不介意和他回警局,反正不做虧心事,等召出連俊達的魂魄就能知道很多事情了。
再說了,這一次派來的人顯然不是地方警局裡的刑事偵緝小組,而是以隊持槍的彪悍警員,我就知道c大的案子恐怕是不好結,也不能輕易的結束。
至少要找出背鍋的人。
“唔,那麼今晚十一點三刻,就麻煩劉警官再來一次了,咱們好好做下調查。”我頗有深意的看了高了我一個腦袋的壯碩漢子一眼,滿意的發現對方眼中驚疑不定的神色,繼而直接大步離開了現場。
不和連俊達的魂魄對話一下我可放不下心,死了之後那傢伙知道的信息量應該更加大才是。
走出沒幾步,我就聽到身後的幾個警察在和姓劉的說起我,一口一個“騙子”,“草包”的。
說的我沒一點兒脾氣。
切,一羣蠢貨,就看你們晚上敢不敢來了。
離開c大之後我也沒直接回家,反而是溜達到陳永泰那裡,這老頭現在恢復的很不錯,面色紅潤,精神不錯。
我到的時候花姑不在,出門給他張羅今天的晚飯去了,只有他一個人留在玉蘭樓裡。歪歪斜斜的靠在沙發上眯眼看着電視,手邊還有幾分報紙。
稍稍寒暄一番,我便提起了紫禁城大大小小的靈異傳言,豈料他“噗嗤”一笑,緊接着白了我一眼,“哈哈,那些都是人云亦云傳出來的,大多都是人的心裡因素,實際上真正和鬼神牽扯在一起的並不多。”
他指了指癱在膝蓋上的報紙,上面的頭條新聞正是c大的跳樓案件。
“這些,纔是真有問題的事兒。我大概知道你來這裡是想做什麼,好巧不巧的,老頭子我還真有點兒消息。”
“嘿嘿,永泰師伯您指點指點我唄,這死的可是我老同學,連家分支的。”
我舔着臉湊上前先給陳永泰泡了杯茶,繼而討好的說道。
這老頭在紫禁城呆的時間可不短,少說也有幾十年了,我就不信他沒觀察過這些警局束手無策的事兒。
但凡是世家出身的,多少都會對這種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抱有幾分懷疑。
我知道三號宿舍內有鬼蠱惑活人跳下去,也知道多半和天人撇不開關係,更加能夠肯定是他們其中的一項實驗。
但是我卻怎麼都想不明白,一開始的目標不都是四年級的學生麼,而且毫無例外的都是高材生,怎麼我老同學,一個標準的小保安怎麼就會被盯上了?
他那晚喝多了路過宿舍只是巧合嗎?
王城叫出他的名字是安排好的,還是隨機挑選的對象。
我一腦袋都是這些亂哄哄的事兒,怎麼都理不順,尤其是連俊達在死之前沒有捏碎我給的玉符,反而是拼了命的打我電話,不是更不符合邏輯麼。
陳永泰是不知道這些內情的,我也沒打算將他牽扯進來,之所以過來只是想要找些線索。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參與那棟宿舍樓建設工程的幾乎都死了。”陳永泰嘆了口氣,一開口還真是一個大爆料。
據他說,起先是c大之前的校長擔任政協的時候,提議學校的設施不咋地,於是當年的總統就給批了三個億的資金拿去搞建設。
硬件軟件什麼的統統加在一起,這些錢也不算少了,說起來那位批資金的總統還是挺上路的。
不過之後有不少風聲漏出來,說當年的那位校長見錢眼開,自己吞了不少錢,結果真正用在學校建設上的少的可憐。
“……您是說,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