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們辛苦工作,只是想要求一份安穩,爲什麼就這麼難。”張德慶張了張嘴,他也已經聽出了謝菲爾德的威脅之意,苦笑道,“我們做錯了什麼?連黑人都可以有合法財產,我們卻遭到這種對待。”
“我們佔領了美洲,並不是讓你們來搭順風車的,既然你再一次的提到了黑人的問題,那我就解釋一下,黑人族羣沒有這個能力對我們造成致命的威脅,我個人很看得起你們,你們有這個能力,不適合和黑人一樣做奴隸。要是當初我們打贏了戰爭,黑人早就被我們送回到非洲了。”謝菲爾德以一種十分冷血的樣子點明瞭華工甚至整個東亞人在合衆國面臨的處境,“我知道中國和日本打了一場戰爭,實話告訴你,日本和你們的待遇是一樣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好好活着,看到那一天的降臨。”
“我本人從來不歧視東亞人的能力,這和看待黑人完全不同。對於東亞人的限制就算是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而且在合衆國的地位肯定還要排在黑人之後。”
謝菲爾德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一百年後東亞人要是有黑人的權利簡直要笑死了。可這本身就是一個美國夢,夢可以,想要成爲事實就有點過分了。
黑人族羣在合衆國並非是少數族裔,而是除了白人族羣之外的最大族羣,放寬標準說一樣是第二大主體民族,這個地位本身東亞中日韓的移民就不具備。而且在黑人族羣成爲一個認真應對的問題之後,合衆國已經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在弄出來一個黑人族羣。
一旦東亞族羣人數增多,就會出現亞裔細分法案這種東西,通過立法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拆了可能形成的亞裔族羣。
謝菲爾德要是公平一點說,他覺得主體民族保護自己的辦法不能說錯誤。共和國的人民倒是想這麼做,可惜只有非洲一塊大陸可以供應資源繼續發展,而且因爲殖民的關係對歐美警惕心很高,共和國也是捏着鼻子認了。
“合衆國不會有任何讓華工生存的空間,我也只是敢招工而已,任何排華法案的一條,我都不敢動,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跟着新強盜對老強盜復仇,一旦西班牙的殖民地落在合衆國的手裡,可以操作一下讓你們有一個安身之處。”謝菲爾德說出自己的目的,然後下了最後通牒,“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如果到時候還不同意,自己找一個地方上吊,我會把你女兒撫養成人。用一句你們的話來說,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
作爲一個文化水平還可以的華工領袖,張德慶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三國演義裡面曹操說的話麼,是準備借自己人頭一用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答應下來道,“老闆,我會盡量去做。”
“不是儘量是必須,人數越多越好,華工的人數已經多到了,轉移視線都沒辦法的數量了。”謝菲爾德一翻眼皮冷漠的道,事實證明美國優先,就是比國際主義更受歡迎,這是誰都沒辦法的事情,欺騙一時以後的報復會更加猛烈。
而且謝菲爾德對這些在合衆國的華工,並沒有太熱情的想法,都是一羣香蕉人的祖宗,就算他們現在不是香蕉人,以後的後代也大概率是香蕉人。
對合衆國的主體民族而言,排斥外來移民本就沒有錯誤,後世合衆國就算是爲此道歉,其實民間肯定也是不以爲然的,不然試試帶入共和國的角度考慮問題,共和國人民一樣會這麼想。
離開合衆國找到一塊可以勤勞致富的地方,對雙方來說都是好事。華工人數降低就會減少被排斥的風險,同樣合衆國內亞裔的角色肯定在黑人族羣之後,華工留下來也不會突破一層層的大過濾器,還會成爲裡外不討好的香蕉人。
離開對雙方都是利大於弊的好事,現在就看這個自己扶持上去的華工領袖,能不能辦事了。而且承擔的風險極低,謝菲爾德記得美西戰爭,美軍的損失忽略不計,要是算上西班牙投降被俘的數字,交換比是非常誇張的,第一個日不落帝國以十分丟人的方式離場。
“老闆,這些華人能打仗麼?”約翰康納等到那個華人離開之後,才走過來詢問道。
“分打誰,你現在讓英法不要干涉,他大清還能暴揍越南、緬甸。挨着委內瑞拉、烏拉圭,還是響噹噹的宗主國。”謝菲爾德撇着嘴,他好像記得清朝都快滅亡了,還訛詐了墨西哥一把,可見要是覺得碰見一個軟柿子,他大清也是可以表現出來祖上闊過的姿態。
不過謝菲爾德對東西方的認識是很中立的,兩個文明側重點不同,從宋朝建立之後,歷代王朝明顯求穩多於進取。對內統治的隱患越來越少。要說還能碾壓西方有點扯淡。西方世界有自己的特點,大憲章出現的時候,宋朝都活着呢,那可是十三世紀的東西。
不能用大憲章來證明西方當時就比宋朝領先七百年,同樣也不能用人口總量堆出來的財富證明西方國家不行,威尼斯的稅收幾乎和明清全國差不多,這種比較都太耍流氓了。
“這個國家的皇帝,對海外人口就是這個態度,我也算是做好事吧,對我們國家和華人羣體都有好處。”謝菲爾德還記得乾隆在荷蘭收拾華人的時候,和萬曆對西班牙收拾華人的反應差不多,都認爲出國就是棄民,愛死死去,殺得好。
謝菲爾德真的是認爲自己在做好事,減少了合衆國的華工數量,可以讓排外浪潮緩解一些,同時還能找到一塊地方給華工,現在沒有比西班牙更加合適的地方了。
而且菲律賓當地肯定有華人羣體,如果能夠通過華工帶動,可以讓吞併菲律賓的行動更加順利,通過華工認識了當地的華人羣體,還可以在搶奪利益的時候,比其他公司更加順利,怎麼想都是好處很多,壞處可以忽略不計。
最爲不要臉的設想,還可以通過華人鎮壓菲律賓本地主體族羣的反抗,這樣還能減少美軍損失呢,還能避免直接拉仇恨。
很直接的說,現在西班牙貴族在古巴、菲律賓的莊園農場、礦山。謝菲爾德越看越像是聯合公司的財產,它就應該是姓謝菲爾德的。
在聯合公司的高壓態度之下,張德慶心事重重的返回了加利福尼亞,一路上都在想着,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這句話。
現在他覺得這個年輕而且懂官話的老闆,比其他不瞭解華工的老闆還要可怕。可怕的原因就是他太瞭解華工了,暗自在心裡罵了無數次的洋鬼子,張德慶還是拖着疲憊的身體上路,爲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而另外一邊,謝菲爾德則開始清算家底,看看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幫助合衆國。本土不太適合重新組建德克薩斯軍團,雖然民間的土壤很適合這麼做。不過一旦戰爭開始國家也會徵兵,聯合公司不能搶戲。
但作爲一個愛國者也是可以的,海外合衆國移民和僑胞,願意幫助合衆國政府解放古巴,反對歐洲國家對美洲國家的壓迫,這有什麼辦法?
“把你們的人手全部集中起來,能不能湊夠一萬人?”謝菲爾德問向蓋爾、麥克海爾這些已經在中美洲國家佈局的夥伴們。
“你就算是再把數量提高一倍,我們聯繫所有同伴,也能拉出來。”麥克海爾非常自傲的開口道,“實在不行,我回一趟巴西,僱傭一些人過來參戰。”
“我怕你參戰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別把西班牙想的多麼強大。”謝菲爾德道,“我說的是本身就在國外的力量,是合衆國打仗,我們不能從南方各州徵兵,這是聯邦政府的職責,但是在我們國外的種植園當中,可以想想辦法,同時也是給別人亮亮我們的實力。”
“那一萬人也不成問題,就是怎麼運過去。”蓋爾皺着眉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戰爭會不會開始,這是一個問題。”
“先把人弄到海地,放在太子港準備,一旦戰爭開始很快就能運過去。”謝菲爾德當然斷定戰爭肯定會爆發的,不然緬因號是怎麼沉沒的?
“好吧,我們去通知其他人。”雖然不知道謝菲爾德爲何這麼急迫,兩人還是點頭答應,轉身準備通過無線電,和在中美洲國家囤積的武裝力量聯絡。
通過用古巴軍政府提供的悲慘故事當作競爭的手段。新聞報紙的記者們毫不在乎地使用,誇大業已悲慘和非人道的狀況。多數都是編造出來的聳人聽聞的故事。這種新聞報道偏向反對西班牙的輿論,也有助於報紙的銷售。
謝菲爾德清楚地能通過報紙銷量把握住民意,他知道現在民意是準備要求聯邦政府進行干涉的,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開始。所以又是聯絡華工,又是聯絡夥伴,準備分頭搶奪利益。
“怎麼把華工運到菲律賓呢?”謝菲爾德苦思冥想這個問題,這是目前唯一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