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中產階級必須要建立在隨時破產的基礎之上,任何東西都要花錢,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呼吸也要花錢。在謝菲爾德看來,所謂的向上通道最好只是理論上存在,但是向下的破產通道則要隨時存在,如果普通公民一輩子的努力,分別出現一次向上一次向下,一輩子的時間幾乎就消耗乾淨了,這樣就不會對奴隸主階層形成衝擊。
窮人只要努力就可以變成中產,但是中產只要稍微不努力,瞬間就會變成窮人,這樣的話,謝菲爾德、小洛克菲勒這種人才能高枕無憂。
從醫療方面,掌控醫療業的勢力,必須要收集到足夠優秀的醫生,這種收集最好從學校時代就開始,提供比公立醫院更加優厚的薪水,確保每一個有志於成爲醫生的人才,從心裡就不考慮去公立醫院,私立醫院的一切都應該凌駕於公立醫院之上,從薪水到設備都是如此。
實際上後世的合衆國已經完成了這一步,而共和國那邊正在有條不紊的推進,私立醫院對從醫者的吸引力已經超過了公立醫院。
當然共和國的事情目前和奴隸主無關,有關的是小洛克菲勒大力經營的合衆國醫療業。美國夢是什麼?世世代代的美國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經過努力不懈的奮鬥便能獲得更好的生活,即人們必須通過自己的勤奮、勇氣、創意和決心邁向繁榮,而非依賴於特定的社會階級和他人的援助。
謝菲爾德認爲這非常好,真正的公民就應該不依賴公立體系的一切援助他們,一切都要依靠自己奮鬥,爲了早日讓美國夢成真,不讓偉大的合衆國公民有依賴性,所以公立體系噹噹中的學校,醫院都應該被摧毀,這纔是真正的美國夢。
“你推行住宅法,就是想要用法律對付新奧爾良的工人。”小洛克菲勒明白了謝菲爾德,爲什麼從剛開始從住宅法開始說起了。
“如果他們足夠勤奮,在失業之前能夠買下一塊房產,就不會遭到騷擾。不過他們沒有達到勤奮的標準,遲早要從新奧爾良滾蛋,這是一件非常公平的事情。州政府沒有義務照顧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一定要爲自己的生活負責。”謝菲爾德手一揮輕描淡寫的道,“我已經提供了比一般產業薪水都高的工作,難道還要爲工人考慮他們的生老病死?要不是最近事情太多,這個根本不是一個住宅法能夠解決的問題,關於不退讓法的修正,只能再等等了。”
“不退讓法?這有什麼可修正的!”小洛克菲勒不以爲然的道,“不是早就存在麼?”
“設想當中的不退讓法修正,是要統一一個標準,有的州的不退讓法,不包括農場之類的私人領地,這對我們這些擁有巨大農場的人非常不利。你也知道南方的白人和黑人比例問題!”謝菲爾德眉毛一挑解釋道,“農場主應該有對闖入自己農場的威脅,有處置的權利,不過可能要在等等了,最近我是沒有閒心推動這件事。”
“你不過是想要找一個可以合法幹掉一些黑人的藉口!”小洛克菲勒收斂笑容,同樣點破了內戰之後南方人的動作,“南方的一系列法案,有你們這些農場主的支持,同樣也受到了民主黨人的支持,迪克西人也支持,受害的只有黑人。”
“別這麼說,這些黑人不喜歡可以離開南方,來到紐約、芝加哥,這都是他們的自由,從內戰之後他們就自由了。”謝菲爾德恬不知恥的解釋道。
如果不是這幾天的報紙,都在抨擊黑人羣體工人,在巴拿馬和巴拿馬居民衝突,引起了報復導致大壩被襲擊的新聞遍地都是,小洛克菲勒就相信謝菲爾德的解釋了。
這種輿論導向是有問題的,至少按照正常人的角度,小洛克菲勒首先的關心的是聯合公司的受損情況,然後會衆多生命的消失而惋惜,不應該把指責對準黑人?黑人雖然地位不高,但好歹是美國公民!
這一點謝菲爾德就不同意了,有投票權麼?根據南方各州的法律,這些死去的工人都沒有投票權,這算什麼公民?
合衆國自有國情在此,想要安安穩穩的把財富傳承下去,指望聯邦政府是不行的。合衆國又不是蘇聯模式的國家,而且也不能變成這樣,蘇聯模式的國家政府目標都太大了,做事很容易被懷疑,合衆國這一點都非常好,聯邦政府只需要捱罵就行了,階級固化這種小事,可以有私人企業來承擔。
一個正常的工人,洛克菲勒家族的醫療業,摩根家族的保險業,謝菲爾德可以經營娛樂業,計算出來這個工人一年到底有多少收入,從這個人的身上切下來自己的一塊。
這是連政府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隻要合衆國的資本家團結在一起,就可以做到。在無產階級團結起來之前,資本家應該首先團結起來。
只是在這之前,分別處在不同陣營的資本家,還要決出一個勝負,確定一下誰主導誰附庸的問題,這個問題也十分重要,是資本家團結的前提和基礎。
現在出於伊迪絲洛克菲勒的關係,姐夫和大舅子應該是一個戰壕的兄弟,如果合衆國應該存在掌控國家經濟的勢力,就應該是這兩個公司。
“你們這些楊基人就是太過於猶豫,如果醫藥公司在我的手裡,我早讓法務部把那些沒有專利的醫藥工廠告破產,專利費就收死他們。”謝菲爾德跟在小洛克菲勒身後,百無聊賴的參觀洛克菲勒家族的藥物生產。
“這一點我確實應該學習一下!”小洛克菲勒沒有動怒,這幾天接觸下來,不管是奴隸主故意躲避輿論也好,還是有其他原因,兩人在莊園當中聊了很多,他自己也受益匪淺。
小洛克菲勒是老洛克菲勒重點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不過身上少了一點特質,按照謝菲爾德前世聽到的一個詞彙,那就是太學院派了,符合一切良好教育教出來的品格,但是這種品格也往往代表保守,按部就班,不像是他父親老洛克菲勒是拼出來的。
“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畢竟你的財富,想要捏死競爭者並不難。”謝菲爾德聳聳肩道,“我只是提供一點經驗,先拿專利,然後擴大生產和投資,把所有的小競爭對手擠垮,然後制定行業標準,把這一切都完成之後,剩下的事情還不都是你說的算?你想要制定什麼樣的價格?誰敢管?創新制造新藥不是錢麼?聯邦政府也不能干涉。”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很多民間的藥劑師蠱惑了大量的公民,應該找找他們的麻煩了,不過這需要你的配合!”小洛克菲勒忽然停下了腳步,很鄭重的道,“你手裡有很多報紙的控制權,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如果有你引導輿論,建立正規的醫藥標準,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謝菲爾德停下腳步點頭道,“當然是可以的,不過要等到這次的風波過去,你可以先派人去收集民間藥劑師的弱點,這些包治百病的所謂藥劑師,想找麻煩非常輕鬆。”
“這一點我比你更加清楚!”小洛克菲勒很有自信的說道,這都可以不從現在大力發展的醫療業說起,自己的祖父,洛克菲勒的父親,當年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遊醫,主要的生意就是賣假藥。
有這樣的家傳淵源,小洛克菲勒自然知道這些祖父的同行,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現在也知道謝菲爾德的聯合公司正處在風口浪尖,旗下的報紙沒空幫自己做這件事,不過就像是他說的,自己這邊可以先收集證據,到時候再動用輿論,清掃這些蠱惑公民階層的江湖騙子,讓公民階層進入到重塑的醫療體系當中。
最近的合衆國輿論,可以說每天都在假新聞當中度過,謝菲爾德躲在洛克菲勒莊園當中,自從接受了國會質詢之後,就在也沒有露面。
通過電話和阿靈頓單線聯繫,還是有好消息傳來的,聽着安妮的女性聲音,謝菲爾德心曠神怡。
“巴拿馬那邊的電報已經到家了,聯邦政府派出的調查組在海軍的護衛下,已經到了巴拿馬,傑斯拉說,調查組傾向於加通湖大壩是遭到了襲擊,威廉,你不要擔心,事情並不糟!”安妮輕柔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似乎想要藉此撫平奴隸主內心的創傷。
“這樣就好,等到有了結果我就回去,最近還是在洛克菲勒莊園做客。”謝菲爾德簡單交代了一下,又說了幾句我想你了的肉麻話,才放下了電話。
聯邦政府的態度其實已經非常名明確了,就算真的是一場意外,巴拿馬人也必須爲此付出代價,幾萬公民哪怕是黑人也不能白死,這個鍋巴拿馬背也要背,不背也要背。更何況加通湖大壩本來就是被炸開的,巴拿馬人不算冤枉,真正的調查結果出來也是這樣。
“應該放個假新聞了!”謝菲爾德打了一個響指,把屋外等候的保鏢叫進來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