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的過去,太陽把戰艦和人的影子一點點的拉長,站在艦橋上的遠藤喜一的臉色如同鍋底一般的黑暗,參謀長宇桓纏站在一旁也是默不作聲。
就在今天,他的艦隊已經遭到了兩撥來自海底的襲擊,這種襲擊是突如其來的,也是毫無預兆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遠處衝過來一道帶着白色泡沫的激流,然後這道激流就會裝上艦隊裡的某一艘船隻,這種感覺就象西方人常說的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恐怖,因爲誰也不知道災難會在什麼時候到來,誰不定就在你上廁所的時候一枚帶着毀滅的魚雷就會和你所在的船隻來一次親密之吻,然後整艘艦船就會在爆炸聲中葬身魚腹。
俗話說將是兵之膽,遠藤喜一的情緒感染了指揮室內的氣氛,所有的軍官們也都緊張起來。雖然在兩個小時之前的交戰中他們也擊沉了對方一艘潛艇,但沒有一個能高興得起來,因爲在他們看來這次他們實在是虧大了。
那些可惡的華夏人用一艘潛艇的代價擊沉了他們一艘驅逐艦兩艘運兵船,重創了他們一艘輕巡洋艦,並導致了五百多名水兵的傷亡,這個代價不可謂不沉重。尤其令他們不安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樣的襲擊什麼時候是個頭,這還是那支平日裡讓他們無視的華夏海軍嗎?
把頭轉向了旁邊的一艘驅逐艦,看着雪白泡沫狀的海水從驅逐艦船舷的排水孔涌出。遠藤喜一頭也不回的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他身後的宇桓纏愣了一下,擡眼看了下牆上的掛鐘立即回答道:“報告將軍閣下。現在是1730時。”
“1730時!”遠藤喜一看了看已經開始傾斜的夕陽,眉頭間的皺紋又深了幾分,“命令那些天上的飛機都準備返航吧,如果等到天黑再返航會有危險的。”
宇桓纏楞了一下,“司令官閣下,如果把飛機都召回來的話支那人的潛艇再出現怎麼辦,單靠驅逐艦恐怕反映沒那麼迅速,而且現在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呢。”
遠藤喜一擡頭看了看天空上變成橘黃色的魚鱗狀的雲彩。再感受了一下略帶溼意的海風,他搖了搖頭道:“從天色上看,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會有大雨,還是趕緊讓飛機降落吧,否則等到天黑再降落的話後勤的人員就沒有時間把飛機拖進機庫後固定好了。”
“這……”宇桓纏愣了一下,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大海上的風暴可不時鬧着玩的,即便是在常人看起來碩大雄偉的航空母艦在大自然的面前也與平常的樹葉一般無異。更別提那些飛機了,如果不在暴風雨來之前將飛機拖進機庫固定好,等到暴風雨到來後就很有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非戰鬥損失。
就在宇桓纏正準備走向指揮室的時候,突然位於桅杆上方的警報瘋狂的響了起來,淒厲的警報聲震得位於它們不遠處的遠藤喜一和宇桓纏的耳朵嗡嗡作響。
“不好,是防空警報!”遠藤喜一和宇桓纏對視了一眼後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隨即幾乎同時轉身朝着指揮室跑去……
從西南方向飛來了一個龐大的機羣編隊,這個編隊分成上下三層,每一層都有數十架飛機,粗略一數就有近兩百架。
張洋駕駛着心愛的p-51野馬戰機飛在了飛行編隊的左翼,他扭頭看了一下右邊正在編隊飛行的sbd-5無謂式俯衝轟炸機。目光很是有興趣的朝着他們打量了起來。
突然,左邊一個表示內部通訊的綠色信號燈亮了起來。他隨手按了一下後懶洋洋的問道:“老陀啥事啊?”
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洋子,你看到咱們旁邊的飛行編隊沒有。”
張洋不耐煩的說道:“廢話,老子又沒瞎,當然看到了。”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醜醜的,都快和轟炸中隊的那些斯圖卡有得一拼了。”
張洋聞言後笑了:“靠,老陀你那張臭嘴還是那麼不積德,當心讓轟炸中隊的人聽到會和你拼命,他們可是把斯圖卡當成自家兒子的。”
老陀是張洋新配的僚機,一個來自安徽的年輕人。別的什麼都好,就是爲人太羅嗦了點。聽了張洋的話後他撇了撇嘴,“本來就是,你看看海航師的這些轟炸機,機翼下那些減速板竟然全是洞,難看死了,還不如我們二師的斯圖卡好看呢,要我說啊海航如果要裝備轟炸機爲嘛不用斯圖卡,載彈量大不說,而且轟炸的精度還高,難道還不比這翅膀上到處是漏洞的玩意強?”
“你閉嘴!”張洋又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知道個屁,海航的飛機和咱們不同,你難道沒發現海航的飛機用的金屬全都做了雙重防海水腐蝕的處理嗎?爲的就是防止它們過早的生鏽老化,而且他們更着重訓練起飛和降落的訓練。還有,他們進行轟炸訓練時側重的是對移動目標的轟炸等等,這裡頭區別大了去了,你小子什麼都不懂就唧唧歪歪的亂講,也是我聽到了,要是讓別人聽到還不得怎麼笑話咱們呢。你小子以後可別說這種傻話了,聽明白了嗎?”
“哦……”老陀有些委屈的答應了一聲,嘴裡卻依舊有些不服氣的嘀咕,“他們再神氣還不是讓咱們幫忙。”
“你說什麼?”通訊器裡令一頭的張洋皺着眉頭問。
“啊……沒什麼,我是說注意前方,可能有情況呢。”
正當駝子忙不迭的找藉口時,耳麥裡傳來了指揮官的聲音,“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我們已接近日軍航母編隊,所有轟炸機和魚雷機立即爬高。海航師的空一團和空二團分別向左右兩側爬高至六千米高度,空二師的戰機前出和敵機進行接觸!”
“是!”
聽到命令後,空二師的兩個中隊很快就加大了油門向前飛去。在他們接近的時候,距離他們十多公里外的日軍航母編隊上空,淒厲的警報聲早就響成了一片,一架架零式戰機從航母的甲板上騰空而起朝着張洋他們飛了過來,在艦隊的外圍,一艘艘驅逐艦和巡洋艦的甲板上,日本水兵也早就嚴陣以待。
看到朝着己方飛來的零式戰機,張洋中隊的隊長在通訊器裡大聲道:“兄弟們,咱們以往淨聽着別人跟咱們吹牛說小鬼子的海航飛行員是如何的精銳了得了,也有人笑咱們第三中隊和雞尾上畫的奶嘴一樣只能欺負一下日本陸航的那些軟蛋飛機,現在小鬼子的海航飛機就在眼前,咱們要不要打他孃的?”
“草,幹他孃的!”
“老子早就聽說小鬼子的海航都是精銳,現在咱們就和他們碰碰,咱們中隊打的就是精銳!”
奶嘴中隊的飛行員們被中隊長這麼一激,哪裡還按捺得住,一個個嗷嗷叫了起來。
“兄弟們,都跟上我,殺啊!”
此時的張洋的第三中隊已經飛到了艦隊的外圍,日軍的數十架零式戰機也迎了上來,張洋立即朝着領頭的一架零式戰機衝了過去,架設在機翼兩側的六挺12.7毫米勃朗寧大口徑機關槍▄︻┳═一也同時噴出了火舌,一場激戰頓時爆發了起來……
“八嘎雅鹿,馬上讓所有的戰機全都起飛……起飛迎敵……”而在海面被衆多驅逐艦巡洋艦保護起來的赤誠號航母上,激動的遠藤喜一揮舞着指揮刀對着周圍的軍官們大聲的狂吼着。
沒有人責怪遠藤喜一暫時的失態,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戰機給吸引了。早在華夏戰機距離日本艦隊還有二十多公里的時候日本艦隊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也爲他們贏得了寶貴的起飛迎敵時間,但是包括遠藤喜一在內的所有人並沒有人爲此而慶幸得意,因爲現在即便是最傻的人也能看得出己方的劣勢。
雖然航母艦隊的三艘航母共載有一百五十多架零式戰機可以爲他們提供保護,但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華夏戰機,他們誰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艦隊上空的空戰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數百架戰機在天空中相互糾纏着,一道道火蛇在天空中劃過,轟隆隆的槍聲充斥了整片天空,不斷有戰機冒着黑煙朝着大海墜落,也不斷有戰機着火甚至是凌空爆炸。
無論是華日雙方的飛行員此刻也全都殺紅了眼,他們都明白己方已經沒有了退路。華夏一方若是輸了那就意味着日本人可以將艦隊開到海岸線旁,用他們強大的艦炮轟擊並掩護他們的地面部隊趁着夜色撤退。而日本一方若是輸了那麼也就意味着他們最精銳的兩個師團要被華夏人吞併吃掉,這對於日本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就連最精銳的第二第三師團都被華夏人全殲了,他們吹噓的大東亞共若只能是一個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