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七年元月
南京上空的血腥味尚未散去,日軍的目光和兵鋒又指向了山東。寧陽、兗州、曲阜、蒙陰失守,日軍前鋒直指汶上、濟寧。短短一個月,日軍一個半師團便橫掃齊魯大地。面對隴海線隨時可能被日軍切斷的危險,蔣介石及軍委會都接連致電韓復榘命令他死守山東。
就連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宗仁也放下了身段,在致韓復榘的電報中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兄治魯七載,對魯省錦繡河山、馴良人民,戀戀之情,較弟爲深。”“務請兄於運河之線竭力支持,固守漢濟。”並告之鄧錫侯、孫震二人的部隊已在鄒縣附近增援。
但是韓復榘卻是鐵了心要後退保存實力,根本就不爲所動,他帶着他的部隊一直退到魯西的單縣、成武、曹縣一帶才止住腳。這一退,幾天之內就連退五百里,把齊魯大片山河拱手送給了日軍。
由於韓復榘不戰而退,使日軍輕取山東,整個抗戰形勢驟然變得危急起來,日軍佔了山東,就可直攻徐州,而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在徐州以北只有少數桂系軍隊駐守,日軍隨時有直衝徐州的危險,南北夾擊,整個華北、華東戰局危如壘卵。
山東淪陷!津浦危急!
危急關頭,蔣委員長於一月九日在開封召開了會議,並在會議上將拿韓復榘拿下,並用他的腦袋立了威,此舉極大的刺激了國軍將領,使得他們今後在打仗的時候再也不敢那麼瞻前顧後了。
隨着京滬、山東得手,日軍大本營又把貪婪的目光又投向古國中原重鎮——徐州。徐州屬於華夏兩大鐵路動脈津浦線和隴海線的匯交點上,是華夏鐵路東西南北往來的樞紐,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
日軍瞄向徐州,意圖相當明確,就是要打通津浦路,解除日後進軍武漢的右側威脅。再由隴海路西上,切斷平漢線,一舉拿下武漢,通蔣介石攤牌。日本人的如意算盤撥弄得嘩嘩作響。此舉成功,不啻趁熱打鐵,再給以蔣委員長爲首的政府以致命一擊,徹底打垮蔣委員長的抵抗意志。向日本人投降。
日本人對幾千年前華夏兵學鼻祖孫子的一句話領悟得也相當深刻:不戰而屈人之兵。退一步說,即使頑固的蔣介石不投降。失去武漢,也意味着他將被趕入西南大山中,國民政府也將隨之降爲中國的一個地方政權,那時蔣介石政權真正有多少權威?華夏的半獨立政權可多的是,蔣介石爲各省軍閥注目的焦點,讓他下臺,必能在各省得到熱烈的擁護。到時,日本人再另起爐竈,扶植構築於日本人羽翼之下的新政權豈不易如反掌。
但是日本人的這個願望卻沒有這麼容易實現。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調集了數十萬重兵向徐州聚了過來。
就在李宗仁調集重兵準備同日寇決一死戰的時候,蘇瑞也在新析縣加緊着備戰的工作。
熟知歷史的他很清楚,徐州會戰進行的時候,國軍的兵力可是非常緊張的,三百旅這麼一支部隊,戰區長官部沒有理由看不到,也就是說自己隨時就要投入到徐州會戰裡。
別的戰場還好說。要是被投入到臺兒莊這個漩渦中心,沒有一點自保的實力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新析縣是一個很普通的小縣城,人口不過十來萬,整個縣城也就一條大街,從街頭到街尾不到一里路。
各種大煙館、妓院、飯館以及三九交流的人物都聚集在這條街上。今天,這條街上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子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幾名穿着呢子將校服的國軍軍官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幾名軍官下了車後便朝着酒店門口走去,若是有細心的人注意觀察便會發現,這幾名下來的軍官都是緊緊跟在一名年輕上校的身後。
這名年輕的上校便是蘇瑞蘇大旅座了,今天他和柏井然、李逸風、林時遷過來就是爲了迎接一個人,一個柏井然介紹過來的人。
四人進了酒店後店小二立刻就過來殷勤的給四人上了茶,並詢問幾人要吃什麼。最後被蘇瑞以等人不急點菜爲由打發了出去。
給衆人都倒了杯茶。蘇瑞才笑着對柏井然說道:“老柏,我以前只知道你帶兵有一手,但是還不知道你是哪所軍事院校畢業的呢?”
一旁的李逸風也八卦的說道:“是啊老柏,我們都知道你帶兵的本事那是頂呱呱。這些日子補充團的變化我們可都是看見了,半個月前那些新兵蛋子連左右都分不清呢,現在可全都像模像樣了,只要再見過血那就是一批頂呱呱的好兵啊。”
“就是,沒有黃埔軍校和中央軍校畢業的軍官我見得多了,他們那兩下子比起你可差多了。老柏,你也跟咱們說道說道,你到底是從哪學來的這身本事的。”
這些日子以來,三百旅除了在趙家鎮招了一千名左右的新兵,接着又在新析縣和附近的德天縣招了兩千名新兵,這樣三百旅的總人數已經達到了五千人左右,比起原先規定的編制多了幾百人。
但是即便是這樣蘇瑞還是感到兵力太過單薄,他除了下令繼續徵兵之外,還督促柏井然儘快將這批新兵訓練出來。
不過柏井然也確實有本事,半個月的功夫就將這批新兵練得有點模樣了,這讓蘇瑞大感驚奇的同時也對他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看到三人頭投來的好奇的目光,柏井然苦笑道:“看來我今天要是不交底的話你們是不會讓我好過的。其實也沒什麼,我是既不是黃浦畢業生也不是中央軍校畢業生,我是民國二十年從德國德國柏林軍事學院步兵科的畢業生。而我今天介紹過來的朋友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只不過他是參謀專業畢業,和我不在同一個科而已。”
“草,我的乖乖,都是牛人啊!”
蘇瑞的嘴巴咧得如同河馬般,過了好一會纔回復正常。蘇瑞可是很清楚,這個時代的軍校很多,出名的軍校也不少,比如美國的西點軍校、華夏的黃埔軍校、蘇聯的伏龍芝軍校、英國的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等等。
但蘇瑞始終認爲最著名的還是德國的柏林軍事學院,尤其他們那參謀專業畢業出來的學員那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參謀,沒有之一。二戰的時候德國能把全世界都弄得雞飛狗跳,他們優秀的參謀人員至少佔了三分之一的功勞。
現在蘇瑞手下的人馬多了,架子鋪得大了,事情也越發的多了,就更加急需一個優秀的參謀長來幫他處理軍隊的諸多事物和制定部隊的作戰計劃。原本他是屬意柏井然的,但是柏井然卻毫不猶豫的推辭了。
按照柏井然的說法就是他訓練部隊或是指揮部隊打仗還可以,但是要做參謀的話他就是業餘級別的。
爲此,在蘇瑞的逼迫下,他想蘇瑞推薦了一個人,一個他曾經的同學,而現在,柏井然的同學從酒館的門口走了進來。
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古銅色的皮膚,和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將這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表現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柏井然一看到來人就給大家熱情的介紹起來:“來來來……諸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在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的老同學樑治樑子然,原第一軍第一師少校參謀,中原大戰時受了傷,後來就一直留在家裡養病,這回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他給請出山的。還有,諸位也別見怪,子然兄在中原大戰時被彈片打中了面部,自此後臉上表情就一直是這樣。”
一看到來人,蘇瑞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傢伙臉上怎麼這麼冷冰冰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對自己有啥意見呢。聽了柏井然的介紹後才知道感情這傢伙和歷史上德國那位被單片削掉了面部神經的德國裝甲兵之父古德里安都是一個遭遇,面部的表情永遠都變不了了。
“呵呵……子然兄能來就好,您來了我可就能喘口氣了,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可是把我給忙壞了。來來來,快請坐!”
蘇瑞一邊說一遍客氣的將樑治請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而一旁的李逸風和林時遷也紛紛向樑治打着招呼。這位可是他們將來的參謀長,可不能得罪他,否則日後他在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要是手指頭這麼輕輕一抖,他們就得多跑幾百裡冤枉路,那可就太冤枉了。
樑治也不客氣,朝着旁邊幾位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動這才坐了下來,只是他這個表情在蘇瑞等人看來他不笑還好,一笑起來這表情也太寒磣人了。
衆人落座後,蘇瑞就開始召來了小二,讓他開始上菜,衆人在酒館裡推杯換盞喝了一個多小時,這場接風宴才宣告結束。
至此,蘇瑞麾下的三百旅才總算是有了一個合格的參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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