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看到了吧,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你不必爲此傷心難過。其實在剛步入這條道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他、更不怪他選擇的那條路、要怪的話就怪上天將我們賦予在了人類的內心之中,卻忘記賜予人類一個束縛我們的牢籠吧...他的人生結束了,並不代表着你的人生已走到了終點。你現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這也許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如若你就此沉淪下去的話,他的死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你怎麼會說話?...’
‘你花費了二十年而鍛造的囚籠,不就是想要關住我嗎?這裡就是你的內心最深處的心房,你是被我召喚進來的...’
‘爲什麼要將我召喚到這裡?’
‘因爲現在我感覺到你已經達到了蛻變的質點了,只是缺少了一股面對的勇氣,所以把你召喚過來幫你解開心結...’
‘我不要聽你講,我也不要讓你來解開什麼心結,更不要什麼蛻變!我有自己的觀念,有自己堅持的信仰,爲何要聽從你那慘無人道的理論!’
‘既然你還是這麼排斥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今天,你只要能回答上來我幾個問題,我便將你送回去,並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主動再召喚你過來。順便告訴你,其實在這個世道上表面滿口仁義道德、背地卻做着慘無人道之事的人並不佔少數...’
‘你不要以爲我會相信你的理論,世道冷暖自知,公道自在人心...’
‘...第一個問題:你說你有了自己的理論,但回顧以往二十四年,你的觀念都是一層不變的嗎?如若因爲某件事、某個見聞、某種經歷讓你改變了,那你是不是又否定了以前的自己?連你都開始懷疑你自己了,那這個世界還有誰是你最該信任的呢?’
‘......’
‘第二個問題:人是一種善變的動物。人都有一時或一世的信仰和追求,暫不說世界上的全部人口,我們只談論你生活的這片人羣:從他們的生活態度、生活方式、生活作風,不難判斷出他們的信仰和追求是不同的。這時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怎麼
確定,你自己看到的不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你自己得到的不是別人想讓你得到的?你又是怎麼斷言,你自己未知的不是別人不想讓你知道的?你自己失去的不是別人不想讓你得到的?’
‘......’
‘第三個問題:你是讀過全球通史和中國通史的,世界人類,從食物採集者到第二次工業革命;中國朝代,從部落聯盟組成的夏朝到溥儀退位滅亡的清朝。人類繁衍了多少代,朝代更換了多少次,你有沒有想過其中緣由中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各佔幾何?這又意味着什麼?縱觀華夏五千年,不難看出,盛世之時:富則達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衰世之時:富則思*欲、窮則起盜心。如若以此爲標杆,你有沒有在走訪祖國山河之後,統計出一個可信的數據,而後思索人生。如若數據偏上,該如何規劃自己人生爲延續盛世貢獻自己最後一絲餘力?如若數據偏下,該如何調整自己抱負爲扭轉衰世灌輸自己最後一滴熱血?’
‘......’
‘第四個問題:且不論現在你所處的家族背景,也不說那些關心你愛護你的親人朋友對你的期待,更不談你自己在以往二十幾年修身蓄力過程中萌發出來的壯志抱負。如若現在你覺得想得太多都是累,明白太多也是淚,只願意做一個遵紀守法安安穩穩的公民,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如果忽然有一天,淡忘大志、追逐幸福、願身居低處、笑談山野、看細水長流的你,偶然間步入了紅塵之中,看到那些曾像你一樣胸懷大志的人爲了祖國繁榮而獻出了最後一口熱氣,此時你還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笑看山雲野鶴、醉臥一葉扁舟?...如果有一天,你偶然直接或間接的接觸到了塵世人羣,看到那些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羣蜂擁而至,靠着各種各樣的手段榨取、豪奪着直接或間接與你有關的錢財和純真,但卻沒有留下任何的法律證據。此時的你是選擇繼續的沉默,還是選擇淡忘了的反抗?如果選擇前者,沒有錯,確實是一種有效的解決措施,但你忍了一輩子之後,你能看着你的子輩、孫輩和你一樣沉默下去嗎?如果你選擇了後者,這也理所應當,也是一種漫長卻又充實的解決方案。但你這時又該怎樣的反抗呢?是拿起法律把武器,潛伏起來收集證據,而後將
他們一網打盡;還是拋開法律,按照自己的方法辦事?如果選擇前者的話,你能保證你在潛伏期間不受利益的誘惑而迷失自己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恭喜你,但你又能十分坦然地接受這份證據給自己家人帶來極大的危機感嗎?如果選擇後者的話,你能說用那些和他們一樣,甚至更加卑劣的手段處理這件事沒有違揹你原有的初衷?’
‘......’
‘第五個問題:你們奇家的背景和發展史、還有現在從事的事業,你也全都經過那個人的敘述大致的瞭解些許了。如若他說的是真的,你父親爲何會忽然離開?這和奇家有什麼關聯?如若是假的,那他爲何又會給你講這麼一個故事?回頭想想,別被猛然撲來的愛情熱昏了頭,荼然爲何會猛然間出現在了你的世界?爲何她對你瞭解的那麼深,以至於可以輕而易舉的擊破你內心一層又一層的防線?爲何又會讓你猛然之間對她就萌生了那麼大的好感?爲什麼每一次發生那些不尋常的事情的時候她都在場?’
‘...不!不可能...不!...’
‘對於這五個問題,其實我知道現在的你是無法給出一個完整的答案的。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什麼時間真的想明白這五個問題了,可以隨時到我這裡來...對了,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我想你也該知道,其實之前和你對話的那些人都是我變化出來的。而在你的另一半心房裡面還關着一個你從未見過,你也從未感覺到過的另一頭野獸。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我們卻從未見過面,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平穩微弱的呼吸,就像我能清晰地感覺得到你每一次心跳一樣,等你想明白這五個問題之後不妨去拜訪拜訪他去吧...’
‘......’
這段漸漸撕碎了我一層又一層面具而後瞬間擊碎了我最後一道防線的對話,在那個爲了救我最終埋葬在火海,論輩分還是我叔伯的戎狼脈搏停止跳動後不知第幾個小時,在我混沌的腦海中結束了...
也許真的就像是他臨死之前所說的那樣,‘你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奇家,想要全身而退幾乎真的就是不可能了’。然而奇家也只是組成這個社會大體中的一個極小的一角,這一刻我該何去何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