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身後囚困着魔君的焰火猛然消散,趁着莫顏與宮絕敵對的功夫,身後的黑影迅速的竄入了夜色之中。
離開了迪娜的房間之後,魔君憤憤的轉身看了一眼還置身房中的兩人,剛剛差一點就死在那個黃毛丫頭手上!
“哼,要不是當年道行被毀,現在豈容你們放肆?!”
就在魔君想要一團怒火燒了這間房子的時候,天空之中傳來一聲低沉卻又不容抗拒的聲音:“速回!”
魔君不甘的看了一眼遠處的房間,卻也不敢久留,快速的離開了這裡,黑夜成爲了他最好的僞裝。
而此時房間之中的莫顏雙眼滿是敵意與殺機,喉嚨間的嘶吼聲伴隨着牙齒的摩擦聲,宮絕發現,不知何時,莫顏竟然長出了獠牙。
難不成是體內妖血發作!宮絕震驚的擡頭,若真是這樣那可就糟了!
這是除妖一族的秘密。
據悉,當年除妖師的先人對付一隻上古妖獸的時候,戰況難分難解,天地黯間風雲聚變,乾坤顛倒,日月無光。
收妖途中,對方身上的血液不慎沒入除妖先人的口中。上古妖獸的精血加上除妖師的特殊體質,從此,除妖師一族的傳人體內皆有着上古妖魂的血液。
若是碰上情緒失控或者暴走,那麼體內的妖血皆有可能會瞬間內激活,妖血沸騰,轉眼入妖!
不過,並非所有的除妖師都有資格具備妖血,只有能成爲除妖師族長之人才能擁有這資格。
當然,能繼承妖血的人並非普通之人。妖血需要先天就具有高於常人靈力的除妖師。一般沒有能力承受妖血的除妖師往往在出身之時就已經夭折。
妖血沸騰瞬入魔,從此天下禍亂生!
眼下莫顏不論從攻擊的速度還是靈力的強弱上來講,都比平時快上不少。宮絕只能以退爲守,小心地避開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偷襲。
“吼!”莫顏低吼一聲,身子猛然一躍,撲上了宮絕。
宮絕沒有躲避,兩個人的身子緊緊的纏繞在一起,順勢翻滾了幾圈。
莫顏跨坐在宮絕身上,雙手牢牢的鉗住宮絕的脖子,眼中只剩下那嗜血的陰冷。
宮絕緩緩的伸出手臂,觸碰上那一張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臉頰,臉上的神情帶着無限的柔情,低聲喚道,“傻瓜,我是已死之人,你怎麼掐死我?”
眼下的莫顏根本沒有聽進對方的話語,依舊死死的鉗住對方的脖子不願意撒手。
“殺,殺……”莫顏口中不斷的呢喃着,雙眸泛着兇狠。
宮絕翻身將莫顏壓下身上,眼中柔情不減,“沒事的,別怕,有我在。”
“殺,殺……”莫顏依舊癡癡地說着,不禁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宮絕輕輕覆蓋上莫顏的手掌,桃花眼中滿是似水般的溫柔,“莫顏。”
莫顏身子一怔,鉗制住宮絕的雙手力量頓時削去一半,莫顏的雙眸在片刻間恢復了金子般的色澤,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宮絕,她彷彿看見了那個他,“無弦?”
那個一直壓在內心深處許久不成道出的名字沒有想到這個一刻脫口而出,時間不是最好的療傷解藥嗎,爲什麼胸口出還是那般刺痛?
是誰在追逐?是誰在逃跑?是誰的胸膛正在有力的跳動?是誰笑靨如花?是誰白衣浸血?
回憶不斷的如潮水般襲來將莫顏吞噬,眼前好似無盡的黑暗遮蓋了她的目光,她茫然了。
當清晨的陽光爬到莫顏臉上的時候,莫顏微微皺眉,擡手遮着耀眼的陽光。
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夢中的景象彷彿浸染在薄霧中看不真切,卻有是自己清清楚楚的感受的到。
好久不曾記起那些過往的事情了,昨天若不是那魔君挑撥,那麼自己也不會情緒失控,更不會再想起那些不美好的事情。
莫顏伸手放置半空之中,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灑在臉上,留下一道陰影。
“你醒了?!”
身旁一個黑影猛地朝莫顏撲來,莫顏側過臉一看,卻見七夜的身子毛茸茸的抱成一團,一張小臉滿是欣喜的看着她。
莫顏擡手將黑貓小心翼翼的托起抱在懷裡,溫柔的用雙手撫摸着他的腦袋,“對不起,又害你變成這副模樣。”
懷中的黑貓貪婪的享受着莫顏爲他梳理毛髮,拿着腦袋蹭了蹭對方的溫暖的掌心,喵嗚了一聲,算是回答。
“對了,事情後來怎麼樣了?還有,我還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都不記得了?”莫顏歪着腦袋苦想了一陣,但是昨晚的記憶還是停留在自己失手殺死小愛的那一刻。
“你不記得也是正常。”黑貓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用前肢抓了抓腦袋,“昨晚我感受到你的情緒波動較大,於是立刻去找你。但是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入妖,失去意識。”
回想起昨晚,莫顏離開之後七夜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果然不久之後,七夜感覺到自己與莫顏之間的特殊感應出現了極大的變動,莫顏的情緒正出現了極大的波動。
七夜心下一驚,莫顏已經許久都沒有失控過,而上一次莫顏時空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那時候那個人的死亡給莫顏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她憤怒,她發狂,她失控,她毀壞了一切!
然而自己呆在莫顏身邊就是爲了應付這種情況,這是自己的宿命。身爲九天玄貓,不僅僅在莫顏身邊抑制她身上的異香,更是在這種情況下壓住她是體內的妖血!
只是那一次是自己第一次碰到莫顏失控,而且那時七夜年幼,靈力不足,當時差一點被莫顏體內的妖血反噬,若不是莫尋及時趕到,自己可能早已經尾巴一翹上天了。
然而這一次七夜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少兒不宜的畫面。
宮絕一隻手摟着莫顏的蝴蝶骨,一隻手摸着對方的後腦,兩脣相碰。若是忽視宮絕脖頸間被利爪穿透這個恐怖的畫面,那是一個怎樣唯美的場景?
“抓住莫顏,別讓她動!”
七夜縱身一躍,跳到莫顏身後,雙手瞬間長出了鋒利的指甲。七夜毫不客氣地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劃破了一大道口子,鮮血瞬間涌出。
不過奇怪的是七夜手腕上的血液並沒有流淌下來,而是在靈力的作用下幻化成一團瑰麗的血玫瑰。血玫瑰在手間不斷的盤旋着,七夜趁着莫顏被宮絕制住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破了她後頸的皮膚。
莫顏吃痛的掙扎着,欲要將眼前的宮絕撕成兩半,而宮絕沒有躲避,只是更加緊緊的抱着她,一下又一下的用艱澀的聲音告訴她:“別怕”。
掌心的血玫瑰漸漸的撐破後頸的皮膚沒入對方的血肉,而從她脖頸流出的血液卻是一片黑紅,帶着沸騰的熱氣。
莫顏身子一軟,癱倒在宮絕的懷裡,雙手間的利爪也消失不見了,嘴邊的獠牙也一併消退。
七夜索性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剛剛那朵血玫瑰可是集齊自己的精血與精氣,加上靈力幻化而成,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
若不是有宮絕早一步壓制住發狂的莫顏,七夜哪有機會這般容易就將莫顏體內的妖血冷卻?
“喂,你沒事吧?”七夜揚揚下巴看了一眼宮絕,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處。
眼下宮絕身上的傷痕纔是最恐怖的。脖子處的皮膚向外翻滾着,上面還清晰的留着莫顏指甲穿透過的痕跡。
若是仔細看,就可以看見宮絕的脖子與臉頰相結合的地方,出現了淺淺的龜裂,甚至有些皮肉已經剝落,只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坑印。
宮絕淺笑一聲,臉上的神情帶着一絲疲憊,但是下一個瞬間便讓七夜感覺到震驚!
只見宮絕的傷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下迅速的癒合,剛剛還不忍直視的傷口瞬間恢復了原樣,完美如初。現在的七夜終於明白爲什麼對方身上的衣服帶着一個個窟窿,但是身上卻沒有一絲傷痕,感情是這身皮肉在作怪!
好一張畫皮!
一行人疲憊的回到住處,宮絕放下莫顏轉身欲走。
“她應該沒事了,我先回去。”宮絕轉過身淡淡的說道。
“啊?爲什麼,你不打算等她醒來跟她說明一切嗎?”七夜一臉震驚的看着宮絕,這傢伙往常不都賴在這邊不走的嗎,今晚居然這麼主動?
宮絕身子停頓了一會兒,最終搖搖頭,“不了,今晚的事情你也別告訴她,你就當做是沒見到過我。”
“爲什麼?”七夜忍不住再次提問。
牀上的莫顏已經熟睡,宮絕淡淡地看了一眼,目光對上了七夜,正色道,“我自有我的想法,你就當替我守住這個秘密就成,還是說你想讓我催眠你?”
“不,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想法!”七夜急忙攤攤手,臉上堆着笑意。
疲憊的七夜沒有發現,眼前置身半個黑暗中的宮絕臉上毫無血色,連那片不抹而豔的薄脣都帶着病態的蒼白。
裸露在外的皮膚是瘮人的慘白,周身冰冷,好似一具行走的屍體。
只有宮絕自己知道,眼下的他是多麼需要人類的精氣來補充體力。剛剛一路送莫顏和七夜回來的時候,那鑽入鼻尖的香味讓他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對方吃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