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塵,要不咱回家吃吧?這老多的人你看!”
走了幾家能填肚子的地方,都是人滿爲患,劉輝苦惱的徵求意見。上海就是人多,到處都是人,看的人眼花。
“好。”艾塵點點頭想起揚晴的電話又打趣說:“輝哥,你家揚晴早上被你嘮幾句高分倍,現在估計還鬱悶呢。”
“不是吧?那丫頭不是記仇的人啊,再說我也沒罵她,嘿嘿不就是兇一點麼。”
“你的兇一點她受不了了唄,我們從小就欺負你習慣了,哈哈……”
“都是些什麼人你說?就興你們欺負我,我還不能反抗?我說這還有天理麼?”劉輝幽默的時候那是逗誰誰樂,艾塵非常給面子笑個不停。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次笑的很大聲就會感覺田雲在遠處看着,笑着笑着艾塵忽然冷着臉四下看,嘴把還嘀咕:“你在麼?是你麼?”
劉輝一看見這表情魂都快嚇飛了:“艾塵你幹嘛?你別鬧快跟輝哥回家。”
嘴巴說着手上的力道加大,醫生說過,只有疼才能讓她的思緒打消飄飛的念頭。艾塵使勁掙扎幾下:“輝哥,好疼啊!”
“疼啊?那輕點握着,人多我怕你摔着。”
劉輝稍稍放鬆一點,感覺艾塵全身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一些,這一鬆勁就感覺臉上粘糊糊,他知道汗又嚇出來了,這倒黴孩子!沒事就嚇人。
“嗯,我的腳基本沒事了。”
艾塵苦笑笑,因爲這一鬧騰發現田雲的一絲微弱感覺又不見了,每次都是傷心欲絕纔會看見,開懷大笑的時候好想也看一看,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樣在笑?這一分神,想起揚晴電話還沒打,這些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分不出高低,只是一味的喜歡、想要關心,就這樣簡單的感覺。
“輝哥,你打電話吧,我忽然好累了。”艾塵的聲音很輕,天生的母性使然,艾塵總是時不時會不自覺就要扮演一下長輩的關愛,氾濫在好友與親朋之間,擔心着人家的點點滴滴。
“怎麼了?剛纔太用力讓你不舒服了?”
劉輝關切的目光在艾塵的眸子裡探尋,只是裡面除了憂傷還是憂傷,沒一絲其他,這憂傷似乎與生俱來,讓人不由就想關心,就想保護,呵!
“沒哦!嘻嘻……”爲了安慰劉輝艾塵故意咧開嘴笑笑,雖然笑的很難看,劉輝推了她一下,算是過去了。
不到半小時三個人在艾塵家碰面了,那少不了一陣撒歡的鬧騰,炭頭被他們帶動着一起在房間裡上躥下跳,笑到不行的時候艾塵又感覺到田雲的氣息在房間裡飄散,這次她沒有找尋的慾望,心裡默唸:“田雲,如果真的是你,那就跟我一起笑好麼?”
開心背後就是無邊的荒涼麼?有一絲悲哀從未離開,這會又開始蔓延在身體內部,跟隨血液四處流淌,每循環一次就被身體的溫度吸收一點,幾次輪轉後那叫悲哀的傢伙已經穩當的紮根艾塵的體內,成爲艾塵那獨一的氣質,讓人心生憐惜,愛不釋手如水晶好看、卻易碎。
悲哀情緒會傳染,兩情相悅有靈犀。
在公司裡一直仔細找尋圖紙還有什麼不足之處,一切就緒後就準備出圖的田武忽然感到心被誰狠狠揪了一把,既疼又哀,停下眼睛望着窗外上海的一角,眼前同時閃過艾塵跟田雲的樣子,兩個脾氣相投、善良的女孩子,一個磨難重重、一個香消玉殞,老天最愛這樣的玩笑麼?讓人的心陷入恐慌陷入思念,還要怎樣做才能讓他老人家開心?纔會暫時停止折磨下界這些弱小的人類?
惺惺相惜心思如塵,心有靈犀不點也通。
田武的揪心竟然被流動的空氣一直載着送去艾塵的那片天空,大笑的艾塵忽然停止一切動作,怔怔看着自己頭頂那片狹小的天空,那雙不停召喚的手還在揮動,那朵裝滿心事的雲竟然變成田武帶着微笑的臉,艾塵呆了!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明明就能看見,用情的人都容易被感動,沒有留意一串一串的淚從眼中滑落,只想用心感受田雲的氣息,只想屏住呼吸看看、再看看,看眼前夢一般的真實。那些紛紛落下的淚珠兒,帶着思念、帶着深情、帶着無比的幽怨掉進罪惡的深淵,只一瞬間艾塵的心從雲端跌入谷底,因爲每一次看見田武,就會看見張筱的臉,跟着罪惡的念頭再一次一次一同跌入谷底……
無助無奈卻心安,因爲那張臉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妄想做田武的愛人,因爲那張臉時刻在自己忘形的時候告訴自己陰霾不在天空,而是深埋在自己心底。哀傷的小樣又開始露頭,這一刻面對自己深愛的那張臉,艾塵選擇了迴避。
“輝哥,你不說餓了麼?怎麼一回來就忙着笑不完,笑也能飽肚子的麼?”艾塵揮揮手,想要揮去那個人的笑臉,只是植入生命的笑怎能輕易被揮去?艾塵的雙眸一會亮一會暗,心情時好時壞,時常提醒自己注意千萬別分裂了,都說一個人憂鬱過分就會分裂,艾塵好怕那一天真的會到來。
“噢,你不說還真的忘記了,揚晴你去吧,煮泡麪我吃。”劉輝撐着揚晴的高興勁兒,指揮一下。
“成吧,艾塵要麼?”看來人樂呵呵的時候做什麼都願意。
劉輝還得瑟的說:“再給我放個雞蛋,注意蛋要煎的,別弄壞了,別煎老了。”
艾塵一臉苦惱的看着得空就放肆的劉輝,心想揚晴這個笨蛋一開心就容易上頭,一上頭被指揮也開心要命,人的感情真的好奇怪。爲什麼我就做不到開心到無我的境界?難道一直以來我都太自我了麼?可是從未想過自己,一直以來只是擔心家人的感受,是我太在意了麼?一陣疼通過胳膊傳遞給大腦,艾塵知道又被揪了,腦充血啊!翻翻大眼珠子:“又揪我!疼死了啊……”
那一嗓子喊的尾音拖老久,要不是肺活量不夠估計還要拖下去,揚晴得意的跑出去煮麪,剩下劉輝對着有點毛躁的艾塵發呆。什麼時候纔是真的丫頭?爲什麼總也摸不透她在想什麼?這樣下去是人都會折磨瘋掉,不是麼?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剛想接忽然意識到這邊口袋裝的是那個人的手機,剛恢復平靜的心又開始鬧騰。
這真是:呼吸之時處處是你,思念之時點滴上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