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甌翻雪不須疑,到齒餘香亦解肥。
鼻觀舌根留不得,夜深還與夢魂飛。”
此時此刻,清韻感覺宋代詩人釋寶曇《茶香》這首詩用在這裡一點也不爲過。品過茶後,她低頭看了一下,只見青瓷斗笠杯中剩下的一點茶水透明中泛著淡淡的琥珀光,茶杯中浮晃着一抹鮮亮的金黃,幾縷輕煙嫋嫋升起好似在散出些些溫熱。
“這裡面不只是茶葉吧,柔姐!”賴恆昌品過茶後,問道。
蔡鴻鳴沒想到他還能品出來,還真有兩下子。
“據說裡面還有冬蟲夏草和靈芝。”莘瑾柔應道。
“那這東西就貴了。”賴恆昌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如今冬蟲夏草價格多少。
他看的是價格,但清韻看到的卻是其它東西,不由對莘瑾柔說道:“謹柔啊!你當了這麼多年無所事事的股東,今天總算做出了一點有益於咱們清韻閬苑的事情。說吧,這茶丸是哪來的,就算再多錢咱們也要把它拿下。”
“這可不是錢的問題。”莘瑾柔瞄了蔡鴻鳴一眼,搖搖頭道。
“那什麼問題,難道還要姑奶奶去犧牲色相?”
蔡鴻鳴沒想到外表看起來這麼文靜的女人竟然也有這麼彪悍的一面,▲差點把嘴中的茶給噴了出來,幸好及時嚥下去,只是卻嗆得直咳嗽。
清韻看他這樣,不爽道:“怎麼,你有什麼問題?”
蔡鴻鳴連忙擺手道:“沒問題,沒問題。”
莘瑾柔看他這傻樣,不覺又想起那日在咖啡廳的偶遇。記得那時他也是這副傻傻的樣子,到地方後不問什麼就傻傻的請她吃飯,然後傻傻的被婉兒打。又傻傻的驚訝。一想起那日他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那時他真的是太逗了。
一笑嫣然,若百花開。
蔡鴻鳴看得癡癡,腦中出現了一首詩:“雁霜寒透幕。正護月雲輕,嫩冰猶薄。溪奩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豔妝難學。玉肌瘦弱,更重重、龍綃襯着。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這首詩說的是梅花,說它流盼一笑,讓百花失色。
蔡鴻鳴想起他們初遇那次,那是在咖啡廳,很尷尬的相親遇見。那時他還不想娶妻,只是看到她時卻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估計也很難有男人看到她還安之若素的。
可惜沒早遇見她。
若是晚一點遇到她,他說不定有追求她的心。
但又如何?可能還是沒有如果!那時的他。有點自卑,有點彷徨,心還浪蕩,根本不想娶老婆。可是沒想到,轉眼就娶了婉兒,還有了孩子,真是世事滄桑如雲變幻。他不由得想起那日下午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啊!
清韻看莘瑾柔在那邊傻傻的笑着。也不回話,就推了她一把。“你發花癡了,在傻笑什麼?”
“你才花癡呢?”莘瑾柔心虛的看了蔡鴻鳴一眼,羞怒道。
看她發惱,清韻連忙說道:“好,好,我花癡行了吧!對了。你這茶丸到底是從哪來的,說一下,我好去買。相信咱們清韻閬苑有了這種茶丸後,生意肯定會更好。”
莘瑾柔又看了蔡鴻鳴一眼,道:“人家可不缺錢。不一定會賣。”
“那肯定有需要的東西嘛,我們可以換啊!”
蔡鴻鳴看她們竟然當面說自己的事情,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就說道:“這茶丸現在也不多了,而且已經斷貨,你要的話我就撥三百粒給你。”
“是你的?”清韻好奇道。
“嗯,”蔡鴻鳴點了點頭,“這東西很難得,並不是我們用手工製成,而是蟲子吃茶葉和靈芝、蟲草後在肚裡發酵而成,就像苗疆地帶的蟲茶和外國的貓屎咖啡一樣。”
“噗...”
賴恆昌一嘴將茶吐了出來,什麼玩意兒,蟲屎?這玩意兒能喝嗎?他卻不知自己已經喝了一堆了。
“有這麼大的蟲子嗎?拉出的屎還這麼大。”清韻從莘瑾柔放在桌上的盒子中拿出一粒茶丸問道。
“那種蟲子比較大,所以拉的東西也大一些。”
相對於其它米粒大小的蟲屎,小胖蟲拉的粑粑確實大了一點,如今長大後拉的更大了,從最初的黃豆大小變得有小指粗細,倒不像蟲茶,而像是人工專門製作的別樣茶丸。
“無所謂,不管是什麼拉的,只要品質和這個一樣,我都收。”清韻豪爽的說道。
“嗯,我儘量給你挑均勻一點的,因爲蟲子會長大,所以初期的蟲茶都比較小,現在如同盒子中的那些茶丸是最大的。”蔡鴻鳴忽然想起小胖蟲後來吃的百草藥,心中一動就說道:“這種茶丸雖然比較少,但後來蟲子吃各種草藥又有了另一種蟲茶,我叫它百草丸,至今我都不知道它有什麼功效。不過既然可以被蟲子吃進肚子那功效應該不會太差纔對。你可以找人看看,若要的話,我可以長期提供。當然,量不是很多。”
說完,蔡鴻鳴就假意的把手伸進口袋,其實是自玉珠中取出一盒以前裝好的百草丸。一盒十粒左右,還有一種大盒的,他裝了一百丸。
清韻接過盒子,看了下,道:“我會找人研究,但現在主要的還是把這種蟲茶拿過來。”
“我過幾天給你。”
“好了,別老是說這些事情。清韻,你讓人給我們弄點菜,要京城這邊口味的。鴻鳴到我們這邊來,還沒嘗過我們京幫菜的味道,今天可要讓他大飽口福才行。”
“遵命,大人。”
於是,清韻就吩咐廚房做了滿滿一桌菜過來。菜的味道確實不錯,吃得蔡鴻鳴胃口大開,把整個桌子的菜都差不多吃光了,弄得最後賴恆昌和清韻都停下來睜大眼看着他。
“額...最近胃口比較好,所以多吃了一點。你們夠不夠,不夠再叫一點。”蔡鴻鳴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說道。
賴恆昌飯量本來就不大,被他胃口好帶動下倒是吃多了一點,如今正抱着肚子在那邊哀嚎,怎麼可能再吃。莘瑾柔是女人,肚量沒那麼大,而清韻根本沒吃多少,看蔡鴻鳴吃得那麼歡快,早就飽了。
“這裡的菜真不錯。”
蔡鴻鳴發現,這邊做菜的食材和自家地裡產的竟然差不了多少,要知道他家地裡先前可都是用玉蟾液兌水澆灌。他們當然不可能有玉蟾液這種東西,所以能有這種菜,也是厲害。
“這裡的菜都是在遠離都市的地方栽種出來,而且不用化肥農藥,所以味道自然就好。不過我感覺你店裡的粉絲和米粉、麪條的味道也不差,甚至比這邊的還好,再加上你們精心調製出來的湯頭,真是好吃得不得了。有一陣我天天去吃,真是百吃不厭。”莘瑾柔回味的說道。
“真有這麼好。”清韻在旁奇怪道。
莘瑾柔點了點頭。
蔡鴻鳴店裡的粉面確實真的有這麼好。
有人去吃了幾次後就上癮,每天都跑去吃,後來奇怪以爲他湯裡放了那種禁忌的諸如罌.粟殼之類的東西,所以特地打包去有關部門檢驗,結果裡面什麼都沒有加。後來事情傳開後,過去吃的人更多了。如今不只縣裡的人在他那店裡吃東西,連市區那邊的人也跑過來,甚至還有附近城市慕名而來的。
如今西都勝境燒烤粉面店儼然成了古浪.縣的一張名片。
“那到時候可要去嘗一嘗。”清韻說道。
“我帶了一點回來,明天拿來給你,你讓廚房師傅做一些出來吃看看就知道了。”
“嗯,如果味道真的好,我們可要訂一些回來。要知道我們清韻廊坊的宗旨可是隻賣最好的東西。”
清韻說着,還抓着拳頭比劃了一下,一如少女一般,看得莘瑾柔笑了起來。看來雖然許久不見,這小時候就認識的發小還是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