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歸看了會印璽,修然間好像想起什麼,轉身就往裡面走去。
不一會兒,從後面取出一本已經落滿灰塵的古舊書本,最前面赫然印着“西冷雜說”幾個大字。
西冷,是西冷印社舊時的簡稱。
清光緒三十年(1904年),浙派篆刻家丁輔之、王福庵、葉爲銘、吳隱等四人在西湖孤山數峰閣旁買地築室,創立印社。時值清末,金石研究和發展正處於鼎盛時期。衆多的金石名家,有志於弘揚和發展國粹,於是結社於孤山南麓西泠橋畔,“人以印集、社以地名”,故取名“西泠印社”。而西冷雜說則是西冷印社中關於諸多印璽的記載。
池不歸小心翼翼的翻開書頁,循着記憶翻到頁面,只見上面寫着:“昔南唐後主有極品銀裹金田黃凍一枚,上刻鐘峰隱者,據傳字間可合成煜字,不知真假。南唐亡後,印歸宋,宋太祖視之,斥其爲玩物,擲之,後被閹宦所獲,流於宮外,不知所蹤。至明,有人於沈萬三宅中見過此印,後沈家被抄,印亡落,再不知所蹤。”
“你們看看,看看,傳承有序,傳承有序啊!”池不歸指着書本上的字激動道。
古玩中的“傳承有序”,就如同一本家譜,上面主系旁系支系分叉,一一記錄*在案,代代相傳。直到改朝換代,物是人非。在古玩行當中,一件傳承有序的物品遠遠要比一件沒有任何記載的古玩要來得吃香。
“那也得證明這就是那枚印才行。”蒼國雄在旁說道。
“這”
說的也是,若不能證明這枚印璽就是李煜用過的那枚,再多的記載也無路用。誰知道是不是哪個不良商販的仿冒品,如今的人心黑得要命,隨便仿照一個東西出來都敢說是楊貴妃用過的玉簪,真是活見鬼了。
忽然。池不歸想到書上的記載,連忙拿起印璽。
印璽年份過久,上面印泥幹僵,他就從櫃檯取出一盒印色,用印沾了一點,印在櫃檯的白紙上。
仔細一瞧。只見那印着鍾峰隱者四字之間,竟然隱隱勾連出一個小小的煜字,後面的人看得連連吸了口冷氣。這真的是李煜用過的那枚印璽。
蔡鴻鳴不懂這些,只是在旁看熱鬧。
一直跟在幾個老人身邊的蒼伯虎看了,猛然轉身,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對蔡鴻鳴說道:“蔡先生您好,我是神都拍賣行的業務經理蒼伯虎,我們公司正在籌備一場秋季拍賣,不知您願不願意把這枚印璽交給我們公司拍賣。您放心。我們公司是國內頂尖的拍賣公司,有專業的推廣團隊,一定會讓您的東西拍出一個好價錢。”
蔡鴻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這傢伙很有眼力。
國人向來對這種皇帝的印璽非常感興趣,因爲皇帝是真龍天子,印璽就是龍璽,買來帶在身邊,怎麼也能沾沾龍氣。再不然也可以拿來鎮宅保平安。當然,也有人有野心。感覺自己拿着這個。就有那個皇帝味的也不是沒有。若是以此爲噱頭推廣,不愁沒人買。不過他不知道這家拍賣行的實力怎麼樣,也不可能憑他幾句話就給他。
看他一副猶豫的樣子,蒼伯虎再加上一把火,“本來按我們拍賣行的規矩,像這種委託拍賣品要收百分之十八的佣金。若您願意把東西給我們拍賣行進行拍賣,那我會將我個人的委託佣金減少百分之三。”
蒼國雄在旁邊聽了,幫兒子說道:“你放心,伯虎絕對不會讓你吃虧,若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說完,他就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蔡鴻鳴。
蔡鴻鳴接過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南京古玩協會副會長、名器閣總經理、南京博物館名譽館長”等等頭銜。
他最近有點缺錢,所以聽到蒼伯虎的話有點心動,而且玉珠裡也有一些好東西,比如上次去海里找到的古玩、挖到的紅珊瑚和在和田找到的羊脂玉等等,這些都可以拿來拍賣,想了想,就和蒼伯虎約了個時間,在申城見面,因爲他們拍賣行總部是在申城。而這段時間,他得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寶貝,看到底拿什麼東西出來拍賣。
看沒什麼事,他就把印璽拿了回來。
幾個老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拿印璽的手,看得他有點心寒。他們還不罷休,想請蔡鴻鳴吃飯,他哪願意,拿着東西逃也一般的跑了。
離開南京,他並沒有急着去申城,而是往揚州而去。他那從海底挖出來的臘梅還缺一個底座,所以他想請上次幫忙雕刻墨玉葫蘆的虞飛鴻師傅用和田玉雕一個,相信火紅的珊瑚襯着白玉底盆一定十分賞心悅目,到時候說不定能拍出高價。
到達揚州,蔡鴻鳴並沒有直接去虞飛鴻家,而是在酒店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
他則從玉珠中取出那半米來高臘梅形狀的紅珊瑚和一些和田玉出來,在房中等待。
過了一會兒,虞飛鴻到來,蔡鴻鳴將他迎入房中。
“麻煩虞師傅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這沒什麼,怎麼不去家裡,老爺子聽到你來了還嘮叨着呢?”
“我帶着東西不方便,等改天再過去看老爺子。”
剛剛坐下,虞飛鴻就看到擺在桌上的臘梅珊瑚,瞬間就被那璀璨的紅色吸引,忍不住伸手輕輕摸着。不敢太用力,因爲珊瑚枝脆,怕傷到了。
“你不會讓我雕這珊瑚吧!那可不行,太暴斂天物了,絕對不行。”
“怎麼會,我是想把這珊瑚做成擺件,打算請你幫我用這些玉雕一個底座出來,您看怎麼樣?”蔡鴻鳴解釋道
“這還差不多。”
虞飛鴻點點頭,就仔細的看起桌上的和田白玉來。這些都是和田白玉中的精品,不過比和田出名的頂級羊脂玉差了一些,但用來雕刻一個底座綽綽有餘。虞飛鴻也是職業病犯了,看過白玉後,就從口袋中拿出一卷迷你小卷尺,對着珊瑚下面量尺寸。過了一會兒,才把所有一切量好。
“虞師傅,來,喝茶。”
蔡鴻鳴雙手呈上一杯熱茶,虞飛鴻接過謝了一聲。
“不知道這底座什麼時候能好?”
“這沒什麼技術,若你急着要的話,我趕一下,三天內應該可以做好。”
“那辛苦您了。”
“都這麼熟,客氣什麼,你真的不去家裡坐坐。”
“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那好,就這樣,我先走了。”
“不再坐會兒。”
“不用,我得回去幫你把東西做出來。”說完,虞飛鴻就抱着蔡鴻鳴給的和田玉走了。
送走虞飛鴻,蔡鴻鳴把擺在桌上的紅珊瑚收起來,感覺一個人在房裡無聊,就走出去,打算去揚州的老街巷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