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回家,青雪一直纏着要送她回家,李萌問說你爸媽不會覺得奇怪麼?同學來玩一次還要特意把人給送回去。青雪直晃腦袋,不怕不怕,他們今天也是要去上班的,沒空管我!
青雪鎖了門,李萌站在她身後半天不說話,最後冒出一句:“那你平時是不是經常一個人在家?”
“基本上是。”青雪把鑰匙往空中一丟,再接住,下樓時馬尾辮在她腦後一蕩一蕩的,“她們都要工作嘛,都忙的很。不過沒關係啊,我都習慣了已經。”
李萌雙手背在後面跟着青雪一起下樓,有意無意般地“嗯”了一聲。
“所以你敢一個人睡覺?”李萌問。
“那有什麼不敢啊!”青雪的表情那才叫一個詫異,“我上小學開始就是一個人睡了,什麼鬼片啊驚悚片啊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啊。”
“這麼厲害?”
“那是當然了。”青雪無比驕傲。
“那好啊……”李萌從她身邊走過,走到前面,用後腦勺對着她,“本來想的是你可能會害怕所以有可能抽空來陪你,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們青雪厲害的狠呢。”
青雪那叫一個無語。
這什麼人啊這是,平白無故就挖個坑等人跳,多不好的惡趣味啊……偏偏還讓人那麼不甘心。
“喂!”青雪追上去,“其實呢,有時候還是會有點小怕怕啦……”
盛夏,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質量其差又不透氣的校服是穿不住了,教室裡的空調在頭頂疲憊地轉動着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聽說昨天隔壁班風扇的罩子掉下來直接砸到了某位同學的頭頂,直接砸出一包來,家長氣勢洶洶地衝到校長辦公室,雙方把門一緊鎖,在裡面脣槍舌戰,最後居然是家長笑臉出門說“打擾了”,估計索賠之事被校長圓滑地解決了。
“那校長真厲害。”青雪和李萌中午依舊沒回家,兩個人一人端着一碗和路雪蹲在操場的樹蔭之下——感覺全世界只有這裡最涼快了,“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能讓那家長沒找學校麻煩,真想在現場看一下。”
“你對這樣的事情有興趣麼?”雖然很熱但是李萌還是喜歡靠在青雪的肩膀上,舀一勺冰激凌,已經是半融化的狀態了。
“有啊!我爸媽常嘮叨我說要多學一些爲人處世的方法,最起碼這嘴上功夫可能學好了,這樣纔不容易得罪人。”青雪拿着木質的小調羹在空中比劃着。
李萌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重複了青雪剛纔說過的四個字:“嘴上功夫。”
青雪僵住,這一聲嬌笑一句重複飽含了多少中華民族人民隱晦的深層和寬廣的語言藝術啊!
“你笑我!”青雪騰出雙手去掐李萌的腰,李萌最怕這個,尖叫一聲就跳起來快跑。
“都是你,弄得我都出汗了。”李萌用袖子拭去額頭上細細的汗珠,順便斜了青雪一眼。
“你這都能怪我呀!我可沒追你是你自己一個勁往前跑的!”青雪喊冤,李萌沒繼續爭辯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唔……”青雪拿她沒轍,掏出隨身攜帶用來防暑降溫的溼紙巾幫李萌擦臉,“真是敗給你呀。”
李萌還閉上眼睛,一副特別享受的模樣。
青雪發現自己已經一步步被李萌牽着鼻子走了……爲什麼會這樣呢?“一定是因爲我特別愛她。”青雪在心裡給自己被壓制的原因給出了一個自己能接受並且無比崇高的理由。
遠處操場上不要命只顧着奪女生眼球、烈日下抱着籃球玩命跑的男生停下了動作,一邊用背心擦汗一邊看着樹蔭下卿卿我我的青雪和李萌。
“那是你們班的吧?”一個刺蝟頭男生拍馬騰肩膀,“喲,那不是青雪嗎?你們班花,你暗戀的那個?她在那裡幹嘛啊,等着你麼?不過看樣子不太像啊。”
“哼!”馬騰用力把籃球往地下擲去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不屑憤怒和灑脫,可惜他沒計算到籃球反彈的力度,直接彈回他的面門,“咚”地一聲馬騰同學眼前全是金子。
“哈哈哈哈——!!”刺蝟頭玩命般地笑,青雪和李萌聽見動靜往這邊看過來,馬騰捂着已經出血的鼻子飛快跑走。
“那傢伙幹嘛呢?”李萌支着下巴。
“誰知道呢?別管他啦!神經病的男生。”青雪一直都在李萌面前表現出對所有男生都是蔑視的態度。
“哦?”李萌看着馬騰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期末考的那段時間青雪以讓李萌幫她補習爲由天天躥到李萌身邊,李萌覺得兩個人似乎有點高調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周圍的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還會嫌高調麼。”青雪捂着臉說,“上次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親我,難道你都忘記了麼?”
李萌“啊”了一聲:“好像是呢。”
“真是沒有誠意的恍然大悟啊……”
“所以你在害怕了?”
“我?”青雪看着李萌的臉,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所以你害怕了嗎?害怕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退出?”青雪壓低聲音,她之所以壓低聲音不是因爲害怕別人聽見,而是要表達此刻自己也是很認真的在表達自己,“這是遊戲嗎?可以說退出就退出?”
李萌雙脣貼在一起,看着青雪帶着慍色的臉,不說話。
青雪把書一放,離開了。
可能就像孩子們的成長一樣吧,一回首大家都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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