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逃離滬的原由

今天他終於知道她逃奔北京的理由,也知道當年管鳳出去散心時,陪伴在她的身邊的是易思。可是,是什麼原因讓易思獨留心愛的女人,與管鳳去留美。

曹穎盈一手提着水果籃,一手握住小男孩的手,微笑着走進來,卻在看見管鳳的同時僵掉。手上的水果籃“嘭”的一聲掉在地上,錯愕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在這裡遇見她。半天,她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管小姐,你好。”說完,微垂着頭不敢看她。

“媽媽,是那個壞女人。”曹思憶認出管鳳,指着她操着童聲氣憤地說。

曹穎盈一驚,沒有想到兒子會當面說出來,暗自拽了拽兒子,示意他住口,可是他卻偏偏重複一次,“媽媽!她是壞女人,就是欺負你的壞女人!”怒吼。

“思憶,不要亂說!”曹穎盈急忙扯了扯兒子,不想讓他觸怒管鳳。想起那天管鳳的行爲,曹穎盈打了個哆嗦。

“不!我就要說!她是壞女人!爸爸,壞女人在這裡!”曹穎盈試着讓兒子住口,沒想到他變本加厲地吼着,還掙脫自己的束縛,往外跑了過去。

瑞雪盈愣怔地看着那個男孩,有些明白過來。她向管鳳掃了一眼,只見她連連發抖,踉蹌了好幾步,靠在冰冷的牆上護住自己,一臉驚恐地望着門口,彷彿門口隨時出現猛獸般。

管英和毓向楠錯愕地看着曹穎盈,不知她是誰,也不知她來做什麼,那個小孩又是誰,爲什麼說管鳳是壞女人。一團的疑惑盤旋在腦中,一時沒有注意到管鳳的異常反應。

不一會兒,見那個男孩拽着易思走了進來。易思維持的笑容,在看到管英和管鳳是頓失,陰着一張臉瞪了她們一眼。再看着一眼躺在病牀上一臉平靜的瑞雪盈,又看了看微微發抖的曹穎盈,伸出手把她攬在懷裡。

“爸爸,你看!那個壞女人!我討厭她,她欺負媽媽!”曹思憶一手勾住易思的手,一手有力地指着管鳳,恨恨地說。

管英驚呆了!怎麼……怎麼突然冒出一個易思的小孩?還指着……她順着曹思憶指的方向看過去,心中一顫,急忙跑過去抱住管鳳,“小鳳,你沒事吧?別嚇姑媽!”

管鳳慘白着一張臉看着管英,顫抖的雙脣說不出一句話。一時,病房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有些可怕!突然,“管鳳,你出去!”瑞雪盈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管鳳打了個激靈,看了一眼瑞雪盈,緩緩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沒說半句損言。管英擔驚,急忙跟着她的身後,卻被那個小男孩拽住。“她是壞女人!你不要跟着她。”

曹穎盈一驚,急忙掰開兒子的手,把兒子護在身後,深怕她一個不悅跟管鳳一樣打向自己的兒子。

管英頓住,目光從曹思憶移到曹穎盈,她在曹穎盈的眼中看到驚惶與不安,還有一絲懼意。管英一愣,是的,她沒有看錯,曹穎盈卻是怕她,可是……爲什麼?她來不及思考,便急忙跑了出去,去追她心中牽掛的侄女——管鳳。

病房的氣氛有些詭異,沉重的讓人難以呼吸。好一會兒,曹思憶看着打量着病牀上的瑞雪盈說:“阿姨,你很痛嗎?”一句話,他們把所有注意力轉向瑞雪盈,只見她臉色蒼白,額上滴滴冷汗。

“盈盈,你怎麼了?”毓向楠緊張地看着她,恨不能替她代過那些痛苦。

易思在聽到兒子的言語時,猛然鬆開曹穎盈,一個箭步跑到瑞雪盈身旁,一臉擔憂地看着她,“盈盈,哪裡痛?”語氣甚是透着深深的愛意和擔憂。

曹穎盈站在那裡,微微抖動了一下,哀傷地看了一眼易思的背影,強穩住身體來到病牀前擔憂看着她,抿着一雙脣,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我、我頭痛。”

“醫、醫生——”易思叫喊着慌忙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易思拽着一臉錯愕的吳東衝了進來。

當吳東發現自己進的是誰的病房後,更加錯愕地看着易思。吳東記得易思,他就是前一陣子在醫院差點扁自己,又是發瘋又是恐嚇的人。想到這,吳東不悅地瞪了一眼緊緊抓着自己胳膊不放的人,“放手。”

易思這才驚覺自己還緊緊地抓着醫生的胳膊,慌忙放開,“對不起、對不起,你快給她看看,快啊!”

吳東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毓向楠,這才走到牀邊爲瑞雪盈檢查起來。末了,他對着大家說:“沒什麼事,只是情緒太激動了,觸動了傷口。”然後,在看了一眼瑞雪盈,忽然,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神色複雜地看着毓向楠,“毓主任,她……”又猛然住了口,緊縮着眉頭走了出去。

醫生前腳剛走出去,易思立馬湊到牀邊,握着瑞雪盈的手,擔憂的問,“盈盈,還疼嗎?有麼有怎樣?會不會很痛?”

瑞雪盈只是緊縮着眉頭,一時無法思考,頭頂像套了一個沉重的緊箍咒,一下一下緊縮着,頭痛欲裂。好一會兒,疼痛才慢慢淡了下來,她看着易思火燒火燎,勉強忍着頭痛笑了一下,“易,別擔心,我沒事。”

直到這時,毓向楠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不做任何反應。他看着易思緊張瑞雪盈,又妒又恨,卻明白自己,面對着瑞雪盈的疼痛,他遠沒有易思緊張她。這,是爲什麼?毓向楠心下一沉,驚覺自己對她的愛並不深,她們打了她,他替她們求原諒,今天,又是因爲她們,才使得她頭痛欲裂,他卻捨不得說出一句對她們不利的話。

毓向楠踉蹌了幾步,咣噹一聲碰倒身後的保溫瓶,頓時,病房裡所有人的實現都射向他那裡。瑞雪盈一尷尬,觸電般慌忙掙脫掉易思的手,轉過頭看向別處。易思一驚,忐忑不安地看着毓向楠,深怕自己的情不自禁又給瑞雪盈帶來災難。

“毓先生,我……”易思開了口,卻又頓住,低着頭,半天才說:“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盈盈了。你,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突然,他猛然擡頭專注地看着毓向楠,誠懇地說:“是我太情不自禁了,你千萬不要怪盈盈。”

隨着易思的話音落,毓向楠和曹穎盈二人,臉色蒼白地踉蹌了幾步,深受打擊。毓向楠挫敗地看着他,心口堵得慌,喉嚨火燒般疼痛。易思身後的曹穎盈,頓時淚水盈盈,他還是愛她的啊!還是愛她。她一直都知道他愛的不是自己,可是心卻忍不住痛了一次又一次。

半晌,沒人說話。病房裡又陷入一陣可怕的沉默,連曹思憶也沒有吱聲,他站在曹穎盈旁邊看看這、又看看那,也感覺到不一般的氣息。

許久,“這位小姐是?”瑞雪盈看着曹穎盈問。

易思猛然打了個哆嗦,緩緩轉過身看着曹穎盈,神色複雜。曹穎盈輕咬着下脣,忍住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她迎上易思痛苦得扭曲的臉,努力扯起嘴角。易思心中一顫,緩步走向她,看着一眼注視曹穎盈的瑞雪盈,露出一絲苦澀,伸手握住曹穎盈的手,“對不起,我不該……忘了你。”

曹穎盈一抖,淚水緩緩而下。“不,是、我不對。”

“毓向楠,你快請他們坐下。”瑞雪盈突然出了聲,她笑了,欣慰的笑。

毓向楠坐在瑞雪盈的牀邊,易思和曹穎盈挨着坐在椅子上,四人面面相視,不過氣氛不再沉默,還有些喜慶。曹思憶坐在沙發上專注的看着電視,正好有個新生兒的出生,他突然轉過頭看着曹穎盈,“媽媽,我什麼時候有弟弟?”

曹穎盈臉一紅,轉頭看向別處。瑞雪盈禁不住笑了出來,惹得曹穎盈的臉更加紅了起來,連易思的臉也有些潮紅。

“易,我很高興你承擔起你的責任。你們會幸福的,一定會!”瑞雪盈注視着易思,由衷地祝福。

“盈盈,對不起,我……”面對着瑞雪盈,易思心中還是愧疚的很。

“別這麼說。我很高興你承擔了你應該承擔的責任,不要內疚,我很好。”瑞雪盈主動握住毓向楠的手,“當我看到他抱着你喊‘爸爸’時,我就知道我的依靠不再是你。現在,我看到你們在一起,”她看了一眼曹穎盈和易思,“很高興,真的。”

“瑞小姐,我……是我不好。”聽着瑞雪盈的真心祝福,曹穎盈頓時有些心虛,像成了破壞別人美好家庭的第三者。

“別這麼說,我很高興,真的。”

在美國的日子,是易思最思念瑞雪盈的時候,瘋狂的想念。他天天買醉消愁,可是卻愁更愁。有一天,在酒吧裡買酒的時候,突然聽身後有人喊“盈盈”,他身形一頓,猛然轉過身,跌跌撞撞地奔過去抱住“盈盈”,一面哭一面吻住她。

等他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酒店裡,而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他原本以爲那是一個美麗而遙遠的夢,卻不想在七年後在上海偶然遇到“兒子”,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夢。而那天,也正好是他跟瑞雪盈言歸和好的一天,也是決裂的一天。

瑞雪盈和易思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五六歲的小孩,面面相視,小孩見他們不相信,拿出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原來是個心形相框。當小孩打開那相框時,瑞雪盈和易思呆住了,那是易思的照片!瑞雪盈甩開易思的手,逃離餐廳,易思奮力推開莫名其妙的小孩,追了出去,可哪裡還有瑞雪盈的身影。在他再次得到瑞雪盈的消息時,她早已結了婚,那麼匆忙。

“盈盈,我當時真的恨死我自己了。如果,我……”易思嘆了一口氣,“後來管鳳告訴我,你結婚了,我驚呆了,不敢相信你就結婚了!不過,之後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應該親自去祝福你,就在那天……”易思看了一眼毓向楠,“你開了門,卻暈死過去。”

毓向楠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好易思之間的千絲萬縷,只道是易思當年拋棄了管鳳,與她相處,卻不想他們之間會有那麼多坎坷。關於管鳳的事,易思雖然隻字未提,但是他知道易思在美國的那段時間是跟管鳳在一起。他突然好奇起來,他想知道易思爲什麼留下深愛的人,與管鳳去留學。

當年,管鳳家裡出了一系列事情後,管鳳突然宣佈要出留學。他心中訝異,卻也沒有問什麼,那段時間,管鳳因易思的離去,情緒一直不好。他想,或許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後來聽管涌說她是與一個人一起去的,卻沒想到那個人就是易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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